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有话跪下说 (月离争)

“没关系的，卡伦哥哥在学院就比较沉默寡言。”
卡伦淡淡地瞥了安琪一眼，转头。
“南茜。”
他深呼吸，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塞了一口甜点的南茜正仰头不解望他。
被扣上‘不爱说话’又‘沉默寡言’形容的卡伦板着脸蹦出一连串词儿：“没想到布兰特邀请的朋友就是你，看来你们感情不错，对么？今天气很好，我认为很适合观看表演，你今天穿的小礼服非常漂亮，衬得你像一朵高洁小巧的百合，听说你对魔纹师这门技艺很有兴趣，我对它亦略有研究，以后我们可以互相探讨，对么？”
南茜震惊，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被布朗姆蛋糕哽死。
旁边的布兰特以为他在勾搭南茜，便不甘示弱：“什么白百合，我倒觉得是朵艳娇的白玫瑰才真，哥哥，你今天是不是把一个月要说的话都说光了？”
卡伦忽然扬唇，冷峻的脸容居然在这微笑下勾出点点飞扬的美艳感。
“我一向都喜欢说话，不过只跟亲近的人。”他笑得亲切，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大仇得报’：“对於因为家势或者外表，而前来攀附的人，我连句滚都懒得说出口。”
南茜咕噜一下把蛋糕吞下肚子，呆呆地点头。
“卡伦。”
他瞥她一眼，不语，像是又恢复了冷淡寡言的模样。
“你好有女王范。”
“……”
卡伦一怔，别开头。
除了公爵夫人外没人搭理的安琪很是尴尬，半晌表演快开始了，她就以此为由拉着父母忙不迭回到远几层的位置上坐下，旁人不知就里，还以为他们与罗穆家相谈甚欢，就上去祝贺吹捧，把温迪森一家三口弄得更尴尬。
罗穆公爵厌烦极了，连坐下时脸色都沉沉的，他瞥了眼与俩儿子相处得很和谐的南茜，终是没有把嫌弃温迪森家的话说出口。
表演要开始了，本来说不想凑热闹的南茜心里也升起一丝期待。
身披雪白长袍的教皇在两位保护下走至场中，他先后向贵宾席与平民席弯腰行礼，掌声四起。
‘教皇的威望向来与国王差不多。’
‘你当时不介意吗？’
南茜惊讶，照理说统治者不都应该对这种太得民心的组织除之而后快吗？
洛雅听到这话，更讶异：‘神殿与教皇为国家祈福，我怎会有这种想法？当然，你的疑虑是正常的，所以神殿也很识趣，不会过度干涉我的政令，甚至会帮我稳固地位。’
‘这么好？’
‘追随光明神的人，力量源自善意，政权不稳，国家大乱，只会令人民生活艰苦，光明神殿不会乐於见到这情况。’
这时，向全场行完礼的教皇高举半人高，以扭曲木枝制成的法杖引导起浓郁而庞大的光明元素，就在洛雅解答完她的疑问之后，那股光突破爆发开来，震荡全场！
就算稳定柔润如水元素，魔力的震荡都有种令人头晕目眩的不适感。
但南茜发现，这下魔力震荡却温柔得像一股有力的风刮过，让人纷乱的心境平静下来，空中飘荡的百合花瓣混杂着细碎如星芒的光芒飘落到地上。
他抬起手，全场默契地站起来，而对所有人都只是行弯腰礼的教皇，与两位红衣祭师向正东方跪下，行五体投地之礼：“感谢光明神赐福与帝国人民，你诚恳而信实的追随者。”
他们伏在地上良久，直至空中的光芒消散，才重新站起，众人亦随着他的一挥手而坐下。
教皇祈福过后，便是各式表演，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一队魔法师的‘烟花盛宴’，布兰特已看过多次，一边看一边拉着南茜剧透，让她非常无语。
百合祭的表演繁多，到尾声时已是下午五点，贵宾席里茶水点心很足，坐得也舒适，连布兰特有意无意碰碰自己的手，南茜也没介怀，卡伦也不时搭话，只是内容都围绕着解释表演的原理，例如：
“这个水火交融的魔法其实需要由三名魔导士一起，由其中一名魔导师负责稳定两种魔法元素，才能做出这种不合理的现像。”
心系学院的卡伦苦恼：“太困难了，我们学院上年本来也打算试试这个表演，结果发生意外。”
南茜建议：“其实如果只是为了炫丽效果的话，用相近的元素会好很多，或者改变一下咒语排列，加强它的稳定性。”
“……”
旁边很想插话的布兰特无言以对，学霸的世界他不懂，突然觉得这样的她离自己很遥远，他垂下头，有些不甘心地踢了踢地面，他天赋好，愿意花时间去把魔法练得纯熟，却不耐烦去研究理论。
这时，南茜朝他笑笑：“发什么呆呢？快完结了，待会一起去逛街好吗？”
布兰特笑逐颜开。
这时，默尔森站起来，摆了摆手。
因是前王婿，虽然现在他另娶新人，但因为某人的存在，大家都忍让他几分，甚至让他坐在国王专属的位置旁边，而由於广场设计，这位置是很显眼的，所以他一摆手，顿时成了人们的焦点。
“今日是百合祭，数数日子，女王洛雅已经逝世十二年了。”默尔森面容沉痛，旁边的妮娜同样面露哀色，轻轻握住他的手，似要为他分忧：“她骤然离世，又有神启在前，令我国一直没有一个君主，几位官员常常为了政见相反，而得不到共识。”
洛雅与南茜同时脸色一变。
‘洛雅……’
‘不会的，他不敢，光明神殿不会同意。’
“神启所示之人一直没出现，国家已经等不下去了！”默尔森大声说：“我与光明神殿有约，如果三十年后，神启之人都没出现，就由我亡妻留下的遗一血脉继位！”
全场肃静。
洛雅强自镇定下来：‘我根本无法生育，何来血脉？难道是我分家的孩子？’
这时，他一扬手，一个穿着拖地雪白礼服的高佻女性由一队王室骑士簇拥着，顶着全场人士从入口处走进，最抢眼球的，是她一头铂金色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抬起头，落落大方地向人民挥手示意。
在寂静过后，是雷鸣般的欢呼声。
没有国王，等待神启之人，人民始终期待一个领路人。
铂金色长发是前任女王洛雅最具标志性的特徵，与她修炼的光明魔法一样，深为大众所熟悉，念及前女王的种种德政，在场民众对她的后代也有不低的好感度与亲切感。
“此后，我会退出一切王室事务，由我与洛雅的女儿卡蜜接手，如果神启之人出现，她会全心全意辅政，助帝国更进一步。”
罗穆公爵但表面喜悦微笑，但实际心里却在冷笑。
要不是他手里拿捏着前王血脉，他们一众贵族又怎会任这个另娶的‘王婿’胡闹！可惜……并不是每个家族都有这种坚持，像温迪森家族，见风转驼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南茜转头看向洛雅。
因是灵体，她的长发并不如在生时的铂金色显眼，但仍有动人微光。
洛雅怔怔地看着场中万人触目，无论外表，还是举动都与自己相似的少女，勃然大怒！
‘无耻！’
十二年前，他联同妮娜出轨杀妻，她以为已经看清此人。
没想到，他居然敢让妮娜的女儿假装成她的后代，蒙骗国民！
一想到在座的子民，因她而信任这个奸人之女，她就心痛难忍。
南茜第一次看见洛雅愤怒至斯，秀丽的脸容扭曲，牙关格格作晌。
她捋理一下之前洛雅说过的话，很快便理解了这是一出‘狸猫换太子’，不禁感叹策划者胆量野心之大，也怪不得她震怒。
南茜不忍心洛雅沉浸在痛苦中，便开口打断她的思绪：‘难道他们不怀疑么？卡蜜在你死之前就出生了吧？’
洛雅神色一定，缓了缓，长吁一口气：‘编造理由还不简单，他有我半个神格，用来让卡蜜融合炼化，使出的魔法自然与我相像。’
‘罢了，是我错爱。’洛雅摸了摸南茜的头：‘三十年时间，足够你成为大魔导士吗？’
她不解：‘不是说我成神才有资本吗？’
‘来不及了。’洛雅神色凝重：‘既然他今天说，只要神启之人出现，他女儿就不会争位么，那敢情好，等你成为大魔导士，就有自保能力。’
三十年期限，看似很长，但南茜来到这世界后明白，魔法师后期突破是很困难的，自信如她，也不禁沉吟，洛雅看出她的担忧，大笑。
‘他们以为只要她炼化神格就能成功！？他不要忘记，剩下的半个神格还在我这里呢！’
言下之意，竟是要牺牲自己助南茜更上层楼。

☆、第023章

百合祭完结后，南茜已没了逛街的心情。
对她而言，洛雅就是她的家人，她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遭此侮辱，自然难有玩乐的心情。
洛雅反而开解她：‘不要在意我的事情，你来这个世界，是我的自作主张，你能有这心我已经很高兴，重活一世，理应享受人生才是。’
南茜默然颔首，洛雅又笑她：‘罗穆家的孩子都很不错，你慢慢挑。’
这时布兰特跟他父母交代完了，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暗紫色的眼睛像饱含汁水的葡萄般闪亮闪亮地看着南茜，她勉强打起精神朝他一笑：“是不是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