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在升级的日子里 (湛空)

　　“你觉得是便是，倘若你说它不是它就不是。数千年以来，它的名字不胜数举，惟独一个名字是所有人知晓的。”
　　有些失神的跪倒在地，杰拉苦笑不已：“封神台，居然真的重现世间了，人类的浩劫……终究无法避免吗？”
　　数千年的光阴，漫长的岁月，不曾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斯洛亚瞥了眼刚刚不小心割开的手腕，只见新肉长出，伤口已经愈合。
　　斯洛亚的行为，海瑟看在眼里，却不忍去阻止。永生，看似美好，对于斯洛亚来说却是永恒的折磨。
　　海瑟在赌，她想赌下看看，杰拉是不是真的有王者之气，倘若真有的话，那么将统一后的世界给他也无不可。
　　对于多数神族来说，人间的名声都是虚的，他们不在乎那些虚名。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更加在乎自己身边的人。
　　可以说，现任神王是个异类。他不仅在乎名声，更在乎人类世界的一切。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弃，太过贪婪。
　　短时间内不寻常的事情看到的太多，杰拉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平静的开口：“现在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洛斯特的事情已经是一个先例，不管杰拉怎么否认，这个有着和洛斯特如出一辙容貌的少女斯洛亚确实和洛斯特不一样。那么现在这个能够傲然站在高处的少女，也必然不再是曾经的海洛了。一个人可以成长，就像他用了十年的光阴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贵族到看清了现实，成为了现在满是城府的一国之君。但是一个人再怎么改变，却并不可能和斯洛亚那样，宛若另外一个人一样。
　　“我们并非人类。”海瑟坦然道，直视震惊看着她的青年，缓缓道，“曾经有人称呼我为战神，也有人称我为殿下，但是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我也许只是海洛而已吧。”
　　“但你不是她，我所认识的海洛没有你这么骄傲，她一直很自卑也很谨慎，而且……不会这么赶尽杀绝。”
　　听到这样的反驳，海瑟微微一笑：“所以我还是只能是海瑟，你是这个意思吗？”
　　杰拉默然，海瑟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那是近乎传说中的存在。这个名字代表了一段永不败北的神话，代表了永恒不变的忠诚。
　　突然间觉得很可笑，他和安雅还有米莉他们一直都在追寻着诸神的脚步，却不曾想到他们身边就有两个神族。杰拉很茫然，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说他不折手段也好，说他疯狂也无所谓，他其实只是为了他的国家而已，真的就这么无可饶恕吗？
　　“我让你来，是有一事想问。”
　　“您说便是。”不知不觉间，杰拉已经将尊称给用上了，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个问题，却懒得追究，就凭眼前人的身份，这么称呼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斯洛亚颇为意外，抬眸看了眼杰拉又继续低下头。
　　“斯洛亚，你先下去吧。”海瑟开口，“阿萨加要见你。”
　　斯洛亚猛然抬头，急忙道：“我不去！”
　　海瑟瞥了眼她：“这是他的命令。”
　　想也不想的，斯洛亚低声道：“我拒绝！我是您的属下，并不是那位大人的，他无权命令我。”
　　海瑟无奈，能帮的她都帮了，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还真的不太好插手，便挥了挥手：“算了，他那边我去说，你先去和芙蕾雅他们稳住两军吧。”
　　斯洛亚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好了，我已经支开她了，你有什么话可以问了。”海瑟走到座位前坐了下来，示意杰拉坐她旁边的位子上。
　　杰拉注视着斯洛亚离开的方向许久，回过头看着海瑟：“原来您都猜到了啊。”
　　猜到？海瑟摇头：“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一个在身边许久的人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吧，这点的话，我也是同样的心情，杰拉陛下。”
　　杰拉也不推辞，坐到了海瑟旁边，深吸一口气，这才询问道：“洛斯特的前世也是神族？”
　　“洛斯特的前世是风天使，有一点我要纠正，你们认识的洛斯特其实就是天使之身，是没有性别的。”
　　“斯洛亚是女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海瑟淡淡一笑：“因为在她还是洛斯特的时候已经晋升为了雷神，”看到杰拉脸色微变，海瑟继续说，“你所以为的来历不明的力量，其实是雷神的力量，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有所坚持，所以才会使得身体无法承受力量而崩溃，你也看到了，就是他消散的时候。”
　　“坚持？”
　　“洛斯特并不曾告诉过你吧？”海瑟支着下巴，“你派他来雷之国当卧底的那个时候，其实他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杰拉震惊的望着海瑟，不解道：“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的斯洛亚完全不一样啊。”
　　“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洛斯特坚持的。因为心中还有你们这些人的话，为了全局他很难狠下心对付你们。所以他要求我兑现一个承诺，他要求以洛斯特这个人类的身份死去，而醒来的斯洛亚并没有任何关于洛斯特时候的记忆。听到这里的话，你该明白了，就算是一个灵魂，没有那份记忆的话，始终不是同一个存在。”
　　海瑟的话让杰拉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对峙时候洛斯特会这么痛苦，而之后出现的斯洛亚在面对他们这些人的时候为什么如此无动于衷甚至当做不认识，因为她的记忆中并不存在他们，对于斯洛亚而言，他们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消化完了大量的信息，杰拉艰难的开口：“这一切就是洛斯特希望的？”
　　海瑟点头：“在大局和你们之间，他选择了面对，同时也保住了你们。就这点来说，他确实做到了和你之间的承诺。”
　　承诺？杰拉苦笑，他都已经忘记了，洛斯特却还记得，还真是……原来，变得并不是洛斯特，就算有着神族的记忆，他还是没有舍弃他们。
　　“洛斯特在害怕，他害怕看着你们老去死去，而他却全然没有改变。这份恐惧最终使得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说你要怪就怪吧，所有的一切他都承担下来。”
　　“告诉我这一切，您希望我做什么吗？”杰拉满眼通红，“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吗，他人都不在了，我们要如何怪他？”
　　海瑟语调依然没有起伏，仿佛在讨论天气如何一样：“我只是转达了他的遗言，你们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你们的事情。收敛下你的情绪，杰拉陛下，死者已矣，你该明白。”
　　杰拉笑得凄凉：“神族都是这么残忍和冷漠吗？”
　　“不。”海瑟否定了杰拉的话，“只是我一个人。”
　　对上杰拉错愕的目光，海瑟微微一笑：“我所拥有的力量注定了我必须要时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力量是柄双面剑，伤人伤己。”
　　又有人能够想到，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那位天使长，在最初只是一个会因为小动物的死亡而大哭的孩子？
　　然而，记得这一切的人恐怕只剩下她自己了吧，现在的莱兹，也不是原来的他了。
　　叹了口气，海瑟依然一副笑脸：“杰拉陛下，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询问。”
　　“什么？”
　　“你是否有兴趣一统大陆？”
　　※※※
　　离开了大殿，斯洛亚没有任何留恋的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正门，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从正门走了。原因无他，一个人她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站在她的眼前。
　　“走得这么急？”那个声音略带笑意，一只光滑白皙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去看他，“我有这么可怕吗？我的天使。”
　　斯洛亚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是你的天使，前神王陛下。”
　　松开了手，阿萨加顿觉无趣，不过他并没有给斯洛亚让出路，而是依然堵住她的去路，近距离看着她窘迫的表情。
　　斯洛亚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恶习，她瞪了眼眼前的人：“请您让开，我有事情要出去。”
　　“嘴上说着‘您’，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尊敬啊，斯洛亚。”不打算再戏弄对方，阿萨加负手而立，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轻笑，“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办，你和我一起来吧。”
　　斯洛亚无语，这么多部下丢在外面，找她一起办事，分明就是在耍她玩吧？
　　“我效忠的是风神大人，阿萨加陛下，您无权命令我。”
　　“如果我说让我来找你就是你那位尊敬的莱兹陛下的建议，你会怎么做呢？”
　　斯洛亚：“……”
　　莱兹陛下这算是把她给卖了吗？斯洛亚久久无法回过神。
　　阿萨加走到没有反应的人旁边，单手搭上对方的肩膀，耸肩：“那么，我们出发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几个月后
　　统一大陆，这是所有王者都渴望的事实，然而总是因为种种的原因，大部分人明明眼看着就要触到了，却终是被别人给打败。
　　因此，可以说，统一大陆只能算是一种梦想，想要实现它的人不是疯了就是痴心做梦。而现在，这个梦想却被人实现了，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连战争都感觉不到的情况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