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是必死无疑，多活一刻，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多受一刻的苦楚。”沐云辰低头看了叶沾衣一眼，“你自己的意愿是不是同我想的一样？”
叶沾衣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想要摸上沐云辰的脸。
她张了张嘴，努力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是啊，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以后……珍重……”
叶沾衣的手，从半空落下，还未落到地上，就已经变作点点萤火，消失在虚空之中。
沐云辰呆坐半晌，叹了口气，回了一句：“珍重。”
花不谢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叹了口气，就转过了身去。
玉虚上仙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了？你和叶沾衣不是一向不对付的吗？”
“你不是也听到了，叶沾衣说她一直羡慕我，所以，我和她之间从前那些事儿啊，想起来都有些可笑了。”
玉虚上仙点头：“你一向都看得开。等战事结束，我们……”
“玉虚上仙，沐山主出事了！”身后，灵虚山弟子匆匆赶上来，对着玉虚上仙一拜到底。
花不谢和玉虚上仙互相看了一眼，立马转身回去。
062：继承者
沐云辰的嘴角带着暗色的血渍，仿佛中了毒一样。
天玄子一脸凝重地蹲在一旁，抬头看了玉虚上仙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在沐云辰周身几个大穴快速的点了几下。
沐云辰挣扎：“我沐氏一族一定要流传于世……”
“你都这样了，还记挂着沐氏一族？”花不谢冷笑，“沐云辰，七十二仙山七十二位山主，你是最让我瞧不起的。”
“小花儿！”玉虚上仙低喝一声，拍了拍花不谢的手，示意花不谢自己先去远一点的地方，不要过来胡说八道。
花不谢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似的，可恰好，花不谢在人群中看到了历书的影子，登时也顾不上和沐云辰过不去了，转身奔着历书的方向奔了过去。
“历书！你站住！”花不谢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修仙界的人，其中甚至墨商兄弟两个都想跟过来，却在花不谢周身戾气下，变得有些退步。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个样子的花不谢，仿佛修罗附身一般。
就连历书，都觉得花不谢有些奇怪，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看都不该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才是。
历书看着花不谢走近，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哪里做的让你觉得无法接受了？”
“你是怎么来的窥天洞？”花不谢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窥天洞从来没有接待过你这样的人，而且龟婆婆的态度也十分奇怪，仿佛你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让龟婆婆连说起你的时候，都是一脸的不自在模样。”
“花不谢，你这句话问的有些奇怪了吧？且不说我和龟婆婆之间没有什么，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你也应该去问龟婆婆而不是我吧？窥天洞是什么地方，你们自始至终都是道听途说的罢了，为什么我就不能来了呢？这个地方既然存在，就势必会让我找到的。花不谢。你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今你来质问我，你是凭什么呢？”历书冷哼一声，有些气恼地看着花不谢，可是这番话说出来后，历书就有些后悔了，在花不谢还没有翻脸之前，历书立马又跟上了一句解释，“花不谢。我这番话并不是指责你或者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有自己的决定的，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如今我既然做了商人。那么自然重利。”
“利？”花不谢微微皱眉，歪着头看着历书有些纠结模样。“如果只是为了利益，你就更加不应该跑来窥天洞了，还带来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你知不知道，这里会有多危险。”
“花不谢，你一早就已经发现了你们仙魔征战的最后一役会在窥天洞不是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既然窥天洞发生征战，那么无论如何，窥天洞都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地方了。而且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窥天洞，就这样曝光在众人面前，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历书冲着花不谢解释了一番。
花不谢没有吭声，即便心里知道，历书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让花不谢转移注意力，可是花不谢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件事儿，花不谢真的相信了。
从一开始，花不谢就知道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花不谢却并不清楚。
历书叹了口气，示意花不谢去一旁说话。
花不谢点头，跟着历书往一旁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历书带着花不谢走的那条路，花不谢越走就越觉得熟悉。
“历书，这是通向哪里？”花不谢终于拉住了历书，有些不敢走下去了。
“你不是来过吗？”历书挑眉轻笑，“龟婆婆一定很想再见你一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花不谢皱眉，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这里离着玉虚上仙那边有一段距离，若是自己牵动法力，历书应当是追不上自己的。
谁知道历书却已经将花不谢的这些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历书笑道：“你不要想着在逃走了，今日我既然请你过来，也是让你做一个见证。花不谢，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想要的不过是功成名就，我不希望伤害任何人的。你如今是不是觉得当初就该将我灭口？可惜，已经过去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你可知道那些修魔界里的普通人，将我奉做神明一般？”
花不谢摇头，想要后退，历书身后的洞门豁然打开，龟婆婆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姑娘，既然到了门口，为何不进来呢？”
花不谢看了历书一眼。
历书摊手，只是示意花不谢进去。
花不谢无奈，只能跟在历书身后进了洞中。
直到这一次，花不谢才看清楚龟婆婆的这个屋子，似乎是在一个巨大的河蚌中，周围点缀着细小的夜明珠。龟婆婆一身蛟娋织成的衣袍穿在身上，显得无比的耀眼。
花不谢疑惑：“从前倒是没有注意过婆婆的衣裳居然……”
“从前，我的屋子都不点灯的，你自然是看不到的。今日不过是时候到了，能够有你这个丫头送我一程，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了。”龟婆婆笑了笑。
花不谢却忍不住看了历书一眼。
龟婆婆冷哼：“这个小子心眼太多，你不必看他，你只消告诉婆婆，你今日看到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感觉？”
“感觉？婆婆当真是指的叶沾衣的事？”
龟婆婆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叶沾衣十年前曾经来过窥天洞，她早知今日的结局。”
花不谢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捂住了嘴巴：“这果然就是人的命运吗？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即便是窥探到了宿命，也丝毫无法改变？”
“这不过都是命数罢了，花不谢，你真的不明白？”龟婆婆叹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龟婆婆，你何必说的这么乱七八糟的，你还不如直接问花不谢愿不愿意继承你的力量，担当窥天之责。”历书皱了皱眉。
“我才不要！”花不谢有些惊慌地拒绝了。
只是看着龟婆婆的神情，花不谢又有些不忍心。可是不忍心也只是不忍心，不可能成为改变花不谢心意的东西。
“难道我要将这本事带到坟墓之中去吗？”龟婆婆叹息。
“不是还有我吗？”历书凑到了龟婆婆面前，“龟婆婆不是也没有多少花不谢他们那样的品阶，所以说，放眼整个修仙界，还是我最适合了啊。”
“你的心思不够澄澈。”龟婆婆摇头。
花不谢看着历书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她原本是真的以为历书会对龟婆婆不利，如今看来，历书似乎只是一心想要继承龟婆婆的一身本事。
若果真只是为了这个……
花不谢觉得，其实他可以帮着历书求求情的。
只是龟婆婆一眼就看破了花不谢的小心思：“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人能把我这老婆子怎么着，其实历书这个孩子，我不是不放心，只是若是真的传授了他，窥天洞存在的意义就全部改变了。”
“您便是传给了花不谢，窥天洞存在的意义也是要改变的。”历书不屑地撇了撇嘴，“花不谢可是心心念念的嫁人生子的，你想要花不谢守着窥天洞过一辈子？呵，龟婆婆您也不怕玉虚上仙来平了窥天洞。”
龟婆婆皱眉：“花不谢的命途，我倒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过。所以，我一度觉得花不谢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甚至都为花不谢想好了，若是日后实在孤寂，不是还有阿笨陪着你的吗？”
“龟婆婆的意思是说，继承您窥天的本事后， 要一辈子留在这儿啊？你上次将阿笨提前化成人形，也是为了让我感激您，留下来吗？”花不谢觉得i帧及有些明白了。
龟婆婆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
花不谢愣了。
“花不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愚蠢了很长时间啊？呵，其实也没事儿啊，现在明白过来也不算是晚了。”历书冲着花不谢笑了笑，凑到了花不谢身边，“所以，帮帮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