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幅美好的图景不消我多勾勒,眼前那位绝处逢生,重归我麾下的媚姬已然自动脑补得十分完全了。她眉开眼笑,喜动颜色,显然已经感觉自己的前途是十足光明的了。
她向我施礼,满口应承道:“夫人的交待,我一定一个字也不落地传达给在鄂-维斯法尔等待夫人命令的那些同族们。”
我带着点稀奇地重复了一遍:“鄂-维斯法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来我的手下势力,可是占据着三座城池: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妖妇一族势力的大本营鄂-维斯法尔、妖妇一族隐有青出于蓝之势的鄂-弗兰明,以及在我手下最终侵蚀占领了的鄂-科什,那座有一条隐秘的通路,可以通往艾罗兰边境某处的唯一一座恶魔城镇。只是眼下,难道后两座城镇又被夺去了么?!看来我当初的势力的确遭受重创,几乎消灭殆尽啊。
不过那名妖姬倒是很乖觉的。也对,察言观色是做无间需要掌握的必要技巧之一。
“夫人不要担心,当初那三座城镇,仍在效忠夫人的妖姬一族控制之下,随时准备为了夫人的命令倾尽全力!只是妖姬一系,向来的大本营都设在鄂-维斯法尔,那里是任凭什么事情也动摇不了根基的,所以我们还是潜伏在那里,等待夫人的消息……”
我释然,微笑赞许了一句。“很好。你回去就立即转达我的命令吧。事不宜迟,若真让拜娅拉抢先我们一步杀了安德烈小王子,练成‘鄂加斯的召唤’,我虽然不怕她,不过我们不免也要费些周折才能解决她。何况谁知道伟大的鄂加斯会不会也赞赏她新学来的这门本事,我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那名妖姬点头如捣蒜,向我恭恭敬敬告辞之后,才钻入地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8月9日更新:
作为说话算话的表示,俺如期更新了~~~
还有,前面谁说想看吻戏来着?
俺只是说一句,俺记着这个要求呢~~~:P
☆、第269章
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人不能反复在同一个地方摔跤,值此多事之秋,又在芬丹的威压领导之下,一定要谨慎行事;然而内心深处,也不觉对这一次的复出抱有某种程度的乐观和洋洋得意。
我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我想。
被游戏里能力值最高的大英雄芬丹拍了一记“光明圣言”,养了半年伤,还能全须全尾地重操旧业,继续无间。被游戏里魔法最牛叉的腹黑男雷拉格追着喊打喊杀,迫不得已交出宝物“鄂加之鳞”保命,居然最后还能教我换回旧马甲,全身而退。被资料片终极大BOSS拜娅拉联手过气大BOSS魔王卡贝勒斯狠狠暗算了一次,几乎要扫得势力全失手下全灭,如今竟然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继续在谢尔戈兴风作浪,与拜娅拉作对到底。
啧啧,这么顽强的生命力,舍我其谁?
心情好起来,我的脚步似乎也轻盈许多。飞快巡完一圈,我蹑手蹑脚地回到精灵军队宿营的地点。
在外围负责守夜的是两名远古树精,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树耳不聪目也不甚明,防守倒是十分靠得住,于是树精们在最外层围成一圈,此刻都在打瞌睡,只有这两名被指定守门的远古树精犹自抖擞精神,见我回来,它们抖抖树冠,当作招呼。繁密的枝叶间发出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我很喜欢听这种枝叶拂动的声音,这总让我想起诸如山风拂过松涛阵阵之类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只是夜色已深,我唯恐吵到其他人,慌忙笑着以食指立起来贴在唇上,示意它们噤声。
老树精们摇头晃脑表示看懂了,我不由得又是一笑。伸着脖子望去,各军种都围做一堆,各自歇息。火堆犹在燃烧,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偶尔还会有烧断的木柴发出轻微的劈啪一声。我的坐骑鼻涕泡儿伏在火堆旁打盹儿。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
我了无睡意,于是打算到附近走走。夜晚的山林间总有种带着露水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我向那两名远古树精颔首致意,就缓步向旁边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艾罗兰的森林永远那么繁盛茂密,大树的树冠层层叠叠,舒展成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绸缎。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那股清新的木香在胸口驻留,不由得惬意地低低笑了。
忽然有人说道:“你很开心?”
我压根没想到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别人,而且还出声和我说话!我吓了一大跳,陡然睁开眼睛,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倚着树干,貌似悠闲地站立着的人,居然是芬丹!
我稀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芬丹一只手里还拿着他那张爱惜到不得了的弓,此刻闻言只是向我举了举。我愈发觉得稀奇。
“大半夜的你居然跑到这里来擦弓?这里这么暗,你也看得见?”我诧异。
看他那张死板板的脸上,表情可说不上太好。莫非又有什么烦心事?我暗忖。他的一个习惯是但凡遇到烦心事,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慢慢擦拭他那张老旧到看上去马上就要报废了的榆木弓,借以平定心情,理清思路。可是最近我们一路行军顺利,也没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就那样看似闲适地半倚在那棵巨大的树上,抿着唇,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我。这种直眉瞪眼毫不掩饰的注视持续得久了,不免使我开始有一点心虚——他干嘛看我看得那么目不转睛?我还没自恋到以为他是被我的魅力迷倒了。那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心虚道:“怎……怎么了你这是?”
他并不回答我的话,却问道:“巡夜回来了?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这也是每次他必问负责巡夜的人员的一个问题。可是此时说来,不知为何令我隐隐心惊胆战,勉强笑道:“哪……哪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芬丹的一边眉毛挑了起来,语气仍如常平静,忽然笑了一笑,说道:“哦?没有吗?”
他反复追问确定,也是巡夜人员或者负责战前侦察的人员要面对的一种情况,正常极了,再正常不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愈来愈心惊,觉得自己的心简直虚得像是没有了底的深渊,往下一看只觉得黑黢黢的望不到头,像是猛兽张开静候猎物的大口,不知道危险何时就会降临。
可是我们的对话仍要进行下去。而且,我还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我强笑道:“没有,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芬丹居然好像很遗憾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垂下了视线,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自言自语似地说:“是么。”
然后,他又抬起眼来望着我,忽然抿着唇向我微微一笑。
今夜他的笑容真多。
可是那个笑容却正正刺中了我的神经,令我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正想找个借口溜走为妙,芬丹这时却又开口了。
他注视着我,语气很温和。
“过来。”
什……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榆木脑壳的绿色无情死板肌肉男,居然会主动邀请我过去?!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他们精灵族压根就缺了感情这根弦,莫非是他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不成?还是……还是我面前的这个,压根就是什么人假扮的?!
我怀疑而戒备地望着他,不说话,脚步也没有挪动半分,却偷偷地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去,暗地里作出了手势——
芬丹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语调还像先前一样温和,只是隐约有点无奈和不耐的情绪。
“我说,过来。别打算发出什么‘深度冻结’魔法来试探我,你遇上任何事情的时候,是永远只有这一招吗?”
我汗下。连这件事他都知道?难道……他竟然真的是芬丹?那个绿色古板严厉无情肌肉男?!
我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真的是芬丹?!你……你是怎么了?”
芬丹只笑一笑,并不说话。我被他炯炯的目光看得后背上倏然冒了一层冷汗,心想不管他怎么回事,我还是不要在这种诡异的时候跟他唱反调吧。于是我一步三晃,战战兢兢,磨磨蹭蹭地终于挨到他面前,脸上堆起一个谄媚的笑容,问道:“什……什么事——”
我的声音未落,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肩被攫住。随即一股大力将我的身躯倏然转了一百八十度,我在猝不及防间只能被动地跟着那股力道的方向天旋地转,脚下踉踉跄跄,最后,我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芬丹先前倚靠着的那棵大树的树干。
粗粝的树皮只隔着一层酒红色长裙的薄薄衣料,磨痛了我后背的肌肤。我忍耐然而疼痛地皱起了眉,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睁开眼睛,芬丹已近在我眼前。他的双手仍旧攫住我的肩膀,他的身躯距离我是如此之近,近得我能够清楚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怒意。他的鼻息拂过我的脸庞,使得我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芬丹的脸上仍然带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也柔和得可怕。他直视着我,一字一顿道:“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