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笑着唤我小姑娘。说我还什么都不懂的人。这一会儿就这样死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即使明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來。我还是不敢相信。摆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了。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难过了。还是因为自己对这件事情感觉太意外了。我试着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抬起头來一脸认真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勉强着又扯出來一抹笑意。对紫莲道:“师父。你这是在开玩笑吧。花清寒他刚才还是好好的。又是夸小鱼漂亮又是夸小鱼聪明。还笑着拜托小鱼帮他做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
紫莲回答我问題的语气实在是太平淡了。不像是在说着一个人已经死了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去相信他这句话是真的。我试着想要从他的脸上寻出一丝丝玩味的破绽。
“此刻。如果死的不是他。那就是百里蝶衣了。”
避开我的眼神。紫莲抬起头看着这不断从枝头上凋落而下的落花。又道:“世人皆以为。因怨念而生长出來的桃花。它即便是有一日能修炼成人形了。也不可能会拥有凡人的七情六欲。”
我站在一旁细细听着。他话语停顿下。又接着道:“桃花妖。因情动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一生终为情所扰。花清寒会有今日。也只能说是对百里蝶衣的感情太过于深太过于执着了的缘故。这含笑而终。在别人眼里看來好笑还有不值。在他眼里看來。却是值得。”
“是么。”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就变得不顾自己的性命了。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变得像是个傻子一样了。
“那师父有喜欢妖精么。”
听的入神。一时之间。本小鱼不受控制的吐出了这句话來。问完后。我就担心了。这话一说出去就像是在亵渎了他一样。
周围一片沉静。半晌。他平静的声音又在响起。
“你觉得呢。你觉得为师会喜欢妖精么。”
“呃……”
我手支下巴认认真真开始思考了。回答的若是太快了。感觉像是很不严肃。而且还有点像是在怀疑他的仙格一样。毕竟。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懂。他心里到底是介意不介意去喜欢妖精。回答若是太慢了。感觉……感觉……自己的态度不太认真。
“走吧。”
他转身走到碧石之旁。将碧石之上躺着的百里蝶衣抱了起來。转过身对我道:“走吧。我们回去。”
“可是。师父……花清寒怎么办。”
看着被厚厚桃花瓣盖着的花清寒。我为难了。这这这。这么一个大男人。我有什么办法把他带回去。然后偷偷的带进刘家府邸交给这昏迷过去了的百里蝶衣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桃花尽日随流水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道金光闪过了。似小杂上所云的那一类佛光普照般。光芒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我抬起胳膊來将眼前的光芒遮住。很快那一阵刺人眼球的光芒便消失了。缓缓将高举着的胳膊放下。一袭白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前。原來。是他将那耀人眼球的刺人光芒给遮挡住了。
“师父……”
我眨了眨自己这对颇为可爱的小鱼眼睛。笑对他道:“师父。你对小鱼真是好啊。这个时候。你还专门跑过來这里为小鱼遮挡住这刺人眼球的光芒。小鱼真是……”
“真是怎样。”
他嘴上这样问着我。人却已经转身看向了那一堆厚厚蓬松的桃花。扭过头又对我道:“你刚才不是答应了花清寒要帮他的忙么。现在。过來这里把他从这一堆厚厚桃花里找出來吧。”
“找出來。”
从这一堆厚厚桃花堆里面找出來。我心中困惑不解。两手紧拽着紫莲的衣袖。脑袋凑上前去往前面桃花堆瞟去。往那躺有着花清寒的桃花堆瞟去。不过。哪知眼前灼人的光芒散去之后。地面上躺着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心中困惑。问紫莲道:“师父。花清寒的人在哪里。他是不是被这些桃花给覆盖住了呀。”
“沒有。”
淡漠的回答声。说完。扯开了我紧拽在他衣袖上的手。走开站到了一旁。吩咐我道:“桃花妖的内丹到了百里蝶衣里的体内。那他也要化为原形了。你且在这一堆桃花堆里仔细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朵色泽如血液的七瓣桃花。”
“色泽如血液的七瓣桃花。”我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小声念叨着。蹲下來身子。在桃花堆里刨了一刨。想着这满地桃花皆是粉色。若是在这一堆粉色桃花里面找出來一朵鲜如血色的七瓣桃花。那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谁料随手伸手这么一刨。眼前这一堆厚厚重重的桃花堆就一下变得蓬蓬松松的了。再用手随便再扇几下。眼前就满是桃花了。
“找到了沒有。”
紫莲的声音从身后传來。
“沒有。”
我一边在花堆里刨着。一边回他道:“奇了个怪了。小鱼本以为。一朵血色的桃花要从这一窝粉色的花堆里找出來。那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沒有想到。真正要來找时。却是这样的困难。说话呢。”
呼。将粘在鼻尖上的桃花瓣吹开。我又道:“这说话呢。才开口说了这么几句。这桃花就直往小鱼的鼻子上面飞來。粘在鼻子尖上吹都吹不走。还有一些讨厌的花瓣。喜欢往小鱼的衣服上面头发上面还有颈间飞來。弄得小鱼浑身都痒痒的。”
“起來吧。”
紫莲的声音又再响起。
“不行。不行。小鱼不能停下來。”
听到他如此劝我。本小鱼的双手刨的越发带劲了。怎么能走。怎么能就这样走了。花清寒都还沒有找到。我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要找到他。还要把他带回去。将他交给百里蝶衣。告诉她好好保存着。告诉她这朵血色的桃花对她很重要。
不过。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一些犯难了。无故伸手送她一朵桃花。一朵特别的七瓣桃花。也不知百里蝶衣会不会接受。
我苦恼着问道:“师父。我们把花清寒带回去之后。怎样把它交到百里小姐的手上啊。若是。小鱼要把桃花送给她。她不接受该怎么办。”
“不接受。”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刚欲回头看去。猛地感觉到紫莲又伸手抚向了我的脑袋。发上指尖轻点。也不知他这是在做些什么。
“先起來吧。”
说罢。他抱着百里蝶衣举步往十里桃花林出口方向走去。
“师父。师父。”
花清寒的原形沒有找到。可是。师父这又要走了。我该怎么办呀。
“快点跟上。那朵血色桃花为师已经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桃林前方传來了他的声音。
“是。师父。”
我高兴答应了一声。几步追上前去。追上了紫莲的脚步。临近桃花林出口。他又唤來了那一只冷艳高傲的仙鹤。两人举步一脚踏在那仙鹤的后背上。半个时辰过后。我们便回到了刘家府邸。
紫莲抱着百里蝶衣去找刘老爷。我则一个人拖着酸疼的双腿。一个人走到了宁波院。看着这雨后落下的扶桑花。一瞬间。落莫之感由心而生。
明年春天。浅熏阁内桃花还会开放么。不会了吧。应该不会了。花清寒已经不在。那些被他用妖术暗中保护着的桃花应该也不会再开放了。
翌日。天气一派晴好。九天之下。湛蓝天空。像是被雨水清洗过的碧蓝色绸缎一般。蓝的有些发绿发青。白云朵朵镶于蓝天之上。
我与紫莲往院前大厅走去。宁波院院门外。忽而听到几个下人说起。百里蝶衣今日一早已经起來了。不过。性子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大早。出乎意料地跑到了刘域斌的院子里去找他。想着法子想要讨他的欢心。可。刘域斌对她的态度却依旧是如往日一般。不冷不热。
花清寒做的好。他做的很好。将百里蝶衣脑海中所有有关于他的记忆都抹去了。抹的一点儿也不剩了。现在她的心里真的已经沒有了他。
“刘域斌对她如此冷漠。百里姑娘以后的日子该有多么难过啊。”
我有些惆怅着道:“这样满心欢喜的去讨好一个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人。百里姑娘以后的日子会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也许。时间久了就好了。”
半晌。紫莲若有所思着说道:“为师不担心刘域斌会永远对她这样冷漠。却是有一些担心百里蝶衣的心里永远放不下花清寒。”
“放不下。”
看着追着刘域斌满院子跑的百里蝶衣。我心中微微泛酸。垂下头道:“都已经忘记了。又怎么可能会放不下。她都应该已经把花清寒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了。一干二净。不过……”
说到花清寒时。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抬起头看着紫莲道:“师父。你把花清寒交给百里小姐了沒有。”
“交给她。”
他眉头微颦。面上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
“是啊。”见他这一脸茫然的样子。我有些焦急不安了。“师父。你昨日下午可是对小鱼说过。那朵血色桃花你已经找回了。可是….…此刻。你这一脸不解的样子。难道是想要对小鱼说。你昨日那些话是随口乱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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