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总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明眸波光涟漪,却也不吵不闹。
师父想让她舍弃六欲,静心修炼.....
可她想吃东西。
所以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慕挽自己烧开了水,端一个小碗出来,将干馒头烫成馒头汤,然后蹲在灶台边喝掉。
在喝这样一碗馒头汤的时候,她常常假装这是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把那些馒头渣都当成鸡丝肉,把烫白菜都当成鸡爪子。
当她低头叼着白菜,想象自己叼的是鸡爪子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有些难过。
她偶尔蹲在灶台旁哭,却从不让人知道,那些掉在石台上的眼泪,会被她用抹布全部擦掉。
慕挽尚未化形时,她师父觉得九尾狐掉毛,不愿意抱她。
后来她成了绝色美人,她师父觉得不应该养出脾气,不大和她说话。
可惜慕挽的师父并不知道,这只狐狸精的性格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养,都是没有脾气的娇娇软软。
慕挽的师父不疼她.....
夙恒冥君,却是用尽了手段宠她。
夙恒年少时由他父亲教授法道武学,后来去了天界昆仑之巅修习法力,再往后又游荡于天冥二界的蛮荒绝境,每日都有穷凶极恶的猛兽魔怪前赴后继朝着他扑过来,他紫衣袖摆上的鲜血,并没有晾干过。
他回冥洲王城以后,接替了父亲至轩冥君的位置,成为整个冥界八荒尊荣无上的君主。
冥界每日的事物繁多,但夙恒为了他的宝贝挽挽,还是抽出空来....
去学做饭。
他很快学会了各种厨艺手法,在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正中央是喷香油亮的烤鸡,和热气腾腾的鸡汤。
慕挽定定看着一桌菜,清澈美目水汪汪一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我可以....尝一点吗?”
夙恒牵过她的手,将她一把拽进了怀里,挽挽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只听到他低声回答:“这些都是做给你的。”
夙恒将烧鸡全部用风刀切成片,然后单手端起碗,竟是亲自拿勺子喂她。
慕挽吃着吃着就哭了。
夙恒修长的手指轻刮她秀挺的鼻梁,划过她眼角的泪痕,“不好吃,还是不喜欢?”
宫灯通明煌煌,浅风吹来一阵菩提清香,她扑进他怀里答道:“从来没有谁.....对我这么好。”
他伸手揽上她的腰,“有我就够了。”
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对她好。
其实慕挽这只狐狸精的胃口,并不怎么大,她一顿饭也委实吃的不多。但只要她想吃饭,夙恒总是会亲自做,甚至她吃核桃的时候,都是夙恒亲手给她剥。
他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清晨初光透过檀木菱窗,一缕缕照在黑玉案桌上,夙恒握着慕挽的手教她写复杂的古梵语,最终提笔写下的,却只有挽挽两个字。
他的心都快被这两个字占满了。
碧树翠蔓,轩榭溪水潺潺,挽挽手捧一本书,坐在凉亭内看到睡着,夙恒走过去抽了那本书,她睁开眼看见是他,立刻扶着靠椅坐直,“君上.....”
夙恒翻开那本书,发现这是一本装订好了的纸册,每一页都是他教她写过的字,或者.....
她画的画。
繁茂枝叶苍苍,交落斜影悠长,他挑起她的下巴,俯身下来吻住她红润的樱唇,一手伸进她的衣裙里按揉抚弄,不曾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
四周凭空架起牢不可破的结界,凉亭里逸出酥软入骨的娇.吟。
那本书册落在了地上,清风拂过,翻到的都是他。
慕挽喜欢画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画出来的都是俊美绝伦的冥君殿下。
再后来,他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她。
由于夙恒在某方面的频繁耕耘,慕挽嫁给他不到一年,就怀上了身孕。
夙恒的本体乃是纯血紫龙,慕挽怀的自然是龙蛋,只是龙族一脉素来霸道强悍,对应劫数也是打从娘胎开始便纷至沓来。
怀了龙种的慕挽,将自己锁在了绝杀阵里,九死一生才度了这个劫。
她躺在床上发高烧的时候,他坐在床边守着她,十几日的不眠不休对他而言,从来算不了什么,可这一次,却让他几度煎熬。
夙恒自小喜怒不形于色,似乎早已习惯了沉默寡言和运筹老练,但慕挽出事以后,他身边的白玉桌椅瞬间成灰,几座铜鼎刹那碎裂。
慕挽终于醒了过来,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夙恒。
夙恒就在她面前。
他看着坐起来的狐狸精,颇有最贵重的珍宝失而复得的圆满之感,他低头吻她吹弹可破的脸颊,语声低缓地问道:“可还难受?”
慕挽摇摇头,拽过夙恒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肚子上,狐狸精那娇软酥骨的声音道:“我好像感觉他在动.....”
夙恒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她细嫩的手背,“挽挽。”
“嗯,怎么了?”
“无事。”
冥界温补避孕的药不少,这紫龙崽,生一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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