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瑶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般,怔怔的望着手上流淌下来的淋漓鲜血。
“妹妹!”一声惊呼,打破室内沉默,潇湘馆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窗边的花烛对剪,在室内投注下一片朦胧光影,苏紫瑶靠着床柱,低眉凝望着手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间照顾的几人看着苏紫瑶的模样,暗自着急,却都不知该如何入内安慰,只得在原地来回走动,急得团团转。
“大夫人!”挽星见着从外面进来的女子,低呼一声。
素月忙迎上去与问兰一同搀扶着萧茹玉进门:“王妃怎么样了?”
“从回来就一直在里面待着,晚膳都没用。”碧渊望着里面之人,脸上满是焦急,“大夫人,请您劝劝我家小姐吧。”
萧茹玉看了几人一眼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
几人点了点头,躬身退去。萧茹玉见门关上才缓缓步入室内,看着床榻上的女子,低声唤道:“妹妹。”
发现苏紫瑶没有反应,轻轻一叹,坐到床边,握住苏紫瑶冰冷的手:“妹妹,没事的,只说是受了伤,已经被救回了军营。司大夫医术高明,不会让王爷有事的,你不要怕。”
闻言,苏紫瑶一直未动的手微微一抖,两滴眼泪终于不堪重负的从眼眶之中跌了出来,落在手背之上。
“我以为…我不会,我以为经过了这么久,这么多事。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轻易动心,不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掉眼泪,担心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担心到头脑一片空白,觉得世界都塌了,可是……”
或许,从再次遇到龙诚璧的一刻,就注定了即便重生一世,她也终究逃不出命运的这个怪圈。不变的是他们的相遇,变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牵强附会,而是你情我愿。
萧茹玉一脸担忧的擦拭着苏紫瑶那仿若开了闸一般的泪水,就像看到了当年听到映然死讯的自己,低声一叹:“既放不下心,就亲自去看吧。”
苏紫瑶一怔,抬头诧异的望着她。
萧茹玉擦拭着她的脸,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淡淡的纵容,但更多的却是某种求问不得的期待与苦涩:“当年,我也曾为一个男人这般哭过,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你如今的机会,更没有你如今的魄力。”
“萧姐姐……”苏紫瑶怔了怔,反手握住萧茹玉的手问道,“是二皇子?”
萧茹玉双眸猛地一缩,定定的看了苏紫瑶好一会,才低声笑道:“是璧儿告诉你的?”
苏紫瑶将头伏在萧茹玉的膝头,闷声道:“嗯。”
“璧儿能告诉你我们的事情,说明他确实是真心信任于你。”萧茹玉顿了顿续道,“当年映然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来之时,我正在府中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因为他出征的那一日曾允诺与我,待战胜归来之时,便上奏皇上,让皇上给我们赐婚。可是,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
苏紫瑶抓着萧茹玉裙摆的手一紧,萧茹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一直信仰的天塌了,所有的山盟海誓,我所有的幸福,都随着他的死远去。那是的我当真恨不得不顾一切的随他而去,但是我不能……”
“因为那个孩子?”苏紫瑶僵了僵,低声问道。
萧茹玉一笑:“是啊,那个我和他的孩子,如果我就这么带着孩子去找他,他一定不会原谅我,所以,我选择了等待。映然的遗体最后被大军运回王城安葬,而我却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黑黑的木枢将他带走,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只因为我……没有名分。”
“萧姐姐……”
“紫瑶,不要跟姐姐犯同样的错误,时至今日我每日都在想,若是当日我能够随着他一起走,若是我能够不顾一切去见他最后一面。可能就不会沦落到今日寄人篱下,拖累璧儿。没保住他的孩子,还成了他人府中名分上的姨娘,将来在九泉之下再遇见他,都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认我。”
“萧姐姐!”苏紫瑶从来不知道萧茹玉竟是这样看待她在这个府中的一切,如果龙映然的死带走了她所有的幸福,那么那个孩子的失去便是带走了她所有的念想,在这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的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如果是真心喜爱,二皇子他当初也定然不会希望你随他而去。那个孩子若是在天有灵,也会知道萧姐姐是多么的喜爱他。而他的父亲也不会怪罪你,因为他一定知道萧姐姐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保护你和他的孩子。”
萧茹玉浑身一颤,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苏紫瑶的脸上,意外地烫人。
“谢谢你,紫瑶。这个世上能让我们为之疯狂,为之心痛的人,太少太少,所以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苏紫瑶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可是这王府……”
“你不必担心王府,璧儿给你留的那个护卫之中不乏易容高超之人,只要不出大事,撑到你们回来不成问题。我虽久未过问府中之事,但帮着从旁提点一二,还是能做的。”
苏紫瑶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萧茹玉垂在一旁的手,轻声回了一句:“谢谢。”
萧茹玉摸了摸她的头发,还留着泪痕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欣慰,抬头望着窗外照入房中的月光,唇角微勾。
但愿,这一次,她和璧儿不要重蹈我们当年的覆辙,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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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渣的一章奉上,老实说,其实脑残作者就是个感情废,偏偏还想着把每个人都写得有血有肉╮(╯▽╰)╭,所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第六十章 奸细
更新时间:2014-8-20 11:04:17 本章字数:5199
月色低迷,简易搭起的简陋帐篷灯光簇簇,十里联营,很是壮观。
然帐篷之中的三军将士却没有半人有这心情去欣赏这壮丽的景致。
烛影摇晃,主帐大营之中进进出出不少将领,一个个脸色沉重,连带着边上看守的将士也一个个人心惶惶了起来。
“王爷这一受伤,这风岩大军越发肆无忌惮,竟然日日派人过堤巡查,真当我沧月无人吗?请将军明日许我五百精兵,我老王别的没有,蛮力倒有一身,明日定当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连他们爹娘都不认识,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天刚黑下来,一名人高马大的将领掀帐而入,满脸气愤,一眼望见帐内一白衣将领,双目一喜,大声高喊道。
“王将军不可冲动。”白衣将领,也是龙诚璧最为信任的副将李胜,见着王信那气愤的模样,微微一叹,低声劝道,“王爷此刻还不知如何,王将军这般冲动,只会自乱阵脚,称了敌军的心意。”
“难不成就这么看着风岩那些将领耀武扬威下去?这些卑鄙的小人,就知道背后暗算。王爷不幸着了他们的道,现在还在里面躺着!这口气让我怎么咽得下去?”王信闻言越发激动了起来。
在沧月所有人眼中,龙诚璧是当之无愧的战神,自镇守边疆以来,屡次挫败周围各国的偷袭,更为沧月夺下多座至关重要的城池,令沧月从当年的中等小国扩展到今日的与其余四国分锯一隅的实力强国。真正做到边疆守将不知敌国皇帝之名,却不会不知沧月摄政王爷,战神将军之名。
对于沧月的所有兵士来说,龙诚璧是不败的,是强悍的,同时也是值得骄傲的。然而这次这位令他们骄傲的王爷,却因为攻城之际被敌人暗算,身受重伤,怎不令一直将龙诚璧视为精神支柱的众将士恼怒气愤?!
“王爷昏迷之前曾交代过,所有人不可轻举妄动,退回泗水河畔原地驻扎,一切等他清醒再做定夺。王将军这是想要违背王爷的军令?”
“我……我……哎……”李胜一提起龙诚璧,王信高涨的气焰一下子平息了不少,但是心头还是不由得愤愤,“那些宵小委实太让人气不过了。”
“战场之上,只有生死输赢,没有公理正义,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但是既然伤了我们王爷,这笔账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现在王爷的情况还并不稳定,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招惹敌军趁人之危。将军要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待我沧月铁骑踏破樊城城门那刻,将军还怕出不了今日这口恶气?”
李胜苦口婆心的劝说正好说到王信的心口上,高涨的怒火登时散去了不少:“没错,待我沧月铁骑踏破樊城城门那刻,我定要找出那暗算之人,将其碎尸万段。”
边上的一个白嫩小兵听完王信的狠话,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两步。
李胜双眸一挑,低笑道:“王将军,你吓到这孩子了。”
王信也发觉那小兵小脸太过苍白,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位小兄弟,真对不住,我就是个大老粗,冒犯你还请见谅。不过一个将士这么就被吓到今后可怎么上战场?”
“王将军,萧炎是司大夫带来的学徒,学医之人哪用得着上战场?”
王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越发不好意思了起来,李胜见他尴尬,遂出声解围道:“王将军,时候不早了。月夜暗沉,我担心敌军会趁着这时候埋伏于河岸边缘的芦苇丛中,偷袭我军,你还是去仔细巡查一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