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两旁的月亮石忽然一变，恍惚能看到后面隐约有影子在移动，叶沐吓了一跳，以为会是什么怪物或者妖兽，仔细看去，才发现那身影有些熟悉。
“师兄？”叶沐有些疑惑，再往前走了几步，月亮石墙壁貌似越发薄而晶莹，夙谨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站在身边似得。他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好看的眉毛轻轻拧了一下，透露出些许疑惑和迟疑。
叶沐咧嘴一笑，挥挥手：“师兄！”
他嘴巴动了动，她却没有听到声音，不由伸手摸了摸，发现他还是在月亮石墙壁的另一边，只是身影太过清晰，让她产生了错觉而已。
怪不得听不见声音。
她打了几个手势，表示这边什么都没发生，就选了一个右边的分叉路口。夙谨渊也是同样的回答。
所以，第一个考验是看两个人能不能选同一个方向？
这也太儿戏了吧？
正想着，她的眼睛忽然瞪大，激动地跳起来指着他身后哇哇大叫，夙谨渊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小心啊！红眼利狐！”就在他的身后，地上石壁上满满的一大堆，个子像只小猫，浑身雪白，但是血红色的眼睛透着嗜血的幽光，长长的爪子泛着黑色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红眼利狐是一种魔兽，生命力极强，黑色的长爪是它们的武器，几乎无坚不摧，袭击的的手段也是极为残忍，不是挖肚拉肠就是抽筋扒皮，更重要的是，它们一般都是群体出击，分工有序，行动配合默契，又不怕死，所以哪怕是元婴修士对上一群红眼利狐，下场也非常不乐观。
夙谨渊从她的动作和口型判断出她所说的话，眸光顿时变得冷冽，刚刚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长剑，颊边拂过一丝冷风，他侧脸偏开，但脖子还是被狠狠划了一道，猩红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半边肩膀。
“糟了，师兄看不见！”叶沐从储物手镯里翻了翻，从天歌上次给她的乾坤袋里找到了一把长剑，定了定神，摆出跟夙谨渊一样的姿势。
那边，两只红眼利狐从不同的方向扑向夙谨渊，分别攻击他的眼睛和腿部，叶沐咬紧牙关，挥出长剑砍向他们，那边，夙谨渊也几乎同时做出同样的动作，终于险险避过这一轮攻击。
尽管如此，叶沐的背后还是渗出了一身冷汗。红眼利狐的速度太快了，她作为示范，速度必须更快，否则，夙谨渊必死无疑。
真是太为难她这个身手从不曾敏捷的修士了！
但此时叶沐已经腾不出心思抱怨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另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红眼利狐的动作，努力地挥动手上的长剑，将一*扑上来的红眼利狐一一斩杀。
那群红眼利狐竟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每一次攻击都比上一次多加一只，好像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的实力。斩杀掉的红眼利狐会消失，看起来明明就是幻觉，但爪子只要稍微碰触到夙谨渊的身体，就会留下一道血红的伤口。
随着红眼利狐的攻击越来越激烈，叶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双手沉若千斤，难以抬起，呼吸急促，眼冒金星，可只要她稍微一分神，夙谨渊身上就会增加好几道伤口，这又迫使她不得不继续打起精神。
到最后，她已经筋疲力尽，手上的动作一缓，那边夙谨渊就被当胸划了又长又深的一道，溅出的血液模糊了两人间的墙壁。
夙谨渊身后红光一闪，一只有人身大小的红眼利狐倏然弹起，锋利如刀的爪子狠狠扎向他的后背。
“不要！”叶沐尖叫一声，猛地扑过去，竟然瞬间穿透了墙壁，扑在夙谨渊背上，替他接下了这一捅。
剧痛从背后传来，她强打最后一点精神向后挥剑，狠狠扎入了红眼利狐的胸口。
“叶沐！”夙谨渊接住她下滑的身子，忙不迭地往她嘴里塞了几颗灵丹，止住伤势的恶化。
这只体型异常庞大的红眼利狐应该是这一群的首领，随着它的死亡，其它的红眼利狐也一齐消失了。
“太好了……”叶沐虚弱地笑了笑，“我们终于把他们都杀光了……”
夙谨渊皱着眉头：“别说了，快调息。”虽然身上伤得不轻，但两人毕竟是修士，再加上他的灵丹，一时并没有生命危险。
“嗯。”叶沐乖乖坐下开始打坐。
墙壁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完全呆愣住的人。
“怎么会……”叶沐低头看看自己，再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刚才她明明没有扑过去啊，那……出现在夙谨渊身边的是谁？
☆、第八十七章 自相残杀
两人调息之后，终于恢复了精神，然后结伴一起闯过接下来的几个关卡。
另一边，叶沐坐在地上，有些发愣地看着那边的两个人一起齐心协力过关斩将，克服各种困难险境，相互疗伤打气，或趁着空闲斗斗嘴、打打闹，跟她平时与夙谨渊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轻松，虽然前一刻还被他的毒舌刺激得要发狂，但下一刻就能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奋不顾身。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这段艰难惊险的旅程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难不成，那边那个才是我，我……反而是假的？”她撑着下巴，有些疑惑。当背部靠上墙壁的时候，她往四周看了一圈——这绝对不是错觉，她所在的空间正在慢慢缩小。
所以，她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夹死在这里，然后，对面那两个人双宿双栖，比翼双飞？
“太惨了点吧……”她嘀咕着，不知道第几百次站起来开始检查周围有没有出路，结果，还是失望。
对面，两人又进入了一处险境，这一次尤其危险，好几次都是命悬一线，但正因为两人能够豁出命去保护对方，反而阴差阳错地都活了下来。虽然狼狈，但命是保住了。
“轰隆”一声，墙壁被打开，两人重新回到了洞穴，两个花纹繁复的传送阵出现在了空地上。
“咦？我们能出去了！”叶沐很兴奋。
“别急，还有奖励没有拿呢。”夙谨渊带着她走到祭坛上，只见两座棺椁已经消失了，寒冰制成的祭台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凹槽，正中间摆着一个小木盒。
叶沐站在祭台外面：“我不要上去，你自己去拿。”
“为什么？”
“这种机缘，肯定是给你的，我要跟着一起去，非倒霉不可。”这是多年饱含血泪的经验教训啊！
夙谨渊有些忍俊不禁：“这是情侣法宝，肯定要两个人一起去拿的，走吧。”
“不要！”叶沐撅嘴。
夙谨渊板起脸：“你还想不想要万年灵酒了？”
“……”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被他拉了上去。
就在两人踏上冰祭坛的刹那，洞穴四方忽然传来声音：“鸳鸯成双拜天地，两人进祭一人还。”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穴里，说不出的阴冷诡异。
叶沐苦了脸：“我就说会倒霉吧，现在可好，只能有一个人离开这里，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要我们互相残杀呗。”夙谨渊倒是很淡定。
叶沐吐吐舌头：“好啦，我乌鸦嘴还不行吗？你赶紧想办法吧，我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是大乘期的前辈设置下的阵法，我能怎么办？”夙谨渊静静说着，忽然将叶沐的脖子拉到自己面前，伸手一抹。
“啊！”叶沐惊得跳起来，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刚才那一刀真的是抹在了自己脖子上一般，冰凉而刺痛。
那边，叶沐根本来不及惨叫，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夙谨渊，慢慢倒在了祭台上，鲜血流入凹槽，渲染成一片凄美的绝望。不久，她的眼神从震惊到绝望，从绝望到滔天恨意，终于死不瞑目。
“他总算露出了真面目。”天歌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
叶沐吓一跳，转身看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两个人：“天歌？宋瑶？你们怎么在这？”
“你们可以出现在这里，我们怎么不可以？”天歌带着一贯的淡然和骄傲反问。
宋瑶也走向前：“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个伪君子！”
“……”叶沐无言以对。想了想，转移了话题：“你们有办法离开这里吗？”这个空间越来越狭隘，逼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天歌看向她：“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叶沐莫名其妙，“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会专门找上我，就为了打探你的经历和消息？他有那么闲吗？”天歌才不信她。“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能对秦家造成重击？哼，他不出面，不代表他没有在暗地里落井下石！他为什么要对付秦家？还不是为了你！”
“那又怎样？”叶沐耸肩，“这是他自己要那么做的，我又没求他。”
“哼，”宋瑶冷笑，“能毫不犹豫地答应掌门为我们指婚，你以为他心里真有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