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凡虽然是睡着了，但一直在做梦。一直一直梦到小五被噬魂妖吞噬，袁琛在最后的苦笑，还有她的临终话。半梦半醒的状态是最辛苦的。
…
“哎，谢小凡，你帮我照顾好黄术，别让他知道我现在是这个样子。”
谢小凡从梦中惊醒之后，脑中就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手中握着葫芦，今阙归已经出去为她准备食物了。谢小凡想着，她现在要做什么。但是似乎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她现在不能去找噬魂妖报仇，那是送死，甚至要连累今阙归。
只能回地府，她握紧葫芦。
打开葫芦的盖子，放出袁琛。她活着的时候，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柔和过，只有在这个时刻，袁琛平躺在地上，表情那么温柔。
“袁琛！袁琛！”谢小凡试着叫她，但是除了房间的回应，她什么都没有获得。
这个时候，今阙归正好推门而入，看到平躺在地上，轻地跟一张纸一样的袁琛。把面放在谢小凡的床头柜上，“就算不饿，也要吃点东西。”
“她怎么了？”谢小凡无视了手边的面条。
今阙归弯腰查看了一下袁琛的状态，他的动作很小心，轻轻地掰开袁琛的上眼皮，似乎只要他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袁琛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她似乎已经被吞噬了魂魄。”
“不可能！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是不是睡一觉就好么！就像我一样啊！”谢小凡不相信袁琛就会这么醒不过来。
“人有三魂七魄，有可能她只是被吞噬了一部分，所还能维持现在的形态，但是肯定魂魄有损伤，不然她的外形不会变成这么透明的。”今阙归很理性地分析给谢小凡听。
“怎么会…噬魂妖不是要通过吞噬才能吞噬魂魄的么！怎么袁琛就被吞噬了三魂七魄呢！”
“大概是通过他的触手，直接吸收了一部分的魂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今阙归皱眉，他也不能做到什么事情都了解，他只能告诉谢小凡他所知道的事情，“地府对这方面比较理解，你可以回去找找资料什么的。”
“好，那我马上回去！”从枕头下面抽出鬼刃，准备插入自己的心脏。
可是还没触及到衣服，手就被今阙归握住：“你现在还不能回去，你现在的魂魄也不稳定，先休息一下，不然到时候你不仅救不了袁琛，还救不了你自己。”
第五十五章 回归梦蝶
最终，谢小凡还是听从了今阙归的话，在人间停留了两天，在这两天里面，地府来了无数个电话，可是谢小凡都没有接。她不知道现在要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而且，她也不想说话，每天都是躺在床上，开着窗外，黄术的情况也就是那样，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谢小凡有时候开着窗外，意识游离在体外，又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就没机会回来了。因为她这次的任务算是失败了。还连累了那么多人，就连在人间的红娘都被她连累了。阎王应该不会再让她来人间了。她还想从地府打探出救袁琛的想法，恐怕是自己想多了，还想打探出去妖界的方法，真的是异想天开。如果自己是谢小凡的上司，那么也不会再信任谢小凡这样的人。
“你躺了那么久，都快发霉了吧！”今阙归这几天都没有回家，都在谢小凡这里照顾她。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恐怕心里的伤，很难愈合。
谢小凡转头看今阙归，没有说话。
“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下床了，今天下床吃饭吧！”今阙归已经为她端了三天的饭菜了，每次就只吃那么一点点，就跟养金鱼一样。
谢小凡似乎没有听到今阙归的话，她突然有些后悔，那个时候，噬魂妖吞噬小五的时候，她应该闭上眼睛的，为什么她要睁开眼睛，完整地看到那一幕。她应该晕过去的，她为什么要撑着？
“喂！”今阙归叫着谢小凡，可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我要回去了。”谢小凡似乎没有听到今阙归的话，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抽出枕头下的鬼刃，现在回去，应该不会出事了。她倒是很希望这把匕首是普通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那么就可以死了，而不是完整地回到地府。
“不行！”这次依旧被阻止了。
“放开我！”谢小凡大声呵斥今阙归，试图甩开他的手。
今阙归夺过谢小凡手中的鬼刃，扔在了地上。冰冷的金属声在房间里回荡。
“我已经好了！我已经好了！”谢小凡大声争辩着，试图证明自己没有事。
“不，你没有，你在自暴自弃。”就谢小凡这个状态，谁都不会认为她已经好了。
“你是不是真的想救袁琛？还是你只是想逃避？！”今阙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足够了解谢小凡，能够猜测到她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谢小凡现在这个状态，绝对是不正常的。
“不然呢！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路，就只有回去，不管下一步要救谁，都是要回地府，我有什么错么！”不知不觉中，眼泪就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只是，我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而且是再也见不到了，魂飞魄散啊！为什么，我只是在恨我自己，为什么我的实力那么弱！为什么我每次都需要你的保护！”
接近嘶哑地吼出这段话，谢小凡抽着鼻子，眼泪已经如同洪水一般泄了出来，她咬紧下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太狼狈。可是她现在偏偏就是最狼狈的时候。
今阙归不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鬼刃，又把谢小凡的包递给谢小凡，那里面都是她的东西。
把鬼刃放入她的手中，谢小凡还在因为抑制哭泣而浑身颤抖。握紧她的手，“做你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需要面对的，我帮不了你。”
今阙归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每次出手相帮，居然变成了谢小凡依赖他，并且怀疑自己的论据。谢小凡应该自己成长，而不是每次都指望着别人来帮她。
“如果想要变得强大，那么就需要去再修炼，那个地府，才是你能变强的地府。”握紧她的手又多用了一分力。
谢小凡抽了抽鼻子，“给我一张纸巾好么！”
在这种气氛说这种话还真是破坏气氛。不过再不用纸巾，她的鼻涕就要掉下来了。
今阙归笑着递给她纸巾，既然能这么说话，那么就说明她已经好多了。
谢小凡用纸巾擤了擤鼻涕，然后把脸上的泪痕擦去，已经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只是当着今阙归的面这么哭，好像有些毁形象了。
“那么，我要走了。”谢小凡握着鬼刃，像是做出了决定。
“那么，就期待跟你的下次相遇。”今阙归跟谢小凡道别，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场面。
“下次见。”谢小凡也不知道下次要用什么面目跟今阙归相见。
冰冷的鬼刃刺穿心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身体也有些习惯了。最后微笑着跟今阙归道别，直到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视线被一片黑暗取代。身体如同掉入了深渊，水从每个细胞灌入体内，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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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肃，阿肃！”是谁，是谁在叫我？为什么我的身子那么沉重？
感觉有一股力量拖着自己向上，直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我是落水了。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稚嫩的面容，水珠顺着他的发丝落到了我的脸上。
“阿肃，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没事，堂兄，我没事。”他是我的堂弟高纬，刚才我们两个还在池塘边玩的，只是我不小心滑到了池塘里面，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清楚了。
“那就好，这件事不要告诉伯父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也在害怕。
“那就好，阿肃，你把衣服脱了吧！在这里晒晒太阳！”说着，高纬就脱下自己的衣服，晒在草坪上。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所以侍女们是找不到他们的。
就这么一个懒懒的下午，两个小孩，脱了外衣，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我转头看堂弟，他总是玩世不恭，但又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父母都因为我觉得长得像女孩，所以更加对我管教严格，而堂弟作为我稍有的玩伴，我自然是要从他身上学习怎么当一个男子汉。
小孩子之间，总是有很多秘密的，比如这个下午。
直到那日，我的叔父，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一切都改变了，至少我不能直接叫高纬堂弟了，要叫太子，而我们之间的秘密，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有次上早朝，在我回去之际，突然发现所有的仆人都已经走了，我站在宫门口，摸着自己的脑袋，难道我真的下过让他们回去的命令而自己不记得了？算了，看来，今天我要自己走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