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纪元前 (蟠龙200)

我得意地说：“保守地说，给我们整栋宿舍楼供电，不换燃料能用几百年吧。成本嘛，大批量生产跟一个咖啡壶也差不了多少。”
苏伦惊讶得合不拢嘴：“还有这样的好事啊？ ”这已经超出了苏伦的常识范围。
我感到抑制不住的兴奋，对苏伦说：“快去开瓶红酒吧，我慢慢跟你讲。”
半小时后，醒好的红酒醇香飘散在整个房间。我兴致勃勃地倒好两杯酒，跟苏伦碰了一下杯开心地说：“干了这杯。”一饮而尽后我才开始说：“这是我们开发的划时代的新能源，原来一直处于严格保密状态，不过前几天刚决定即将要进行大规模的民用试点，所以可以向你解密了。”
听完我从头到尾的介绍后，苏伦又惊又喜，说：“难怪这些日子，我发现你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舒畅，原来憋着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啊。现在的困难局面岂不是即将过去，贝贝他们的未来也有救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最困难的局面已经过去，现在面临的这些全球性难题和灾难都将迎刃而解。”
我接着说道： “这项工作由于关系重大，引起了各国情报机构的高度关注，江波和蓉蓉遇袭和埃瑞克的离世都与此有关。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克服了所有的困难，即将获得成功了。”
苏伦这才恍然大悟，眼圈红了：“可惜蓉蓉没福气看到这一天，你身上那些不实之词也无法辩解。”
我抚摸着苏伦的头发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决心要给你和贝贝一个光明的未来，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
这么多年来这是我们夫妇第一次对饮，我和苏伦很快喝干了家里存放的酒，苏伦脸色酡红，微醺地靠在我身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楼房和冷清的街道，骄傲而感概地说：“当年在草原上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你是我寻访了好多个世纪的人，生命中从此有了依靠。我被困在冰天雪地中的时候一点也不气馁，我知道你一定在来救我的路上。今天你还拯救了贝贝和世界的未来，但这对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半个月后，在所里召开了对“羲和3号”的鉴定评审会。会议是由我主持的。评审组成员还是“羲和2号”的原班人马。江波按功率大小给“羲和3号”命名了不同的分型号，功率从10千瓦的A型号开始，每一个字母都比上一个字母的输出功率增加一个数量级。我带回家的是“羲和3号-C”型号，最大输出功率为1000千瓦。目前已经实现的最大输出功率的实验装置是“羲和3号-G” ，最大输出功率为1000万千瓦，已经被用于向“神农2号”和“神农3号”供电，两座工厂化农场生产的粮食足够供养100万人口。
评审会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羲和3号”系列型号的出色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专家们的预期，安全性、可靠性、可控性、成本等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只是还缺乏大规模长周期的使用经验，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去积累。
大家纷纷对我和江波表示热烈的祝贺，并一起合影留念。我特意让单伯镛老所长站在了我和江波中间，单老爽朗的笑声中回顾了与江江波在法国结识并一拍即合的经过，连声说没想到短短数年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么大的飞跃，并说促成我和江波的合作是他平生最大的杰作。历经磨难的江波也被大家称誉为“当代普罗米修斯”，喜悦的泪光闪烁在他的眼中。我知道没有机会亲口告诉蓉蓉自己的工作情况，是江波永远的心痛。
与会的专家和领导对“羲和3号”即将带来的巨大变革充满憧憬，有位专家用充满激情的语气说：“‘羲和3号’让中华民族再一次站到了世界之巅，我们的整体技术实力将比其他国家超越整整一个时代，这是近代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中国必将成为全球的统治性力量。”
评审会结束后一周，国家发布了简短的新闻公报，报告我国在核聚变能源开发领域获得重大进展，下一阶段将进行实验性推广工作。世界金融市场瞬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状态，凡是有能源相关的企业股票一泻千里，主要币种汇率和主要国家国债价格急速波动，世界主要金融市场都不得不宣布无限期关闭，全球的金融活动前所未有地陷入了几乎停顿状态。全世界的经济学家被横空出世的革命性技术震惊得目瞪口呆，“羲和”产生的冲击力和对现有经济体系产生的破坏性影响已超出了所有既有经济模型的评估范围。中东、南美及非洲的石油输出国更是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在国新办举行的例行发布会上，多国记者云集，焦点都聚集在“羲和”上，试图从中了解到更多的信息和细节。但是他们只从新闻发言人口中听到“重大进展”、“实验装置”、“还需要进一步验证”等信息。另外，国新办唯一提供的新消息就是，中国政府将在技术成熟后宣布“羲和”的使用和推广政策，强调将会考虑各国政府关切，会照顾各国人民的切身利益等充满外交辞令的内容。数十个国家外长和能源部长紧急来华试图沟通相关情况。我个人的情况又一次被世界各国媒体挖地三尺地发掘出来。我、灵兮和埃瑞克的关系又有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和解读。

第三十六章 骤变

评审会结束时马院长告诉我，接到国务院通知，两周后将召开一次规模空前的研讨会，聚集各方面的人士讨论“羲和”的应用前景、推广计划以及对现有经济政治外交体系的影响。中央二号首长将亲自参会，会议地址按照二号首长的意见就设在S所。
马院长叮嘱我说：“国办的负责人马上会跟你们联系具体会议安排。据我所知会上可能会涉及到如何与其他国家建立分享机制的问题，你们应该好好准备一下。”
两周后规模空前的研讨会在S所召开，几乎所有政府部门，相关重要的单位都有代表参会，出席人员规模达到了五百多人。S所不得不将礼堂临时改造成了庞大的会议室。
会议召开前，我带领着二号首长和会议代表来到地下实验室进行参观，江波充当解说员给大家讲解了“羲和3号”的工作原理，性能指标以及研究开发进展情况，并现场展示了从A—F各种型号的“羲和3号”样机，大家对只有两个机柜大小，输出功率却达到100万千瓦的“羲和3号-F”设备震惊不已，对我带回家的咖啡壶大小家用型设备印象深刻，兴趣盎然。
二号首长激动地握着我和江波的手说：“感谢你们为民族、为国家、为全人类做出了超凡的贡献。”
回到地面上的会议室大家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和激动中沉静下来，大声讨论着如何在自己的领域内应用“羲和3号”的各种设想，会场上一片嘈杂混响，直到二号首长对着麦克风发言了才安静下来。二号首长微笑着说：“同志们，我跟大家同样激动和振奋，‘羲和’是划时代的进步，今后社会生活各方面乃至人类社会的制度体系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观告诉我们，现有的生产关系已经远远容纳不了生产力的发展。今天会议有两个主题，一个是如何优先在重要的社会领域利用好‘羲和’的成果，另一个主题就是著名经济学家熊彼提出的‘创造性破坏’的问题。‘羲和’不同于一般的创新，对现有经济活动的破坏力也是惊人的，一定要有稳妥的过渡安排和计划。”
农业部的代表抢先发言了。他说：“民以食为天，由于海水上升，十年来我国损失了三千多万亩的高产良田，极端天气越演越烈，两年前中东石油输出国对我国的制裁更是雪上加霜，我国粮食产量连年下降，去年已下降到警戒线以下，战略储备粮食库存已达到危险境地，维持现有的粮食配额供应已越来越力不从心。大家可以看看这里有几个保密的数据，可以说形势已非常严峻。”他加重了口气说：“形势发展下去，大饥荒的灾难不可避免。”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近十年来，农业科学家在工厂化农业技术方面获得了巨大进展，这是解决目前粮食危机的最有效途径。”接着，他在投影上打出了一段视频：“大家看，这是我们已成功开发并成功运行的工厂化农场示范工程，这是建设在甘肃的“神农1号”，年产粮食十二万吨，足以供养二十五万人口。这是今年刚建设完成的“神农2号”和“神农3号”，年产粮食各为二十五万吨，总计能够供养一百万万人口。每个工厂的占地面积约为十万平米，我计算过，给我相当于北京四环以内的面积，就足以供养全国人口。而相当于浦东一半面积大小的地域就足以供养世界全部人口。但是，这是一项高耗能的技术，平均每生产一吨粮食需要消耗一百吨标准煤的能量，按这个标准计算，生产全国需要的五亿吨粮食需要五百亿吨标准煤能量，是现在全国能源总供应能力的十倍。在“羲和3号”成功之前，这项技术的大规模应用是根本不敢想象的。目前 “神农2号”、“神农3号”由两台“羲和3号-G”提供能源，已成功稳定运行了半年。实际证明已具备大规模推广条件。所以我建议紧急启动1000座“神农”工厂的建设，以应对越演越烈的粮食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