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如泣如诉,期间,昔芜还象征性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现下这张脸皮。憋见七夜面颊似有抽动,怏怏放下手来,嘟嚷道:“这不是人多好办事嘛~”
七夜冷哼了一声,昔芜跪坐在地上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七夜方才拢了拢头发向昔芜问道:“本君何须阅尽天下美人?”
“无聊的时候看看,就算不至于秀色可餐,至少也赏心悦目啊!”
秀色可餐这四个字,不知为何戳中了七夜的笑点。七夜笑对昔芜道:“肚子饿的时候本君照照镜子就可以了。”
说罢顺手拿起玉榻上一柄做功极为精细的菱花镜,望着铜镜抬了抬自己的下巴,斜眼看了一眼连眼中鄙夷都懒得掩盖的昔芜道:
“本君就是天下,本君就是美人。”
“……”
七夜圣君哪儿都好,就是颇为自恋了些。
昔芜撇着嘴从偌大的长生殿蹭出来,很是郁闷地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昔芜私以为,七夜圣君现下这幅德行,是病,得治!
思及此,她摇了摇头,往碧波十里亭走去。方才从七夜那儿顺手拿了这么些爱人的草莓来,这么着也要给明砂送一些去。
昔芜哪里知道,到了碧波十里亭没有找着明砂不说,倒是碰到了一个她自个儿化成灰都不想见到的人,哦,不对,是妖怪!
雪狼王乐无烟,极为端正地站在那座结满藤蔓的小亭子里,负手而立,远看倒还是衣冠楚楚。
昔芜想,大概衣冠情兽,人面兽心,说的便是这雪狼王了吧?
雪狼王略带笑意,看得昔芜一阵胆寒。
思及与乐无烟那段绝对不能用欢乐来定义的过往,昔芜苦了一张脸,好在身体的行动比脑子的思考要来得快,还没等昔芜想到雪狼王为什么会出现在琅邪山,她就已经是足下生风,调转方向背对着雪狼王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可惜啊,这雪狼王是谁?自两百五十年前结下梁子以来,他每每见她,决计没有一次是让她安稳了的。
果然,闭着眼睛死命了跑的昔芜转瞬便撞到一堵肉墙。
她睁眼看了看肉墙胸前的衣裳纹路,不必想,也知道这堵肉墙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雪狼王乐无烟。
“怎么?见到本王转头就跑,可是又做了什么缺德事?”
这种旁者听起来满是调戏的语气,到了昔芜这儿却似一个字一个字似针尖似的扎在她的手臂上。昔芜欲哭无泪,捂着胳膊抖了两抖。
苦着一张脸,昔芜揉着脑门后退了两步,讪笑道:“哪能每次都那么缺德呢……”
乐无烟挑着眉毛哦了一声,一双英气过分逼人的眸子,就如同两把利刃,明明站地都那么远了,还是难免被其波及。
昔芜退后一步,乐无烟便迈前一步。昔芜退后好几步,他又抬起一脚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昔芜抬起袖子抹了抹汗涔涔的脑门,心中又惊又恼,直至后背抵上斑驳的槐树树身。她才狠狠推了雪狼王一把。红着脸急吼吼地对他道:“您老人家到底要做什么啊?!”
昔芜劲小,乐无烟身形伟岸纹丝未动。却也停止动作,退后一步双手抱胸,冷着一双眼睛看着昔芜道:“做客。”
“你来琅邪山做什么客啊?!”
乐无烟冷笑:“这你就要问你们山主了。”
“七夜是个王八蛋!”昔芜心眼里头骂了这么一句,心下想到,这笔账等会定要折回去找他好好算算。
“那个……”昔芜曲起食指抠了抠脑袋,信口道了句谎话来糊弄雪狼王道:“圣君方才要我去找大护法来着,琅邪山中风景甚美,美人甚甚美!您老……自己先逛着?”
她弯着腰探着手,委实太没有格调。
乐无烟不言,昔芜动了动眉毛,徒手捏了个缩地诀,迅雷不及掩耳地就给遁了。
徒留冷着一张脸的雪狼王楞在原地。
不消片刻,昔芜便打包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不是自己的东西,于昔芜来说,值钱的东西她一般都放在乾坤袋里随身带着。至于这包袱里的各种瓶瓶罐罐诡道咒符,不过都是她乘着初一不在强取豪夺不问自取的。
将包袱甩上肩膀,昔芜早就轻车路熟地穿越了琅邪山境的结界。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一次,她决定去人间避避风头。等到雪狼王他老人家走了,她再回来,顶多不过是被七夜关几天禁闭。总好过被乐无烟各种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嬉弄!
而昔芜与乐无烟的这段孽缘,还要从两百五是年前的那一场纵横妖界的婚宴说起。
话说雪狼王早前喜欢上了天族的一位清高窈窕的仙子,仙子却以仙妖殊途为由屡次将求爱的雪狼王拒之千里。
后来雪狼王受不住了,用七夜的话来说,便是畜生就是畜生,就算穿上了绫罗绸缎也还是人面兽心!
所以啊,七夜口中的那个衣冠禽兽乐无烟,见那仙女一日与黑山斗法时伤了真元,便乘机将人家绑了,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雪狼谷,当日,远在十万八千里的七夜圣君,便收到了那张描金的喜帖。
婚期定在明日,极为匆忙。
出于外交关系和两族和谐,七夜当下便携了初一十五以及昔芜赴宴。
而成就这段纠结至今的孽缘的契机,就在于昔芜在坐等开席的空挡百感无聊,溜去后院闲逛的时候,脖子一痛,眼前一黑,醒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穿着嫁衣被施了定身术端坐在洞房里的婚床上了。
当那碍眼的红盖头被人揭去,昔芜还记得当时乐无烟的脸色,凶悍的简直能够吓死人。若不是七夜在场,他早就一手捏得她魂飞披散了吧?
不过昔芜也记得,当七夜和初一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七夜的脸上似乎也不比雪狼王好看多少。
虽然那时候昔芜一把鼻涕一把泪,三根指头并得直直地对天发毒誓,说新娘绝对不是自己放走的,可从乐无烟依旧怒火熊熊燃烧的眼睛昔芜不难看出,他老人家压根不信。
是以,乐无烟便一口咬定红映仙子是被昔芜放走的,余下的二百五十年,但凡只要是余光扫到昔芜的身影那么一点点,昔芜接下来的那么一小段日子,绝对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且重重苦不堪言。
第二章 :长安如故花开早(二)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想起那天随明砂吃的生煎包,昔芜当下便决定起身前往长安。
人间傍晚的时候,昔芜在长安郊外一座废弃的城隍庙里,重新凝聚了身形。临走之前,还顺手拈了跟线香对着城隍老爷拜了拜,抬手掩去了泥塑上的灰尘。
踏出城隍庙不远,昔芜瞅见几株榴树。像是同这座城隍庙一并遭遇过一场大火,现下只余了焦黑的枯树枝子,好几年都是以这幅姿态仰望着城隍庙里的那尊泥像。
昔芜能够一眼认出它们,大抵也是因为自己本是榴花一脉的关系。
见周遭无人,昔芜抬手捏了个决,法印结到那几颗榴树身上,一阵绯红色的灵光微微闪耀之际。那几株早就已经死去的榴树,被烈火焚毁的斑驳逐渐褪去,枝干也发出嫩绿的新芽,极为茂盛之后,竟然还开出了如火如荼的榴花。
对于自己的法术,昔芜很少满意,拍了拍手,哼着小调便往城里走去了。
昔芜找了间客栈住下,方才她耗费了些法力,现下觉得很是困倦。原是准备小寐一会儿的,哪里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这一睡可就了不得了。
城隍庙外头那几株榴树枯木逢春,还在三月开出了极尽荼靡本是四月才应满枝丫的榴花,街头巷尾无不三三两两无不都是在谈论此事,说是吉兆。
昔芜倒是无所谓,当过耳风似的逛遍了长安城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
夜晚的时候,昔芜抱着一坛子桂花酿同一些白日里买下的高点,寻了个高楼在屋顶上坐下。颇为悠闲地唱着江南小调,举杯邀明月,自得其乐。
相比昔芜,离渊这边可就不那么悠闲了。
朱雀巷,火红,幽蓝两道灵光纠缠不休,从街头追族到巷尾。在掀起几块青砖白瓦之后,幽蓝色的灵光一顿,最后撞在街旁竖起的灯笼杆子上。
离渊捂住胸口,显出身形。
他面色极不好看,比以往更显苍白。
彼时那道火红色的灵光大盛,也渐渐浮现出另外一名女子的身形。
长发高束,铠甲之下是一片明艳发凤羽。她的眼眸一只金色,一只红色,描着极其妖艳的红妆。
此人正是凤族族长凤音。
凤音笑,笑的肆意张狂。她浮身在半空,摇着一柄羽扇,居高临下地看着离渊道:“没想到吧,有一天身为天墉城执剑长老的你,竟然也会败在我凤君的手上?”
离渊不答,径自起了身。
他冷眼看她,幽兰色的双眸无悲无喜。
凤音轻笑了一声,落下身子走到离渊面前,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抬眼问道:“用神念控制炼妖壶受了伤,为何不在你天墉城好好待着?”
离渊转身便走,冷声却道:“这和你没关系。”
凤音冷笑,半是嘲讽的语气自离渊身后传来,凤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此番来长安不就是为了寻阿璟的吗?!”
离渊身形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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