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会原谅你。”蓝彻转过身背对着星轨,走到幻珥的身边,然后幻珥就看到他脸上滚落下的眼泪,砸落到地面上,飞溅出一朵朵破碎的水花。
“我们动手吧?”蓝彻对我说。
“可是她是你的妹妹。”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我的妹妹是这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孩子,绝对不会如此心狠手辣,我的妹妹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怀里,死在襁褓里,我宁愿她已经死了。”
“哥哥,你真的会杀了我吗?你真的不会原谅我吗?”蓝澈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簌簌而下,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她的声音就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尽是孤寂忧伤。
“是的。”蓝彻仰头看向天空,“我的妹妹是最单纯善良的孩子,为了她,我愿意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可是我的妹妹已经死了,她只是活在我记忆里。”
“哥哥,”蓝澈的声音突然破碎开来,幻珥听到她声音里面弥漫了绝望,“哥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你,但是我还是愿意赌一把,用我的生命,用我的灵魂,用我的良善……可当我听到你说不原谅我的时候,我所有的坚强都碎了,我宁愿死在襁褓里,死在你的怀里,死在你的喜欢里,永远不被你讨厌。”
众人就听到一阵阵血肉撕裂的声音,循声看过去,然后就看到蓝澈手里的生命之绳从她的身体里刺穿过去,蓝澈仰着脸,双手张开,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生命之绳穿透她的身体,在她身后绽放成如彼岸花般灼烈的形状。
蓝澈哭着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既然被哥哥讨厌,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小澈这就将左瞳归还于你。”蓝澈手里最后一根生命之绳幻化成一把黑色利剑,直直地刺向她的左瞳。
幻珥眉头一蹙,扬手一挥,将手里的匕首飞了出去,用匕首挡下那道刺向蓝澈左瞳的生命之绳。
“蓝澈,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不是你的哥哥,你又何必一心求死?”幻珥由于使用愿力,以致于激发身体里的迷魂素,愿魂再次陷入沉睡,身体失去支撑力量,踉踉跄跄地往地上倒去,被身旁的“蓝彻”扶住。
蓝澈看向幻珥和她的“哥哥”,轻笑道:“幻珥,哥哥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你过于重情重义,而且心太软,这些必将成为你的软肋,如果你不能做到心狠手辣,你是不可能打败帝风烈的,因为对于你来说,他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
蓝澈的话还没有说完,幻珥却听到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像是露珠结成冰然后破碎的声音,结果不想却是蓝澈左瞳破碎的声音。
蓝澈的身体摔落到地上,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坠地声,在她落地前的最后一瞬,她看向幻珥身边的“蓝彻”,哭着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我只是想永远地与你在一起,一起在蓝渊城看繁星……”
就在蓝澈流着血泪闭上眼睛恢复成婴儿姿态之后,突然从半空中闪过来一道白影,是蓝澈的本尊契约兽,蓝海深渊的水妖。
水妖来到蓝澈的身边,随即幻化成人形,居然是蓝彻的模样,不管是身形,还是气质,都与蓝彻一模一样,他小心翼翼地将蓝澈抱在怀里,然后站起身看向幻珥,这时本是晴朗明亮的天空突然飘起鹅毛大雪来,是真的鹅毛大雪,冰凉的鹅毛大雪。
幻珥看着眼前的“蓝彻”,他的妹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就像幻珥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一样,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蓝彻”的头发和肩膀上面,他用身子为自己的妹妹挡下所有的冰凉,让她沉睡在他温暖的怀里,目光温柔得如同春天深深的湖水,只是妹妹再也不会苏醒。
“蓝彻”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蓝澈,转身离开。
幻珥看着“蓝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大雪茫茫的尽头,然后她就隐约听到“蓝彻”苍凉而悲怆的歌唱回荡在高高的苍穹上,就像当初她听到恋的歌唱一样,人鱼唱月,充满了忧伤。
不过幻珥知道,水妖不会像恋那般绝决,他会将蓝澈带回蓝海深渊,守护在她的身边,等待她的右瞳诞生出新生命来,这是占星师家族的延续,有些爱,不一定绝决,却更令人难熬。
“你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假惺惺地想着别人,如果你真的良善,就不会利用她的哥哥来对于她了!”高空传来帝风烈的声音,而方才一招击碎蓝澈左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帝风烈。
幻珥冷笑,“就算我不良善,也不及你千分之一的凶残,他们效命于你,但你杀他们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蓝澈是,鬼姬是,洛千境是,寒氏家族也是。
“无用之人何必多留,”帝风烈看向此刻瘫软在九尾雪狐身上的帝浅绝,“你居然还没有死,不过没关系,本圣帝今儿就让你们统统地丧命于此。”
幻珥也看向帝浅绝,心里泛起歉意,若不是她粗心,也不会连累帝浅绝也身中迷魂素。
“玖世宝,扶我过去,待会你一定要好生地保护帝浅绝,知道吗?”
“父亲,”玖世宝摇身一变,褪去蓝彻的模样,恢复成十岁左右的萌妹子形态,“可是,宝宝想要保护父亲。”
玖世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仍是乖乖地将幻珥扶到帝浅绝的身边,并小心翼翼地幻珥安置在帝浅绝的身边坐下,然后自己则是大义凛然地站在两人的身前,紧紧地将两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寒诺寂等人终于从各种震惊中惊醒过来,也纷纷地赶到幻珥和帝浅绝的身边,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也深知此刻不是答题解惑的时候,因为大敌当前,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幻珥和帝浅绝身体里的迷魂素消散之前,竭尽全力地守护他们的周全。
“寒诺寂,你不是炼药师吗?还不快点为幻珥他们炼制两粒解毒丹药。”玖月晓用眼睛瞪寒诺寂。
寒诺寂撇了撇嘴,“你确定没有我,你们能够挡下帝风烈的进攻?”
玖月晓差点暴走,但转念一想,若是寒诺寂现在炼制丹药,那他们不仅要保护幻珥和帝浅绝,还要保护寒诺寂,的确是有点难度,但……
“难道就等着他们身体的迷魂素自己失效吗?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帝风烈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幻珥突然想起什么来,“你们先合力对付帝风烈,只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定会将自己和帝浅绝身体里的迷魂素给逼出来。”
寒诺寂、玖月晓、鬼宠、玖牙冥回头看向幻珥,被她眼底的坚定不移所折服,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幻珥,放心吧,别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都是小菜一碟。”寒诺寂脸上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笑容,让幻珥看了不由安下心来,谢谢你,谢谢你们。
幻珥不再想其他,挪动身子,坐到帝浅绝的身后,然后将双手覆到帝浅绝的背脊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绝,你不要想任何的事情,只要相信我就好,全身心放松,我会将身体里的金蝶力量灌入到你的身体里,它能够帮助我们将身体里的迷魂素逼出来,你千万不要做抵抗,相信我就好。”
帝浅绝柔柔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不管是何时何地,我都会相信你。
玖月晓看了一眼幻珥和帝浅绝,两人此刻都闭上了双眼,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紫光,“金蝶力量真的能够逼出迷魂素吗?”
“我相信幻珥,”寒诺寂转头看向鬼宠,对他说道:“鬼宠,你待会就守在他们两个的身边,用你的防御结界保护他们,帝风烈就交给我们好了。”
“好。”鬼宠抱着玉羲琴席地而坐,纤细的手指轻拨琴弦,然后空中就蓦然出现一道紫色防御结界,将他自己、幻珥、帝浅绝、玖世宝、九尾雪狐保护在其中。
“好了,我们上吧。”寒诺寂看向帝风烈,眼底立马掀起汹涌澎湃的愤然,不管怎样,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实现自己的心中所愿,不仅是为家族报仇雪恨,更是要好好地守护自己心爱之人。
玖月晓和玖牙冥也没有半点犹豫,脚尖轻点,与寒诺寂一起飞至高空,与帝风烈展开了激烈万分的战斗,顷刻之间风云巨变,因为这是强者与强者的战斗。
幻珥与帝浅绝对外面的激战却丝毫不知,幻珥将金蝶力量缓缓地转移到掌心处,然后一点点地灌入到帝浅绝的身体里,然后帝浅绝立马就感觉有一股弱弱的暖流蹿遍全身,他知道他的愿魂在渐渐地苏醒。
不过帝浅绝也真切地感受到金蝶力量的灼烧感,为了削弱这份灼烧感,他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于是在心里开口问道幻珥:“你为何会想到让玖世宝装扮成蓝彻的模样?”
由于两人此刻的愿魂相连,所以即便对方不发出声音,也能听到彼此心里的话。
“并不是我的计策,是蓝彻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他曾为自己妹妹占星,看见妹妹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之前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现在我明白了,他说的是他的妹妹去了帝宫,出卖了灵魂,与帝风烈签订契约,成为大圣长老,或许蓝澈这样做,不过只是想苏醒之后能与自己的哥哥一起看繁星,可是世事难料……是他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右瞳悄悄地放进我的手心,右瞳里有他仅剩的意念,也正是因为玖世宝身上有蓝彻的右瞳,她幻化成蓝彻的形态才会那般栩栩如生,就连蓝澈一开始也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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