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之锦瑟 (涟濛)

“该死！”

抱在怀里的人还在痛苦的呻吟着，可是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九沐祈抱着怀里的人，突然猛地一抬头看向某个方位，然后对着一边一脸担忧的七泠说

“她先交给你了。”

七泠不知道九沐祈为何会在这时候离开，他靠近那全身紫气的人，见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便迅速的握住白媚雪的右手，轻轻的将她扶起搂在怀里，阻止不了她的动作，却希望自己能够多少给她一点力量支持。

九沐祈在飞向某个方向的时候也看到了夏侯离夜还有他身边的其他两个人。在到达他们一致的目的地月台广场时，光洁的白色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已经被红色所覆盖。一边是躺的横七竖八被掏了心的死尸，另一边则是一脸惊恐早已喊不出声音的人们，放眼扫去，至少有一百多的人，而此刻已经死去的占了一大半。

而此刻站在中央的始作俑者正一边品尝着她手里的刚刚挖出来的心脏，一边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挽了挽垂下来的头发，然后笑的倾国倾城的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四个人说道

“夏侯离夜，几十万年不见，原谅我没有好好的跟你打声招呼就享用了你的子民，不过，味道还真不错呢。”

如此残酷的行为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从那张漂亮的唇里了出来，说话间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液，发出啧啧的声响。

夏侯离夜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和白锦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不，应该说和自己那日从那个马夫记忆里看到的女妖一模一样！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看着这张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突然，他愣了一下，几十万年不见？然后开口不确定的说了一句

“你是紫晴？”

“唷，原来夏侯天神还记得小仙啊，真是让小仙受宠若惊了，哈哈哈——”

有些刺耳的笑声，对面的四个人均是一脸的震惊。紫晴仙子，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不是已经死了并且被昔日的蛇王白萧夙带到无底之渊去了吗？为何她会出现在这儿，为何要变成这样？

“紫晴，我不懂...”

尖声刺耳的笑声听了下来，她深紫色的眼眸在九沐祈和夏侯离夜身上来回的看着

“不懂？那我就告诉你！天地感于我的思女心切，所以给我这幅身躯让我来这世间再走一遭，我的愿望很浅很浅，只需要再看我心爱的女儿一眼便可...那一天看着刚刚出生满脸褶皱的小脸，不漂亮，可是却那么的可爱，可是...她刚来这个世间便面临着要离开的命运...”

紫晴低着头悲伤的诉说着这个连九沐祈和夏侯离夜都不知道的事实。

“萧夙说的没错，就算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也会活不成的，你们不知道她有多么的瘦小，连哭也不会哭，她的心脏跳动的很微弱，微弱到几乎都是不存在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否再为萧夙生的一儿半女，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就这样死去，我将我的心脏给了她...”

心脏！原来这才是当年紫晴仙子离开的真相。四人屏气凝神的看着那个低着头陷入深深悲伤的女子，突然她抬起头来，手中的长袖一挥便将身边的一个活人拉到了面前。

“可是你们呢！我用生命换回来的女儿你们把她怎么了！狐王？您倒是说句话啊！”

凌厉的言语喊出口，同时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颗心脏，她仰头对着夜空笑着，没有一丝感情的笑着。

“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这么多的人活着，为什么！”

眼见着紫晴又对着另一个人下手，夏侯离夜急忙飞身去阻止。可是，他的手直直的穿过了那具身体。

“没有实体...”

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人倒在地上，夏侯离夜看着那个正舔着手上血迹的女子喊道

“紫晴！停下来吧！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锦瑟，可是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不是吗？而且，这些人都是锦瑟想要守护的人类啊，她很喜欢人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对，我就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收手？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该死，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仙妖人都该死！为什么我心爱的女儿不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你告诉我为什么！”

第五十六章 非她，亦她

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住在月台附近的人家都躲在屋角里瑟瑟的发抖，他们在睡梦中听到很多人凄惨的叫声，也听到一个让他们忍不住颤抖的疯狂的女声，不是说女妖已经抓起来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

紫晴的话引起了九沐祈和夏侯离夜的回忆，两人承受着心痛不再开口，这时悲鸣的人突然笑起来，她笑的美艳，让人移不开眼。

“夏侯离夜，我听说你昨晚捉了一个女妖？居然还让你动用了彼岸环？哈哈，还真是可笑。我在此替那位女妖喊几声冤枉，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等到真相，哈哈哈——”

夏侯离夜筋脉突兀的手显示出了他此刻的愤怒，他的心正如万蚁撕咬一般的疼痛难捱，脑海中回荡着的是那句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干的，你相不相信？】

为什么自己当时不能像七泠那样相信她，为什么要对她使用彼岸环...明明自己有很多方法制止住她的。

“夏侯离夜，我要让整个世界为她陪葬，呵，没用的，你们阻止不了我的！”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又多了两个人，血红的液体染红了那张苍白的脸。没有用的，无论九沐祈还是夏侯离夜，谁也捕捉不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躯体，只能看着她在那儿狂笑，在那儿残忍的挖掉一颗又一颗的心。

“离辰...她真的是紫晴仙子吗？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好可怕...”

云沐捂着嘴看着那血红色一点一点的蔓延，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的她有些失控的颤抖着。而她的话将那边疯狂的身影吸引了过来，仅仅一瞬间那双沾满血腥的手就抵在了云沐的脖子之下，奈何一边的夏侯离辰只能看着云沐痛苦却完全阻止不了紫晴的动作。

“紫晴，不要伤害她！”

夏侯离夜大声喊着，他看到云沐的脚已经离地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伤害？夏侯离夜，她可是曾经追杀过我心爱的女儿，你说我还有何理由饶过她？”

在场的人紧张、痛苦、烦躁，可是全都无能为力，眼见着云沐的动作越来越小，这时从空中传了一声温柔的呼唤

“晴儿，不要再闹了...”

“萧夙？”

紫晴松开了手，迟缓的回头看向声源处，而趁此时机夏侯离辰接到夏侯离夜的眼神忙抱起地上的人离开了这里。九沐祈和夏侯离夜也看着那个方向，这个声音他们都熟悉。

空中渐渐的出现一个人形，看起来和紫晴一样，并不是实体。他缓缓的落到紫晴面前，拉起她的手顺便抬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晴儿，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那个温柔的你去哪里了？”

“萧夙，我们的女儿死了...她死了一万年了，而且永远都不会转世了...我好恨，好恨...”

前一刻还满脸肃杀的人一会儿委屈的像个孩子，她趴在前代蛇王白萧夙的怀里嘤嘤地哭着。

“这是她命里的劫数...晴儿，跟我回去吧，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地方去。”

白萧夙在怀里的人面前轻轻一扬手，紫晴便安稳的睡了过去。他再抬头时看向两人的目光很是平淡，没有熟络也没有憎恨

“我没料到无底之渊会出现缝隙，也没料到她对锦瑟的念力会有这么强烈。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白萧夙说完便抱起怀里的人飞身而起，九沐祈忙喊住他

“蛇王...你不恨我吗...”

“不恨，我说过了，那是她命里的劫数。关于那个孩子...我给两位四个字——【非她，亦她】”

接下来还未等夏侯离夜和九沐祈反应过来，空中的人便消失了。而地上的那些死人活人也一并消失了。安静光洁的月台广场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一道纯银色的光束飞到了夏侯离夜的手里，见此，两人同时向着兰溪的监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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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泠长舒了一口气，怀里的人终于不再喊痛了，而且她手腕上的东西也消失了。

可是，她的左手腕如同被带齿的夹子夹了一圈一般，让人不忍多看一眼的血肉模糊。

“媚雪？媚雪？”

怀里的人低声恩了一声便再无动作，细长的手臂也随着她的昏迷而重重的落在了一边。

“她...怎么样了...”

先赶到的是夏侯离夜，他的眼中是满满的血丝，脸上写满了悔恨。

“你还关心她吗？离夜，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会相信她！”

七泠因为愤怒喊出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夏侯离夜大步走到他身边，直接将他怀里的女子抢了过去

“对不起，我会补偿她的！”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七泠的话还未说完夏侯离夜便消失了，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身红妆一脸急迫的狐王九沐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