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修仙记 (池千水)

白纪灵撇着嘴呼了一口气，道，“那天进了宴会主厅后浮易就一直忙于跟那些达官贵人沟通，我闲着没事做，就到处去逛了逛。可是却看见了十四……”白纪灵突然住了口，悄悄观察了一下言初的神色，见他眼中虽有一丝讶然，但并未有打断自己的意思，便接着道。“我当时情急之下就追了上去，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别人，谁知道误打误撞之下被我撞到的人竟然是十一……”
简短的陈述，却让白纪灵犹如恍然惊醒般刹那间怔住，当时的她只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并没有多做考虑，可现在突然说起来，倒是显得疑点重重，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与失散了五百年的两个旧识相遇，更何况地点还是在国外？
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看着白纪灵微微蹙起的眉头，言初浅笑了声，道，“继续说下去。”
白纪灵缓缓地回过神来，仰起脸看向言初，问道，“浮易回来没有跟你说吗？”她的心情在突然注意到这个不像巧合的巧合时而方寸大乱。
“他回来后就摆着一张大黑脸，我自然也不会在这个关口跑去问他这些。”浮易耸肩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喜欢没事自己就往枪口上撞。
白纪灵抿了抿唇，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燥，端起水晶桌上的咖啡像是喝凉开水似的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觉顿时刺激的她舌尖有一瞬间的麻痹，眉头也因此而蹙起，她使劲的咽了咽喉咙，浮易端过一旁的杯子给她倒了些茶水，再次灌下半杯水的她才微微觉得喉咙舒服些，清了清嗓子，才道，“然后我就和十一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就来了个服务小姐端着一杯红酒，说是十四送给我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接了下来，又跟十一说了几句后她就离开了，然后我自己端着红酒去了外面的花园看夜景，谁知道却引来了一个吸血鬼，那个吸血鬼把我的那杯红酒拿去喝了，之后就像是发病似的扑向我，下面的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了……”
“然后浮易就及时出现了却又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画面，致使他回来后这副脸孔？”言初哭笑不得的将下去的话道出。
白纪灵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掩不住的尴尬之色，努了努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言初微微直起身倚靠在沙发上，手指下意识的抚上下巴来回摩擦着，若有所思道，“我不得不说，十四和十一的出现的确很可疑，那杯酒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只是吸血鬼向来都很精明，为什么会选择在那种场合对你动手……”
“那个吸血鬼应该是被红酒的香气引来的……”白纪灵支吾着说出了自己心中已经了然的结果。
“何以见得？”浮易挑了挑眉，等待着白纪灵接下去的话。
“因为那红酒是一百多年前的珍藏，能引来吸血鬼应该也不稀奇。”吸血鬼的嗅觉向来是敏感又挑剔，闻到这么好的酒香味，会来抢酒喝也不足为奇。
“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沾酒的，怎么这么了解？”言初扯了扯唇，问道。
“是十一告诉我的。”十一要是不是，她说不准就把那酒当成是普通的红酒随便抿两口就放在一边了。
“她碰过那杯酒？”
“恩……你难道怀疑她？”看着言初微微蹙起的眉头，白纪灵不禁吸了口冷气，从那杯酒经过十一的手又拿回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她也并没有看出十一除了端起酒杯闻了闻后，还有什么别的举动。
“我只是猜测。”见白纪灵一副讶然的表情，浮易微微浅笑，随口又问，“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是十四吗？”
“呃……”白纪灵一时语塞，敛眸思索着记忆中那晚的情景，孰知却越想越模糊，不由得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看到了一个侧脸，和那道身影，很熟悉很熟悉……”还有十四身上独特的味道，虽然在那种宴会上，莺莺燕燕的名牌香水已经将空气都搅得有些浑浊，可依然掩盖不了十四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新的淡淡的薄荷香味，那种气味不管过了多少年，她都只在她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而且绝不会认错。

　　☆、第八十五章 逼良为娼

曾经那个一度让自己觉得温暖清新的十四，那个抱着自己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自己的十四，那个经常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十四，那个一夜之间仿佛经历了数百年轮回突然变得成熟的十四，为什么会想要伤害自己？
是她变了？还是她们都变了？曾经那些欢乐的一幕幕，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三八不在了，十二不知何去何从了，突然出现的两个却又变得疑点重重了，昔日的那些情同手足的姐妹，那些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情意，难道都被这五百年的时间给搁浅了，变质了么？
到底谁还能去相信？
“我也无法确定问题到底出在她们之中的谁身上，不过这两人以后要是再出现，你最好还是要提防一些。”
言初的提醒像是一根利刺般扎进了白纪灵的心房，眨眼已是百年之后，早该看清物是人非，可她却依然坚持着一颗从未改变的心去看待那些已经改变的人。
五百年，到底还有多少人已经改变，是不是当年那些她自认为深厚的情谊，早已经被时间的砂轮给磨平，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麻木不仁。
她太过于怀念过去而忽略了现在和未来，想到以后或许还会遇到的事情，白纪灵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心力交瘁，是时间的错，才造就了今天的彼此？
“我一直把她们当成此生最好的姐妹，无话不谈，可现在，我还能再相信谁……”浓密的睫毛敛下，遮住了眼底的支离破碎，还会有多少，已经变了质的友谊。
“我。”
白纪灵错愕的抬起脸。看向言初温雅的笑颜，窗外投射出的晨光照在他洁净的脸上，使他周身笼罩在一片淡淡地光晕之中。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温暖的光芒里，温暖着所有人。
是啊。或许如今的十四不再是当初的十四，十一也不再是笑容温婉的大师姐，可她依然还有值得珍惜的人和物，比如眼前，从一只小黑鸡蜕变成人身，他一直都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从未改变。不过时空转换了多少年，他的笑容，都一如五百年前一样温暖。
“言初……”白纪灵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她用力的抽了抽鼻子。低低的道了一句听起来平淡，却包含了诸多感激的感谢，“谢谢。”
言初好看的眉梢镀上一层淡淡地金色，他眼角微弯，温声道。“还有一个人。”
“谁？”白纪灵本能的脱口问出。
“浮易。”
“他……”白纪灵从未怀疑过浮易对自己还有二心，也深知如果他想对自己如何，自己也没有什么价值值得他留到现在，只是想起昨日的事情，她的脸上不免攀上一层阴霾。这第一次出境不得不说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一点值得怀念的美好记忆。
“他这次带你出国，应该和你说了一些事情让你很苦恼吧？”言初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只是此时的眼底掺杂了一些比较深沉的东西，她看不见而已。
白纪灵惊讶的抬起头，愕然之后便是觉得深深地尴尬，努了努嘴才迟疑道，“他和你说了？”
言初抿唇温声笑道，“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对他的性格早就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事情不必他说我也能猜得到。”
白纪灵的脸上微微变了变色，眉心微微蹙起，敛着眸眼珠焦躁的转动着，踌躇了半晌，终忍不住拜托道，“既然你知道，那……那可不可以先让我去你那里待几天，要不然你先在外面帮我找个住处也行……”总之有个藏身之处不必留在这里面对浮易那张让人想要暴走的俊脸也是好的。
言初面含浅笑着摇了摇头，低柔的声音抹杀了白纪灵眼中最后的希望。
“他不会同意的，即便是我也不行，而且，你就算用逃避来回应他，以后免不了还是会见面的。”
白纪灵耷拉着脑袋，神情渐渐委顿下来，方才的难过已经被这种无力感压过，此时的一颗心犹如秋风扫落叶，哇凉哇凉的。
言初望着白纪灵笼罩在阴影下的脸颊，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思考着如何跟她说起，半晌才道，“其实有些事，浮易一直没有让我告诉你……”
“什么事？”白纪灵本能的仰起脸，疑惑道。
“当年把你从方隐道士手中救回来的人是浮易，你好像一直误认为是我，还有五百年前蓝灵山的那场灾难，你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也是浮易把你救下，当时的你已经不行了，浮易身受重伤，还是坚持用他自己的修为保住了你的原身，足足修养了五年还恢复过来，但是至今都不能大动干戈，否则还是会有后遗症显现出来，他一直都不肯让你知道这件事，或许也是担心你会有心理负担吧。”
白纪灵敛着眸，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一些原以为已经沉淀多年的事情又一幕幕展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言初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白纪灵身前顿了一顿，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别的我都可以帮你，惟独这件事，你自己好好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