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然倒是不为所动:“你把他一个人扔家里,彻夜不归,说来你也是不对的。”
“这村里又不像外面。”复婶婶拭着眼泪,说道,“无论做什么,街坊四邻都帮衬着,便是夜里不锁门都没有关系,我哪里会料到……”
穆信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你这话……你也是汉人?”
“是汉人又怎么了。”复婶婶说着,拉过旁边那年轻妇人的手,“我和馨儿都是汉人,这村里还有几个汉人呢,又不稀奇。”
初然歪过头看了看那被唤作馨儿的妇人,瞧她一身淡色的刺绣罗衫,头发盘着流苏髻,想起适才她说话的口音温软,便猜测也许是江南人士。
“复二哥是做什么的?”
妇人瞧见初然在看她,微微一笑,答道:“复二哥从前是个猎户,自从病后就只做些轻巧的活计了。”
“哦……”初然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们俩人可有后?”
“不曾。”复婶婶叹气道,“若是有,昨晚也就不会让他一人在家中了。”
……
忽唯特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在窗外等了好久,见他们几人不停的问来问去,终不耐烦道:
“哪来这么多事儿,依我看把村里的人都叫上来,挨个挨个问了便是!”
“倒不用这般麻烦。”穆信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一道划痕,淡淡道。
温子楚闻言便笑起来:“听你这话,好像有眉目了?”
复婶婶愕然抬起头,也不再抽噎,起身就抓着穆信的袖子,泪眼汪汪:“是真的?这位小哥,你若是有什么,千万要告诉我啊!”
穆信将她的手轻轻拿开,安慰道:“这位婶婶不要慌张。我们几位定会将主人家带回来,但还是奉劝你今夜别住在家中了,往邻居家里住一夜为好。”
“为、为什么?”
穆信微微启唇,踯躅了半刻,还是道:“若我猜得不错……恐怕,尊夫是被野兽叼走的。”
“啊?——”复婶婶听到这里,跌坐回椅子上,下一瞬就昏了过去。
“二姐,二姐!”旁边的年轻妇人忙掐着她人中,石晏也倒了杯水递过去。
初然看得纠结,没奈何的耸了耸肩:“这大娘也太能晕了些吧,照我说,他相公都还死没呢,她就先给急死了。”
可地延族长随即就问:“这话又怎么说?”
“你瞧那院里头的鸡,鸡圈这么乱又破了个口子,肯定被野兽衔走了几只。人的肉哪有鸡的肉好吃?我若是那野兽,也是先吃鸡再吃人啊。”
可地延族长听完,就不住摇头:“如何这么解释呢,那野兽要是没吃饱还不是得吃人么?”
初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除非是有一窝子,若是只有一两只,山里的野鸡野兔就够它们饱腹的了。”
“……”
族长仍旧是半信半疑的,忽唯特伸手拉住他,怀疑地看着初然几人:“爹,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咱们村儿里没听人说来过什么狼虫虎豹的,何况这里人这么多,那野兽如何有胆子?”
“在下所说并非捕风捉影。”穆信后退了几步,蹲下身,“这地上的痕迹断断续续,带有血迹,那野兽的毛也正黏在这些血液上。”他摊开手,众人清楚看见他手心里的确是有一串黑色的短毛。
忽唯特冷哼道:“就凭几根来路不明的毛,就说是野兽叼走的?”
“这么猜想的确是有些唐突,但若再加上这圆木桌上的划痕,应该就很明了了。”穆信说完,转身看向那年轻妇人,“这个木桌在你们来之前可是倒下的?”
她点点头:“确实如此。”
“这划痕一共五条,十分锋利,又非常纤细,只可能是兽类所为。”
“笑话。”忽唯特不依不饶地问道,“这是巧合,万一桌上的划痕是之前就有的呢!?……”
兴许是想起什么来,此时靠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复婶婶悠悠转醒,虚弱地扶着那妇人,道:
“这木桌是前几日叫人订做的,新的很,我记得清楚,的确是没有这个痕迹……”
忽唯特被她噎得没话说,吞了吞口水,只道:“也不能就如此武断。”
复婶婶眼神飘忽,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低声道:“听了这位公子的话,我想起来……老复得病之前在山里杀过两只野狼,他说,从前一直没在山中见过野兽,若是不杀怕以后危害到村子。那时候正值秋天,那母狼才下了狼崽儿,老复和同村的几个猎户把两只狼剥了皮,另外一个人看见那些小狼可怜的很,就抱到偏远的去放了……”
温子楚自不客气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抿了口茶,轻笑道:“有点意思,那几只狼崽如今长大了,回来寻仇。我倒是奇怪,同行的不是还有几家的猎户么,怎么单单只害他?”
“说来也是命啊……”复婶婶叹气道,“去的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过世,还有一个出村学艺去了,就剩我们家老复,身体不好,近年来常常卧病在床。”
“诶?”石晏板着手指头数了几下,“不是四个人嘛,这才仨。”
初然朝他脑门一拍,骂道:“傻啊,还有个去放生狼崽儿了。”
“哦……对对。”石晏皱着眉思索,“嗯,没想到这狼还有情有义的,恩怨分明啊。”
复婶婶如今哪里理得了那狼如何如何,眼看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了,她心中难受非常,眼泪唰唰往下掉:“我可怜的老复啊……想他之前没吃好没穿好,便到死了,也是死在野狼口下,呜呜呜……”
从进门开始她就哭到现在,众人也是无法,只好纷纷安慰。
“大婶儿,你也不能往坏处想啊。”石晏一边笑,一边想着法儿劝她,“没准儿真像阿初说的那样,这狼吃饱了鸡就不吃人了呢,何况狼这种动物一般还是很惧怕人的,咱们要是找上去,它们就跑了!”
穆信也是颔了颔首,道:“石晏说的是,人总是需要给自己一份希望的。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是我猜错了,也不一定……”
温子楚放下茶杯:“总而言之,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吧。”
复婶婶擦着眼泪点头:“这……这人,应该怎么找呢?”
“这个不难。”初然想了想,道:“那狼在山里肯定有狼窝,它走不远的,把村里的几个猎户叫过来问一问也许就有着落了。”
“好。”可地延族长道,“我马上唤他们过来。”
*
可地延父子二人前往村里几家猎户家中询问情况,因对这里并不熟悉,穆信觉得他们几人不便去打扰,遂只让石晏跟去,到时也好如实得到详细情报。
这复婶婶待在家中未免伤心,众人商议之下决定扶她先去邻家乔柯中休息,初然等人也就不客气的跟着一起了。
说起这个乔柯,便是那被唤作馨儿的年轻妇人的夫婿。他家相对殷实,开了一家小酒馆,占地不大,却是村里唯一的酒肆,村民喝酒买酒都是上他家的酒馆,故而生意红火非常。
且说这个馨儿本名为花馨,老家在姑苏城,三年前到村里来的,据说是在酒馆吃饭的时候被乔柯看上,后来便娶进了门。
穆信等人在酒肆内坐下,花馨将复婶婶带入室内休息,随后出来倒茶水。茶叶都是村民自家种的,清香可口,沁人心脾,温子楚不由多了几杯。
此时已到下午,前来喝酒吃茶的一个也没有,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初然左右看了看,难免有些无聊,见那花馨还在沏茶,于是顺口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忙着,你丈夫呢?”
花馨听罢回头来浅浅一笑道:“官人尚在屋内午睡,我瞧他睡得沉不忍唤他起来。只怕没有误待客之道吧?”
初然不禁皱起眉来,小声道:“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全村的人都聚过来了,他居然还睡得着?”
“……”花馨略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方道,“若是有哪里怠慢几位的话,小妇人心里有愧……我这就去室内叫他出来。”
“不必麻烦。”穆信出声阻止,“是我们打扰在先,怎好得扰主人家的好梦。”
“就是。”温子楚一边伸手去揉初然的发髻,一边笑嘻嘻道,“她就是我家的下人,当初管家不曾调/教好,说话老这么没轻没重的,你切莫放在心上。”
初然嫌弃地躲开他的手,心中忿忿,没了石晏在,这俩人只会联合起来对付她。
“这样……”
花馨放心下来,又欲回去煮茶,怎想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骂声,继而又听见乒乒乓乓似茶碗摔地的声音。穆信几人立即起身,相互看了一眼。
“请问夫人,卧房从哪里去?”
花馨正惊讶中,随手便指了指前面的过厅:“这里面走就是……”她话还没说话,初然就一马当先跑了进去,穆信和温子楚也纷纷跟上。
“诶,你们……”
穿过玄关,对面一排紧闭着的门,粗略一数一共三间,那最里头的那间房门开着,地上正有散碎的瓷碗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刚擒住了几个妖,
( ̄▽ ̄")嘿!又降住了几个魔。
o( ̄ヘ ̄o#) 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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