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浅拽着他来到一家医馆,对那大夫说道:“请帮他看看。”
大夫埋首医书之中,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何症状?”
卿浅想了一想,认真地答道:“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多久了?”
“好像每天清晨醒来都会如此。”
“内火太盛而已。”
“那该怎么办?请给他开点药吧!”
“这个……寻常的药物是无法治愈的,须得非常之法。”大夫忽然大感兴趣,抬起头,捻着胡子,笑得暧昧无比,“你所说的症状,其实都是正常表现。若忽然消失,那才是不正常呢!”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寻常的风寒么!”卿浅好奇地问,“到底如何能治?”
大夫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墨沨担心卿浅会吓到,慌忙抢了过来。偷偷看了一眼,那直露的说明,让他瞬间内火更盛!
卿浅想要抢过来,却听到大夫悠悠地说道:“给他找个女人就是!”
卿浅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低下头去,呐呐地不再作声。
大夫本着一颗‘救人救到底’的善心,继续说了下去:“看你们两个形同夫妻。既然如此,身为娘子的就要主动热情些。他在你这里降火了,自然不会再去找别的女人。来来来,好事做到底,我来教你们几招!”
墨沨黑着脸,忽然喝了一声‘闭嘴!’
大夫吓得虎躯一震,慌忙捂住了嘴巴。心中却在暗想,这内火还真不是一般的旺盛啊!
墨沨拉着卿浅走了过去,闷闷地说道:“给她看看。”
大夫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十分赞许地点头:“嗯!她没有内火,你做的不错。”
墨沨嘴角抽了几下,半晌后才恢复形象,神色不明地说道:“她有了身孕,请帮她看看。”
大夫了然,笑得更加暧昧:“难怪难怪!明白明白!”
卿浅止住他的话头,迷茫地问道:“大夫,孩子怎样了?”
大夫凝神诊脉,神色渐渐变得古怪:“查不出任何脉象。你们是如何得知身孕?”
那日墨沨是用仙术为她诊脉,诊出她怀有身孕。但是一般的诊脉,竟然没有任何迹象!
他心中觉得甚为怪异,没有再问下去,牵着卿浅离开了。
走到外面,正是晌午时分。两人正要回到客栈,忽然看到所有人都朝一处涌去。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从那嘈杂的人群处,缓缓行来一辆囚车。里面锁着一个年轻的公子,虽然满身污秽,但是神色冷傲,似乎毫不在意周围的谩骂。然而他的全身都似乎笼罩在愁怨之中,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祈盼着什么。
冷傲与颓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在他的身上完美糅合!
衙役狠狠地挥动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凡人之躯,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路人有的朝他扔去各种污物,嗤笑着辱骂。
他们可能并不认识他,甚至不清楚他究竟犯了何罪。但是身为看客,这是他们的权力。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惨白。
忽然他仰起头,大笑起来:“卫煦!卫煦!我死之后,一定会化为厉鬼缠着你!”
“我们公子的名讳,岂是你这死囚能提的!”
衙役叱喝着,再次挥动鞭子,朝他的手臂抽来。
他举起右手,挡在了眼前。
就在这一瞬间,墨沨和卿浅大惊失色,飞身而起,将他救出。
他们将他带到城外,他支撑着竟然仍能站起来。
他对他们躬身作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墨沨叫住他:“你知道我们为何救你?”
“我祁尘无亲无故,唯一的养父也被害死。倘若有人还肯救我,必定是有所目的。我贱命一条,你们想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只是死前我还有一事必须完成,否则永不瞑目。”
见他神色间满是凄凉,卿浅走过去,柔声说道:“我们并不是对你有所意图。虽然不认识你,但总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你有什么苦衷,大可以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帮我?天地间有谁肯真心帮我?又有谁可真心相信!”
卿浅忽然间不再说话,心中甚至有些愧疚。诚然,方才若不是见到他抬手时那一瓣莲蕊,他们也不会贸然出手。
凝神半晌,墨沨开口道:“刚刚听你所说,似乎是被人陷害。那人是叫做卫煦?”
祁尘神色冰冷:“那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即使是死,他也应该死在我的手上!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倘若我还有命回来,必会报答!”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们是何时何地相识?”
“一年前的卫湖之畔。”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墨沨隔空定住他的身。伸手在他眼前轻轻一晃,他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墨沨将他扶到树下,让他靠在那里。然后结下幻界,牵着卿浅一起来到了卫湖之畔。
那一年柳絮清扬,荷风拂香。祁尘一如往常地坐在岸边树下,挥毫洒墨,肆意山水。
他是一个画师,虽然自诩画技精湛,但是却只能为人作些山水画。所得的报酬,也不过能偶尔给养父买几服药。
养父身体每况愈下,他却没有足够的银两能够请来大夫。而他自己,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养父虽然从未怪他,但是他心中内疚自责。听着那咯血的咳嗽,他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就此封笔,找个正正经经的活计,安安分分地活下去。
有些梦想,注定被现实踩在脚下,无以启齿。
沉醉在自己的忧思之中,他没有察觉到湖中的异动。
作完最后一幅画,将它抛在空中。从此以后,浑浑噩噩地度日,再也不要心存幻想。
就在这颓败至极的瞬间,一道白光掠过,侵入了他的意念。
信念的缺失,他不知道坚持的意义在哪里。
画作在半空中旋舞着,转了几个圈,悠悠地往水里落去。
“如此绝世画作,弃之可惜!不如送给本公子可好?”
那不羁的声音蓦然从水中响起,一个身影忽然从中钻出。伸手抓住画作,在水面飘然落定。
只见那是一位身着锦衣的公子,俊美的脸上,满是玩世的微笑。几滴水珠挂在发梢,悠悠落下,荡起阵阵涟漪。
蓦然见到有人,想到自己刚刚的失态,祁尘有些恼羞,伸手道:“还给我!”
锦衣公子摇头笑道:“反正你也不要,我拿回去哄美人们开心多好!”
“你这是强抢!”
“不错!我就是强抢!”
“你!强盗!”
“非也非也!本公子如此一表人才,怎会是强盗!记住,本公子名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摄魂的邪笑,那笑容满是生为骄子的狂傲。
卫煦,卫煦,倘若当初他们料到此后结局,是否还会执着于那一个开始?
第十一章 龙阳风月
更新时间2014-2-9 22:04:20 字数:3701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得不说真的很奇妙。谁也料不到,下一个转身会遇到谁。就像祁尘绝对想不到,传闻中的皇家贵公子,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加想不到的是,几句争辩之后,两人对画作有着共同的见解。埋首专心研究,握手言和。
而对于卫煦来说,这一天更是意外中的意外。若不是被人追杀,跳入水中避难,他也绝不会来到这种僻静之处。
然而,他们各自偷看对方低头时那一瞬的惊逸,不由得在心里暗想,这个意外真好!
对于那日他为何会恰是时候地出现在水里,卫煦的解释是,溜出来游玩,被仆从追踪至此,不得已而为之。对于这样的解释,祁尘自然是不信。一直缠着问,卫煦便笑得邪恶:“倘若我说,我早就盯上你了,你相信么?”
祁尘红了脸,卫煦似乎颇喜欢看他这样的神色,于是摇着折扇,装模作样地念起了诗句:“卫湖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祁尘闷哼着“呸”了一声,附庸风雅!
泛舟湖上,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肆意山水。那半年的时光,挥洒在水墨之间,挂在墙上色彩斑斓。
虽然祁尘羞于提起自己的困境,但卫煦不知从何处得知,送给他一大笔钱财。他断然拒绝,几乎与他绝交。
冷战半月,卫煦仍然是在湖畔找到了他。幽幽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开口:“祁尘,我买你……”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祁尘彻底怒了,霍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义正言辞,就听见卫煦忍笑道:“别冲动。我是说,买你……的画!”
祁尘脸色通红:“你就喜欢戏弄我是不是!”
卫煦笑得一脸愉悦:“嗯,我就是喜欢戏弄你。”
从此以后,祁尘再也不必抱着画作满街叫卖,也不必每日为生计苦苦发愁。有了钱财治病,养父的身体也日益恢复。
为了回报卫煦,也为了自己的梦想,他彻夜作画,然后在次日午后等他。
几次之后,卫煦看他双眼通红,索性将他带到客栈,然后彻夜陪着他,看他作画,为他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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