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苏罗咬了咬牙道:“吾对你的情意也是一样。”她说着手指抚摸自己的小腿,过了片刻,也硬生生剜除一根腿骨出来。
这两人是魔怔了!竟然自己拔下自己的骨头。两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腿部,揣度师父当日剜她的腿骨,是不是与此有牵连。
白戟将她的腿骨与他肋骨相接,手上运气一阵,两骨合二为一。随后他将那骨内洞穿,又凿出精致的小孔,做出一支骨笛。
白戟说道:“这融骨笛,将你我骨血融在一起,永不分开。”
摩苏罗笑说:“你便有了一件信物,吾也想有一件。”说罢手里一伸,招来一把琴。两两仔细看去,不禁心头一震:师父的十方琴!
她又剜除腿骨,削骨为柱,以支琴身,随后说:“请夫君为吾这琴添上些什么。”
白戟望着那琴,拨弄几声琴弦道:“俗音入耳,不适合你。”说罢便拆掉琴弦,将自己的几根筋从伤口拉出,一根根挂于琴弦之上。”
拂逆看得目瞪口呆,传音道:“上古神妖不堪理喻,他们两人这果真是在谈情说爱吗?”
两两说:“曾听下界有一王,因为太爱他的妃子,便将那妃子的骨头做弓,我瞧妖皇和他所想一样,已经痴狂到灭绝天性。”
拂逆道:“但摩苏罗并不是灭绝天性的人,也愿意拔出自己的腿骨来做这信物,是何缘故?”
此刻摩苏罗抚摸着十方琴道:“吾虽爱你,但吾仍旧是一个女人。这天下众妖之多,各个媚惑,难保你对吾不忠诚。”
白戟将两手覆于一琴一笛上,口中默念一阵,手上运力,便见琴笛两物上蒸腾起血汽万滴。随后他望向摩苏罗:“我已立下血誓给这琴笛,你我的筋骨在此琴笛中相连,筋骨连心,你若对我有怨,就弹琴吹笛,我便心被刀剐。”
摩苏罗也默默立下血誓,随后睁开眼睛对他说:“你我都要互遵血誓,以后一人持一物,不怕谁背心忘情。”说罢她便翻身在上,将他压在身下。她极为主动,很快便于他身体交缠,两人声音忘情,在瘴雾中达到寻求极乐。
拂逆收回目光,对两两传音:“摩苏罗定然是想用这两样器物将来控制他,所以说,摩苏罗是骗他以血肉立誓。”
两两也已经了然。她毕竟还是天神之子,她应该已经知道,白戟曾咬破她的唇,沾染她的神血,从此血液不灭得以再生。也正是因此,他才愿意拔骨抽筋地给她做信物。如果没有什么能够制服他,难保将来不留下祸患。她一定是参悟了这一点,所以才引诱他,利用他这种嗜血如狂,也能对自己下狠手的性子来做融骨笛和十方琴。这上面有了他的骨血筋肉,便能够控制他,甚至毁灭他。但这件事的背后,仍旧让人唏嘘。是妖皇太蠢,还是摩苏罗太聪明?
两两心想,那大约就是妖皇爱她至深才甘于利用,但他作恶太深重,从上古起就开始毁天灭地,作孽凡间,就算摩苏罗爱他也饶不了他,那便不能怪摩苏罗了。
拂逆忽然踌躇一阵,对她说:“这水泽之下……这水泽之下……”
两两问他:“是下一层入口吗?”
拂逆道:“弃沼已经淹没十层塔,这水泽便是弃沼漫上来的。”
两两惊道:“你是说,这里就是弃沼了?”
拂逆道:“我先入水,若是没事你便跟来。”说罢便钻入水中。但良久之后都没有半点动静。两两担忧,也一头扎进去。
只才在水下游到半人高,便望见底下的深泥。她已经找不到拂逆。难道他沉入泥滩了?在水中找寻一阵,便觉有水草缠上手脚,猛然将她向沼泥中拉扯,转瞬便被拉入。她挣扎了一下,泥便积压更深,她的手在泥中乱抓,很快抓到一股硬物,但仔细一摸,竟是骷髅。
人在沼中势必无法坚持,但好在她还有原身。灵力一动,身体转化为蟒蛇,蛇身滑腻,最适合沼泽之地,她从沼中穿出来,寻找拂逆的踪迹,终于望见一抹他的一角,遂将身体卷入,顺着衣角把他的身体扯出来。
这沼中的怨气已经积累得深了,只才被埋了这么一会儿,拂逆浑身便已经被浓绿的毒物笼罩,好在他这身子也是继承了魔王的再生之能,否则便药石罔效了。
两两将他拖到岸上,一看这岸上情形,那摩苏罗和白戟的幻影还在纠缠,这下子看得她无奈了。低头发觉自己已经变回人身,身下压着拂逆。而拂逆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侧头望一望那边的摩苏罗白袍遮盖着她和妖皇的身体扭动,再转回来瞧瞧他身上的两两。
拂逆笑:“这……要我如何是好呢……”
两两却没在意他说什么,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摩苏罗身边那笛子和琴。她忍不住爬过去,手指头一触摸到琴,琴便化为一缕烟雾飘散。
原来这一层便是瘴气幻影。她又伸出指头去碰摩苏罗,摩苏罗便和妖皇一起变成了云团状的烟雾,缓慢散开。这地上还剩下的一根融骨笛,她走过去打算将它弹化开,结果触摸上去,竟然没有化。
这……两两将那融骨笛拿起来,仔细地触摸才敢断定这不是幻影。转头望着下面的弃沼和水泽相连,揣度是否真的融骨笛从弃沼中飘到了这岸上?
这融骨笛和十方琴一样,可以制约妖皇的身体。当年师父用仙力催之,最后使得妖皇分崩离析,是否融骨笛也是一样?
两两将骨笛放入袖中,低头对拂逆说:“就在这里等我。“她想了想,望着他:“相信我能活着回来吗?”
拂逆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两两将他手腕抓着,放回他自己的胸前。
拂逆笑一笑:“我自然等到你出来。”
“嗯。”两两不再犹豫,化为蛇身钻下水去。其实走到这一步,她也隐约感觉到摩苏罗的安排。也许这就是因为摩苏罗是蟒蛇之神,所以这层层的陷阱到了最后,就成为蛇才可以进入的原始途径。她在这沼中如鱼得水地纵深下去,直到泥沼开始开化成积水。
积水与泥沼层叠交错,此间不知是落到了拿一层上。只见水中有一座若隐若现的石门,门后的景象她瞧着有些熟悉,好像是……刑天台。
刑天台上跪着的一个身披铠甲的无头人,过了半晌,从台前飞下一个女子,手里抱着带血的头颅在那无头人旁,轻轻将头颅方在他脖颈之上,随后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开始用血缝合。
她一边缝补一边说:“这一次救你,以后便不要再上天来。若是再犯,我……也不能再救你。”
头颅的嘴唇动了动:“是你偷偷将两信物带走,返回天庭。你命人日夜弹那琴,吹那笛,令我心如刀剐,心剐掉重新长起,你继续刀剐它。白戟已然恨你,更不能饶过让你背离我的这天,这些神仙!”
摩苏罗捧着他的头颅说:“吾也曾血誓咒言,他们弹那琴,吹那笛时,吾心也在被刀剐。如是罪孽,同你一并承担。但求你抛却祸业,同吾一起受苦赎罪。”
她对他还有渡化之心,可是白戟哪里听得进去。头颅缝补好的那刻,白戟推开她转身从刑天台跳下。
作者有话要说:拂逆这货,实在是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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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想师父了
这弃沼层层叠叠的污水中,仍旧有摩苏罗怨念织就的片段,便如翻图册一般,望见她尘封的旧事。两两的蛇身在泥中穿梭,已经不知道身在第几层。原本也无暇再去看她那些怨念幻化之景象,但一转眼却瞧见了师父。
乍一看还以为是虚夷,因师父头上墨发如瀑,然而仙姿风骨,褪去凡尘,又说不上相像。十多万年前的师父,面上尤有英武之气,倒是相较现在显得意气风发得多。这样的师父她还从未端详过,忍不住在水中停留下来。
摩苏罗在远处渐渐走近,唤一声:“玉宸。”
玉宸低一低头答:“帝姬。”
摩苏罗嗯一声,两人间没有礼数,想来已经十分熟悉。她望了望四周道:“也来看无边云海?吾以为世间纷纭,云海奔腾,于你眼里不过净如一片沉沙。”
玉宸答:“似乎是久离凡尘故。”
摩苏罗道:“仙道盘桓,终日对着这云海,迟早会怖畏这片空寂吧?也许终有一日,你会遇上某个人,与她一见如故,倾心相许,将半生沉寂送与一夕欢愉……便无法再脱出红尘了。”
玉宸皱了皱眉:“帝姬在说什么?”
摩苏罗叹一口气:“吾是来托你一件事。”
玉宸问:“什么事?”
摩苏罗将手覆上心房,说:“吾想将此身托付给你。”
玉宸不解,摩苏罗望着他:“如今父君及众神一个个陨殁,而吾罪孽深重,恐怕也不能久长。吾的大劫,你一定可以算出。到那日请务必在吾身边,让吾能够有所交代。”
玉宸深渊一般的眼眸忽然略过担忧,摩苏罗勉强笑说:“你已经算出了?”
玉宸不答,摩苏罗便说:“吾要去料理一切。玉宸,吾在上天无所托付,只有想到你。”说罢面向他,伸手给他。玉宸握上去,只觉得冰凉沉重,遂说:“我不会有负帝姬的托付。到那日,定然守护帝姬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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