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些不管,别人喜欢就行,总不能指望跟自己的喜好一样呀。
将那些甩开,又兴致勃勃的嚷嚷:“丫头啊,本老跟你说,药神殿虽然没有像第一公子和你兄长一样的美少年,俊秀青年可是不少的,咱们打个商量,你几时去看看如何?或者,本老回去领几个送来给你瞧瞧?”
呃……
饶是有点心理准备的墨泪,也差点被口水呛到,管老头这闲事管得也太宽了吧,管了她的喜好,还管到她选驸马这上面来了?想给她送人?
“管长老,您是让本宫去挑驸马,还是让本宫挑人以试药剂?”甭管他管得有多宽,反正他有策,她也有策。
试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即许多人立即竖尖了耳朵。
“当然是挑驸马,试药剂找你小师……噫,等等”管三长老说得那叫个天经地义,正乐着呢,猛然往前倾身,老眼瞪得老大:“这药剂试的是你小师兄的,还是你的?”
昔年红莲小公主天赋惊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有时都只记着其人,忘记了关心她的天赋有否存在。
猛然间,无数人都想起来,顿时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一半。
“唉,十余年来奇毒难除,师父师兄们绝不许本宫再碰任何药剂,去年余毒拔尽才重拾幼时功课,这么多年不碰药材,天分都荒废不少,手生技不熟,成就难及小师兄,想来如若真用药神殿俊杰试药,必定会被反噬。”叹息,失落丛生。
数千人眼神突变。
“哈哈,果然是个好消息!今晚来的太对了。”管三长老大笑:“明珠染尘,本质不改,本老就说嘛,殇璃公子的掌珠又怎会是平庸之辈!小丫头,你等着,本老先去找你小师兄回头再来寻你!”
一声长笑,人似白鹤掠起,光影一闪,身形已自殿中消失,于夜色中一划,如流星消失在人的视线尽头。
管三长老一走,钟期也客套几句,悠悠而去,回去复令;紧接着大总管也告辞,商行会一众人包括赛大小姐都随大总管一起出宫。
神殿大长老们也辞去,他们先回莲宫偏殿,再招咐着随从马车离开;木神殿长老离开时,随手将殿外的圣女带走。
重要的客人都走了,各国使者也回住处。
其余人要莲皇几人离开才会散;
莲皇太孙在散场时,交待已派紫尊守护暗中守在途中,可不必担忧路上不平静,也令各家心神安稳,不用怕夜深遇意外。
待送莲皇等出大殿,墨知带着墨家人与众人才开始散,白子智兄弟乘着没人留意,逃也似的落跑。
各家各人相继出宫,宫道上人与马车牵成了线,马蹄得的,车声辘辘,声响不绝。
入宫之时没有约定,东来一家西来一家,出宫时,都挤在了同一时刻,马车都拼成了一排连成了行,占满宫道。
莲皇、皇太孙等出了宴宫,并没有回自己宫殿,而是一路同行,都没有坐步辇,慢慢的走,莲皇在中,墨棋在他右手边,墨泪与花烬行在他左侧,红莲宫使打着灯笼跟在后面。
踏着平整的道路,绕过一座又一座宫殿,最后停在一座被禁军重重守护着的巍峨宫门前。
门前的禁军让开道,红莲宫使走前,推开厚重的宫门。
宫内,没有点明火灯,都是以明珠照明,被打理的很好,路面干净,花草修剪的整整齐齐。
很安静,禁军都在门外,里面也没有宫人,只有虫鸣声。
望着空落落地方,花烬幽幽轻叹,十五年前莲先太子血洒皇宫,这里便成为禁地,也成为最令人心痛的地方,宫人们都不忍踏入半步。
宫使挑着灯笼走在前面,墨泪与莲皇几人在后。
进入第二重门,待推开第三道宫门才是真正的进入宫殿,主殿金碧辉煌,华丽程度仅次于红莲宫中的几座主殿。
殿门仍然紧闭,檐廊间缀着的明珠光芒柔和,在这个空气都带着热气的夜晚,四周却透着几分冷意。
两位红莲宫使轻轻的推开闭合着的殿门。
更明亮的光华流泄了出来,里面点着的是油灯,灯,白鹤形,立在靠墙的地方,鹤口衔灯芯望天,丛丛簇簇的灯光洒遍大殿。
屋内是以玉石砌地,丝丝冰凉的气息散开,化解了灯火散发着的热量,室内不凉,也不热。
偌大的殿,没有其他摆设,九级台阶之上,亦没有主座,那儿帖着白纸,上面斗大的一个奠字,字之下摆着梯形式的桌,每一级梯上竖放着灵位牌。
梯形桌前放着一高两矮三张桌,每张上面摆着三只香炉,桌几前有火钵,再往前几步处排着几个草团莆,其两侧高亦成列的竖着两排团莆,与横放的组成一个像“冂”字一样的形状。
三张桌几上的香炉里还燃着一柱三支的香,香,燃了约一小半,还余五寸左右,香烟袅袅飘忽,气味在大殿内弥漫。
殿门打开,莲皇的眼眶只一刹时便已红。
墨棋紧紧的抿着唇。
遥望着前方,墨泪心情无由的沉重,那里面摆着的正是“墨泪”的生身父母的灵位,这里原来是先太子住的宫殿,也因是太子殒身之地,便将其改为放灵牌的祠堂。
梯形桌上的灵牌有近百块,最顶上一层只二块并排放着,一块上书着“显考墨公讳殇璃老大人之神位”一块书着“先慈钟氏讳灵老儒人之灵位”,每块的右侧是生卒年,左侧书着“孝男/女墨棋墨泪奉祀”。
下面梯形阶位上,被两块灵牌所对着的地方一路空着,在两侧才排放其他灵位牌,每一块都书着名字,还有职务。
顶层之下的灵牌,皆是宫中侍卫,宫女和莲国的紫尊守卫。
推开殿门的宫使们默默的低首,从两侧往前走。
轻轻的,轻轻的,吐出口气,墨泪慢慢的迈出脚,莲皇与墨棋、花烬也跟上,却落在了她后面一点点。
踏着冰凉的地板,缓缓走过大殿,到九级台阶,墨泪的心酸得似打翻了几百瓶老酸,酸意如潮,一阵一阵的翻涌,冲击着心房,冲击着眼。
登上台阶,走到中间的团莆前,轻轻的跪下,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出眼眶,不为其他,也不是因为真正墨泪的记忆复苏,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
那种情感,不需记忆来唤醒,只因,她也是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莲皇坐到左侧,默默拭眼角。
墨棋、花烬在墨泪身边跪下,一个右一个左,将她夹在中间。
宫使们将灯放在墙上的钩子上挂着,摘掉面具,跪在三人身后。
花烬拉开桌几下方的抽屉,取出香,纸,火折子,将香递往中间:“丫头,给你父母上柱香。”
先太子夫妻等了十五个周年,终于等到女儿回来上香,两人若地下有知捧在手心的掌珠终于长大成人,还如此出色,也能含笑九泉。
为人儿女,为父母上香天经地义。
接过香,就着花烬甩燃的火折子,墨泪伏地,顶礼大拜。
墨棋也燃香一柱,伏地拜。
连拜三拜,将香插往香炉,烧纸纸。
纸烟的火焰,红红赤赤,燃烬之后,余下白色的灰。
墨泪又取过香,往一边移偏位置,祭祀有功人士,那些人,都在当年以身殉职,即有莲国的紫尊守护,也有侍卫,禁军,宫女。
其中有二人的牌位,她还有些记忆,正是墨家六少夫妻,也正是她亲自交与兄长带回安放在此,以成全两人的忠心。
拜三拜,再烧纸钱。
再移到另一边,祭祀为先太子夫妻殉葬者。
昔年先太子夫妻殒身,待战后重整皇宫,处理后事,那些服侍太子,太子妃的宫女内侍,守灵柩七七十九日,在第二天将要下葬前夜全部自尽,追随着主子而去。
为主战死,是尽忠;以身殉葬,亦是忠,都当得起祀奠,莲皇和皇太孙感念宫女内侍的忠心,也将其牌位与其他为墨氏尽忠而亡的众人之位一起放在先太子夫妻身边,享受香火。
烧过纸钱,又跪正。
宫使们听皇太子的令,去右侧坐着。
望了一会,墨泪才发觉,上面还缺一人:“还有位皇祖母呢?”
先皇贵妃,亦是逝于那场浩劫,上面却没有她的牌位。
“祖母的牌位在以前住的宫殿那儿,皇祖母牌位也是安在生前住的地方。明日之后,我们再去祭拜。”墨棋声音低低的。
墨泪默默点头,坐了好会儿,起身,去偏殿另换一身衣服,再次跪在灵牌前;墨棋、花烬也去另换一套衣服。
大殿内静无杂音,有人心跳,每个人的灵识却能铺开,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声音,也能听到那些离宫而去的马车的轱辘声。
外面,宫道上马车络绎不绝,数千之众,上千辆马车,足足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全部离开,原本宫宴结束时时辰还早,约戍时正,待最后一辆马车驶出皇城,已至子时初。
客尽,宫中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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