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不晓得怎么跟长辈相处,只能点头微笑,露出一脸善意。
“嫁衣给你准备好了,仓促间难以做到十全十美,你先去试试,若是有问题,便让绣娘连夜改。”
“呃……”墨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斟酌了半天,才幽幽开了口:“这婚期何时?”墨娘猜到是自己吃了青奇的叶子,暂时压制住了百日欢,可她能感觉到体内余毒未解,这洞房解毒夜迫在眉睫。
“明日。”李月笑的眼睛弯弯:“明日清晨,白羽会从将军府邸过来迎娶你。”
“明天?”墨娘闻言喜上眉梢,这么说明天晚上就可以洞房解毒了……
“看给你乐的。”李月挥了挥手,从她身后走上了两名绿衣侍女:“她们带你去试嫁衣,今天晚上你就先住在我这伴月阁里。”
“好。”
墨娘随着侍女出了会客大堂,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听见大堂内王翦不满的叫了一声婶婶。
“婶婶。”王翦走进窗户,看着墨娘的身影消失在芙蓉花间,又回头看向那已经稳稳坐在上首小几旁的李月,忍不住冷哼了起来:“都是你侄儿,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偏心?”李月嘴角上翘:“你从小便在我眼前晃,那白羽我十多年未见,婶婶怎么会偏心他?”
“可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这个墨娘。”
“喜欢?你又不会娶她。”李月不悦的挑了挑眉毛:“你跟你叔叔一个德行,是个女的就喜欢。”
“婶婶……”王翦一头黑线,连忙安抚婶婶:“我跟叔叔不一样,我要是有一位婶婶这样的夫人,别的什么女人我都看不上。”
李月翻了白眼,摆了摆手:“你那一套别用我身上。”
王翦无语。
李月叹了口气,冲着王翦招了招手,王翦知道是婶婶有话对他说,便走到了李月身侧,在小几旁坐了下来。
“这墨娘是我那姐夫武安君定下来的媳妇,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
武安君……王翦无所谓的哼哼了一声:“他年轻的时候是厉害,可现在都老了。”
“你啊你啊。”李月伸出手指戳了戳王翦的眉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到底是随的谁。”
“哼。”王翦不屑的冷笑。
李月看王翦这幅态度,甚是头疼。这个侄儿的脾气她最了解了,知道他消停不了,怕他出什么幺蛾子破坏白羽跟墨娘的成亲礼,李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就算武安君老了,那白羽,你也最好不要惹他。”
王翦一听这个,立刻不乐意了:“他不过是生的好,有个机会便爬到将军的位置上去了,我自问无一处弱与他!”
“我知我知。”李月摆了摆手,止住了王翦继续说下去的意图:“可你有一事不知……”
“何时?”王翦皱了皱眉。
“姐姐还在的时候,我回咸阳省亲,听姐姐说过……”李月看了一眼王翦,叹了口气:“我今儿与你说这事,不可以再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有秘辛?王翦瞬间提起了精神,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那白羽……”李月眯了眯眼睛,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虽然姐姐待白羽如同亲生,可那白羽,并不是姐姐所出。”
王翦闻言嘴角上扬,忍不住揶揄道:“听说武安君一生只宠婶婶的姐姐一个人,可怎么还是从外面领了个私生子回来?”
李月翻了个白眼,作势就要打王翦:“你听我说完,别插嘴。”
“好好。”
李月见王翦不再一脸调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当年姐夫在长平之战,一怒坑杀四十万英魂,这是世人皆知的。”
王翦颔首。虽然武安君因为那场战争中残酷的屠杀手段而被世人辱骂,可那场战争的胜利奠定了秦国在乱世中的地位,让秦国正式拥有了问鼎中原的资格:“翦儿自然知道,那长平战场上到现在还是阴魂缭绕,无人能近,白日间都无法看到阳光射入。
“姐夫大捷之后夜夜噩梦,他发梦说自己一生奉献给了秦国,可最终还是会死于君臣不合,会被大王赐死。”
“杀人杀多了吧……”王翦心有戚戚然,战场上动则上万的死亡,不仅有敌人,还有自己的兄弟。
“你别插嘴……”李月甚是无奈。
王翦忙闭上嘴。
“姐夫连连噩梦,后来碰到高人指点,他单人匹马又回了一次长平战场。”李月顿了顿,一旁的王翦闻言也瞪大了眼睛。
还从没听说过武安君后来回过长平。
“姐夫那次从长平回来,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婴孩儿,便是白羽。”李月侧头看向王翦:“白羽是从尸骸遍地,冤魂遍野,无人能近的长平战场上捡来的,姐夫说他是烈士英魂血气所生……”
王翦一脸震惊,一时无言,半晌,他冷冷一笑:“若他真是英魂血气所生,也不过诞生于是那些战败者,这马背上的强者,从来不该畏惧鬼神。”
☆、074 大婚(上)
王翦跟李月聊了些什么,墨娘并不知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时间仓促,而要准备的东西又太多,她这会儿正被丫鬟跟绣娘折腾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试完了衣服选好了首饰,一个老妪拉着墨娘坐到了窗边小几旁,神秘兮兮的将一折叠的布巾放到墨娘眼前。
“姑娘,这大婚之后女子的首要任务自然便是繁衍子嗣了,可这事光凭男人也不行,您瞧,这是从楚国流出来的山水和合图,姑娘不妨仔细看看。”
墨娘闻言好奇的将布巾从桌上拿起,抖落开来平铺与小几上。只见布巾上错落有致的绣着四幅姿势不同的男女那啥图,每幅图片旁还用小针脚细密的绣着几行讲解,整幅画布绣工细腻,连画中人的表情也看得到,端的是栩栩如生。
墨娘扁了扁嘴,姿势太少!
刚刚那老妪递过来的时候,她就猜到是这种**般的东西,可为何这布巾上的画才有四个姿势,而这讲解也语音不详?
太坑人了,仅仅四个姿势,这让未谙世事的姑娘家新婚生活何其平淡?
老妪见墨娘闭口不言,以为她是害臊了,便笑呵呵的宽慰墨娘:“姑娘莫要害羞,这都是为人妻子必须要踏出的一步。”
“嗯。”墨娘点了点头。
“来,我来为姑娘细细讲解。”老妪见墨娘似乎是对着画布不排斥了,便笑眯眯的指着一副图讲解起来:“姑娘你看这副……”
“我觉得这女人的腿放在这更好,而这个男人则应该……。”墨娘出言附和:“还可以这样,你看……”
“……”
一刻钟之后,老妪擦了擦汗,从小几边上站了起来,眼神怪异的看着墨娘:“墨姑娘,凭你的资质,老身没有什么好教你的,明日早上会有侍女来帮你上妆,你今儿还是早些休息吧。”
言罢,老妪扭头便出了屋子,行色匆匆间脚下还有些踉跄。
“这新娘子言谈间知道的比自己还多,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老妪转到了外厅,才放缓脚步,心里头百转千回:“要不要告诉夫人?可凭夫人的精明她什么不知道?”老妪脚下一顿,哀叹一声:“还是算了吧,官家的事自己这小百姓还是别插手……”
老妪走了,那些打理的丫鬟也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墨娘便闭眼盘膝坐在屋子中央运功调息自己的身体。
风雷两系灵力同时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过后,墨娘大汗淋漓。
体内气血躁动,连带着灵力运转也困难了起来,尤其是胸口被镇邪剑刺伤的位置,因为被封了穴道,气血凝滞,灵力在那处更是寸步难行。
墨娘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月上中天,窗户边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几个小菜一碗粥,应是来送饭的丫鬟见墨娘在练功,便没有打扰。
借着入户的月光,墨娘低头松开自己的衣带子,又解开肚兜一边儿,低头便看到了胸前那一道细小的疤痕。
那是镇邪剑伤的刀疤。
墨娘蹙眉,眼中带着一丝迷茫,明天自己就要嫁给这个执剑刺伤自己的人了?
“算了,不过就是解个毒,看在他长的顶俊俏的份儿嫁便嫁了,不过一个凡人,几十年便挂了,到时候我自然可以再觅良人。”墨娘出言安慰自己。
“……”白羽行到墨娘房前,恰巧听到了这句话。
他今儿下午忙了一天,布置将军府,昭告了整个安邑城,准备喜娘,酒宴,就连从城主府到将军的那整条迎亲的路边儿上的树,他都下了功夫将其用红绸包裹。
好不容易忙完的他连夜赶来城主府,想看看墨娘的伤势恢复的如何,偏偏就听到了这一句。
你竟然是这般想的么?白羽背靠着墙壁,看着那盛放在满园月色中的木芙蓉,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白羽记得,曾经也是同样的一个寂寥的月夜,在咸阳公子府,墨娘醉意醺醺,一脸笑意冉冉,她那时说的,却是与现在截然相反的话:
“去找白羽将军。”
“酒没了,我可以和他一起温一壶月色溶溶。”
“武安君府邸在哪?”
“便是你不喜欢我,我也想赖着你,长似此,任平生。”
“直到,你喜欢上我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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