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杜拉嘴角含笑:“我跟丽莎曼达十分的投缘,想要认她做妹妹,不过她说要先问过伯爵大人的意思才好决定,我等不及,所以就一大早来亲自问大人您了。”
索亚半垂的眼眸极快的闪过一丝寒光,被他抱在怀里的球球似乎察觉到什么,冷不丁搂住了索亚的脖子,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
安格斯看了眼尤杜拉身旁做乖巧的丽莎曼达,声音平静无波:“这是丽莎曼达的私事,臣无权过问,皇后陛下问过她的意思便好。”
听到这话,丽莎曼达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了许多,她没有忘记十余年前,安格斯对那个女人的强烈占有欲,哪怕是再小的私事他也要横插一足,哪里跟如今这般“无权过问”。
尤杜拉却笑得开怀,轻轻拍了拍丽莎曼达的手背:“伯爵大人当真是体贴啊,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丽莎曼达很快便振作起来,抬起头轻笑:“陛下您就别取笑我了。”
瑞恩听着两个女人故作姿态地当众秀姐妹情,唇角的笑容带了丝讽刺,这皇后的手,伸的也太远了些,真当皇帝是泥人么?
被尤杜拉这么一闹,今天的例会就这么被拖到了下午,昨天的话题照例被搬了出来,只是众人的口风有了丝丝的变化。
“丽莎曼达夫人刚刚被皇后陛下认作妹妹,族长大人就另娶新人,恐怕皇后陛下会不悦。”
“皇后陛下是带了册封令过来的,虽然只是封了一个夫人,但若是我们要另找新人,那就势必要比丽莎曼达夫人更高一级才行,只是如此一来,皇后陛下会认为我们不把她放在眼里,此行不妥。”
“其实,也可以考虑让丽莎曼达夫人当族长夫人,毕竟近视不同往日,想必也不会有人敢说闲话。”
“是啊,丽莎曼达夫人其实也算不错了。”
……
索亚勾着唇角,蓝宝石般的眼眸投射出冰冷的目光,一一滑过在场所有人,暗自将他们记在心底,远近亲疏,由此而定。
28、各人心思
“妹妹啊,别担心,这族长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属!”尤杜拉轻声宽慰着。
丽莎曼达笑道:“还要多谢姐姐的提携,姐姐不嫌弃我的出身。”
“说的什么话?”尤杜拉打断丽莎曼达:“你什么出身我还会不知道吗?那些人不懂,我还能不懂么?”
丽莎曼达轻轻一震,眼里带着感激的泪花儿,声音有些颤抖:“姐姐,我……”
尤杜拉倾身拥住丽莎曼达,语气诚挚:“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放心,姐姐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谢谢姐姐!”丽莎曼达感激涕零。
只是,相拥的两人在彼此看不到的角度,同时默契地弯了弯嘴角,为着自己已经或是即将要达到的目标。
……
斯威特公爵府里,昏迷多日的奥利弗终于睁开了眼,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浑身叫嚣着疼痛,喉咙里像是火烧一般难受,他张了张嘴:“来人。”
守在房里的侍女立刻小跑到床边,一脸的惊喜:“少爷醒了!快去告诉大人!”
得到消息的斯威特大步流星地来到奥利弗的卧室:“醒了?”
喝了些水,奥利弗的精神好了许多:“父亲。”
斯威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板起脸训斥:“你还有脸叫我父亲!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奥利弗皱着脸,可怜巴巴地问:“父亲,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怎么什么也感觉不到?”
“怎么样?你全身皮肤都被烧光了,你说怎么样?你的这两条腿差点儿就废了!”连命根子都快要保不住了!这句话在斯威特公爵的嘴里绕了一圈儿,终于还是没说出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不争气也没办法。
深刻了解父亲性格的奥利弗立刻接口:“都怪卡斯帕!那家伙居然敢对我用中级魔法卷轴,还封了出口!”
“你还有脸说!你什么女人不好惹,非要去惹那疯子的老婆!我巴不得你跟那女人一样烧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还要我去把你给领出来,闹得满城皆知!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奥利弗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斯威特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奥利弗,浑身缠着纱布,哪怕请了最好的牧师用了最高级的治愈术,他身上的伤痕还是很多,该死的卡斯帕,实在是太阴险狠毒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竟然把他的儿子烧伤成这样!
平复了下心里的暴躁,斯威特坐在床边:“你把那天的情形仔仔细细一个不漏的说给我听。”
奥利弗不是傻子,当下便猜到自己昏迷之后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当下努力地回忆起来:“当时我刚进子爵府,一个侍女就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字条,说咔……嗯,说那女人找我,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字条,是她约我去密室,那几间密室是平日里卡斯帕享乐的地方,我想着今晚他要宴请宾客,断然是不会去的,所以就寻了个空过去了。然后就跟那女人在一起了,再然后,就被烧了……”奥利弗越说声音越小,目光飘移不定,不敢去看斯威特愈加难看的脸色。
斯威特冷哼:“字条在哪里?那侍女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字条当时就烧了,上面是那女人的字迹。那个侍女,很普通的样子,我记不清了。”奥利弗小声地说完,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我跟她见面,她当时第一句话好像是:‘看你急成这样,就这么想我吗?’”
斯威特目光一凛:“你记清楚了?不是你一进门就往她身上摸她才说这番话的?”
说到正事,奥利弗也顾不得脸皮:“不是,我当时刚进屋,并没有碰她。”
斯威特这几天一直都派人暗中调查,那晚的事看起来就像是个圈套,甚至是连环计,从奥利弗出事,他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到一时情急之下命护卫队围住卡斯帕子爵府,最后皇帝亲临,被夺走兵权。看似毫无关联,却环环相扣,更像是他一步一步走进陷阱。这个认知让斯威特的脊背生出一丝凉意,是谁有这样的手腕来布这样一个局!
奥利弗虽然风流成性,人却是个聪明的,看斯威特的神色就猜到一二:“父亲,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斯威特沉着脸,将后来发生的事简要说了,只是最后把皇帝趁机夺了他部分兵权的事按下了,奥利弗暂时需要休养,官职被夺的事还是等他好点了再告诉他。
“这是个圈套!”奥利弗显然跟斯威特想到一起去了,“那女人肯定也是被别人约出来的!我当时怎么没想到!”
斯威特想要再骂两句,却在看到奥利弗的模样之后又压下去了,转而问道:“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卡斯帕?”
奥利弗:“卡斯帕那蠢货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我倒觉得瑞恩也有可疑,他那晚不是提前走了?为什么偏偏他一个人提前走了,其他人都是等你去了之后才走。”
“他那晚在回伯爵府的路上被人偷袭,受了伤。”
“也许只是为了避嫌,故意派人偷袭自己,以此抹去自己的嫌疑。”
斯威特默不作声,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他始终相信瑞恩只是在跟他赌气,迟早还是会回到威尔家族的,所以下意识里就没有对他有过多的怀疑,而且那晚偷袭的事,皇帝已经下令要彻查,等结果出来就能明了了。
奥利弗也并没有揪着不放,转眼又转到别的方面去了:“父亲,安格斯伯爵似乎近来有不少举动,会不会是他针对我们?”
“就凭他?”斯威特霍然起身,转身往外走,“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我斯威特的儿子,轮不到别人动手脚!”
……
会议室里,例会仍然在进行中,相较于昨天的隐晦提议,今天大家的态度就有些明朗了,或者说是丽莎曼达的贿赂讨好有了较为明显的收效,赞同她顺势成为族长夫人的人竟然多达三分之一,要知道在这之前的几年里,在座的这些人可是对她并不怎么感冒的,毕竟他们也有着身为阿什菲尔德家族人的骄傲。
安格斯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目光落在索亚的身上,显然是想听他的意思,众人见状,议论地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毕竟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呢,况且,索亚脸上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索亚站起身,手指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道:“阿什菲尔德家族族规第一条,阿什菲尔德家族誓死守卫罗曼帝国,效忠皇帝陛下。如今皇后公然拉拢丽莎曼达,你们居然对此毫无防备,甚至想要跳进这陷阱里,置阿什菲尔德家族于背信弃义的悬崖之边。索亚对各位叔伯当真是失望之极!”
一席话掷地有声,生生让那些人青白了脸,这帽子扣得太大,张了张嘴,有人下意识反驳:“索亚大少爷,整个帝国谁不知道帝后感情深厚,如胶似漆,皇后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更何况是认了个妹妹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