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好不容易上了山,正在气喘吁吁之际,山门突然从里大开,走出了一名道长。那道长看上去约莫而立之年,眼睛凹陷,瘦骨嶙峋,穿着一件打了许多道补丁的道袍。木子他们见了他都是一愣,道长更是惊奇,但转瞬便满脸堆笑,眉开眼笑道:“各位可是来进香的?”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
“来算命的?”
众人又摇头。
“那是……”道长迷惑了,实在猜不透这一群俊逸貌美非富即贵的人跑到这深山老林要干什么……
“道长有礼了,”顾霜尘见其他人并不回答,便向前走了一步,福礼道:“吾等久仰落英山威名,特此前来拜师。”
“拜师?!”道长大惊,说完就突然转过身,将大门重重的关上,就此消失在他们面前。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深感莫名。木子擦了擦汗,笑道:“顾兄听过落英山?”
“从未听过。”
“那你说久仰……”
“这是对对方的尊重。”
“顾兄好修养,秋寒佩服佩服。”木子勉强牵起嘴角,呵呵笑了两声,随即将夜千寻拉到一边,道:“你想不想在此修行?”
夜千寻神色怔忪,并没有作太多思考,垂首道:“一切但凭夫君做主。”
木子叹了口气,虽然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但也还是觉得无趣,这夜千寻不管做什么都以自己马首是瞻,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听话是听话,可也太了无生趣了。这时,木子忽然瞥见脚边跑过一只小猫,看那架势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
木子心中十分震惊,直叹这得物资匮乏到什么地步才能养出这样的猫啊……虽说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但若是把金子埋土里,哪怕万丈霞光也无法破土而出啊。落英山萧条至此,留在这里想得道成仙估计比登天还难,此地不宜久留,凡人诚不欺我。
木子心中有了主意,便想跟顾霜尘望卿二人告别,刚想开口却看到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头顶坠落。木子疑惑抬头,便见玉梨子一脸惨淡,泪眼婆娑。
“招摇山……这是招摇山长生山门,我与一众师兄弟从小长大的地方……”
木子大惊,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夜千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下意识牵住了她的手。木子这才回过神,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木子低头思忖了片刻,心中又有了另外的主意。
如果说这里是玉梨子与帝宴的师门,这其中必有其特殊之处,至于最后为什么会沦落至此,也尚待研究。如果能找出其中的奥秘,比起人才济济挤破头的扶摇山,也许这里更加适合自己。
就在这时,山门缓缓发出‘吱呀’一声,沉闷而又庄重,给人的感觉十分正式,很有皇帝出巡大开神武门之感。
门里走出两个道士,一胖一瘦,瘦的那个正是刚刚的道长,只不过现在换了一身青灰的道袍,其上没有打补丁,显得正式了许多。
“各位道友,我是落英山门下大弟子,莫语。”胖道长双手合十,躬身行礼。瘦的那位依样画瓢,正色道:“二弟子,莫休。”
“二位道长有礼了。”顾霜尘回之以礼,木子几人也跟着他弯了腰。
莫休咧嘴一笑,猫着身子道:“几位快请进,我们这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来了啊,可真是太好了啊!”莫休刚说完,莫语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莫休被他一瞪,连忙住了嘴。
“师弟性子不定,让诸位见笑了,”莫语回头,对众人浅浅一笑:“各位这边请……”
木子一行跟着二人进了大殿后却见到了突如其来的一幕,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被个黑衣男子推搡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不要走,你不要走!东西可以给你,但你是我们落英山的希望啊——”
“老东西,你诓我半辈子,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这就算你欠我的,从此我与落英山互不相欠,两不相干!”黑衣男子掐了一个法决,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众人面前。那一系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十分迅速,看那道法,已是木子见过的凡人中的顶尖。
“师祖,您怎么样了?”
“师祖,师祖!”
莫语莫休连忙上前扶起老头,可那老头就像生无可恋一般,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眼眶里还不时有泪流淌而出。
众人见状又是一惊,只觉得这落英山真是名不虚传,师祖居然能当着众人的面哭得如此伤心,全然没有一副掌门人的风范。
顾霜尘敛了敛神,道:“敢问二位道长,这位是……”
莫语忙着照顾老头没有回答,莫休则义愤填膺的举起拳头,一拳打向本就摇摇欲坠的石柱,怒道:“太可恶了!扶摇山欺人太甚!”
木子听的稀里糊涂,加之玉梨子在一旁看见什么都流眼泪,哭得她心烦意乱,于是一脸不耐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莫余干的!”莫休啐了一口,满脸不屑道:“莫余是扶摇山派来的奸细,掌门师祖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他得了好处便跑回扶摇山了,师祖为此耿耿于怀许久,抑郁成疾。没想他走了二十年又回来了,想是大乘期渡不过,便回来偷了师祖的法宝!”
“扶摇山的细作?”望卿蹙眉,显然有些不相信,“扶摇山门法宝不计其数,怎会觊觎你们的宝物?”
“我也不知道,但是莫余师兄身上有扶摇山的印记,这是我不小心看到的,这事我早就跟师祖说过,但是师祖不相信,以为凭借自己的栽培能够感化他,如今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休,够了!”莫语打断他,对众人道:“几位先去客房休息,待师祖缓缓再与几位相商拜师之事。莫休,带几位贵客去客房休息。”
莫休颔首:“是,大师兄。”
“请几位随我来。”莫休起身,将木子一行带往偏殿。玉梨子跟着木子走在殿宇回廊上,表情悲喜交加,看得木子十分头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如果不在落英山修行,玉梨子一定会以死相逼。当然,他肯定不会真的去死,但是自己一定会被他逼死。
莫休将几人带到偏殿后便离去了,临走前告诉他们先在此休息片刻,他去打扫客房,一会再回来接他们。木子见他已经走远,便走到顾霜尘面前,从袖子里拿出昊月的举荐信,道:“顾兄,我知你金鳞不是池中物,留在落英山实是折煞了你,我这有举荐信一封,必能让你与望卿兄上扶摇山修行,小小心意,就当为偷窃之事赔礼道歉了。”
“白兄……”顾霜尘面上惊讶,随即一摆手,大义凌然道:“白兄的心意霜尘心领了。但扶摇山的侠义与我心中所想不同,恐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顾霜尘一字一顿,说得十分认真。
木子闻言一哂,心中啧啧哀叹:没想到在这人心自私,无心向善的年代,居然还有人做着大侠梦,真是个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皇子啊……我本还以为你深陷水火,想要帮你一把,看来是我多虑了。
木子并不打算逼迫他,便莞尔一笑,收回了信笺。
此番多管闲事已经破了她的人生信条了。她从不想强迫任何人,哪怕是出于好意。
第八章 师从落英山(2)
几人在偏殿坐了半个时辰,期间除了木笙偶尔哭两声告诉阿靖自己饿了之外,没有人说话。望卿坐在一边闭目养神,顾霜尘则盘腿打坐,不知在修炼哪门子的内功心法。木子暗暗赞叹,真是个上进的好青年,简直是皇朝未来的栋梁啊……
木子感叹完毕,再回过头来,便能看见夜千寻坐在椅子上绣花,面色温和恬静,似乎毫不担心自己如今的处境。一切就像她平日所说:“白秋寒就是我的天,只要他在身边,哪里都是港湾。”
木子百无聊赖,闲晃到门口,在门边摘了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就着门槛坐下,打量着四周破败潦草的房屋。
“你看那里,烟囱冒着烟的地方,小宴经常背着我们去厨房偷东西吃,每次都会被我抓到,然后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玉梨子在一旁兴奋得手舞足蹈,若不是碍着血契的关系,他只怕要将落英山来回跑个几十遍。木子听着他在耳边吹牛,只觉得额心狂跳。
帝宴是什么人?三十三天的创/世者,偷东西不说还被打得满地找牙?
木子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帝宴用得着偷?”
“那时候他经常被师傅罚跪,三四天不吃饭那也是常有之事,你是不知道啊……”玉梨子说着蹲下身,与木子并排而坐,打算长篇大论的给她讲述曾经发生的故事。
木子听了一会,将他的话总结成一句,那就是:都怪曾经年少不懂事,同门时各种坑害幼/齿小师弟,煽动全门派的人孤立帝宴,然后独自享受虐/待他的乐趣,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最心疼的也是这个小师弟,可惜师弟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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