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他最后一眼吧,知道他没事我才能安心上路。”瑶音心下决定后便折回,从正门走了出去。
不多时,瑶音来到一座二层小楼下,正是紫宸的居所。瑶音躲在对面的墙角偷看。
二楼的窗户开着,瑶音依稀能看见桌边的烛台上,烛火跳的正欢,紫宸坐在桌旁,一脸凝重的批阅着什么,严肃而认真。那么认真的紫宸,瑶音不自觉的看痴了。她甚至觉得这么漂亮的樵夫,三界难寻,配青帝的女儿也该是绰绰有余,怎么会被退婚呢,青帝委实有眼无珠。想到这里,瑶音不禁笑出了声:“假如我有情根,我一定会爱上他的。”
“原来在这里。”随着一声冷笑,瑶音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禁锢,身体无法动弹,一股撕裂般的痛楚贯彻全身。
花漓落自黑暗中现身,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女人,女人的面冷若冰霜,漆黑的眼眸闪着寒光,盯得瑶音不寒而栗。
瑶音奋力挣扎,没有丝毫作用,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全身在术法的控制下微微发着红光,惨白的面容在红光的印衬下显得更加苍白,眉头紧皱,双眸迷蒙,痛苦溢于言表。一众侍卫看呆了。
“你们站着做什么,还不上前把她给我拿下!”花漓落大喝,一众侍卫这才回过神,立刻追上前。这时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闪电,径直劈在瑶音身前,侍卫踯躅不再上前。
“滚。”十宴从天而降,喝退了一行侍卫,接着连忙查探瑶音的伤势。
众人呆愣,一脸为难,前有上任鬼君,后有花漓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家相互对视了几眼,拿不出法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一不算严厉的女声打破了场内的沉寂,声音阴寒彻骨不禁让一众人等汗毛倒立。正是漓落身旁的女子。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质,行走间果断刚毅,来人正是现任鬼君落玉。
“此女化作主君的模样骗走大明宫之宝,此风不能长,此女不得姑息。”落玉幽幽道,语气虽不严厉却是让人无法忽视,“把她关到水牢去,交由……花漓落处置。”
漓落闻言,立刻笑逐颜开,似是从心底里开出花来,连身边的藤椅上也不禁冒出来几朵盛开的彼岸花。立刻指挥一群人将瑶音带了下去。瑶音渐渐昏迷,她的眼神穿过一众侍卫,见到对面二楼,紫宸手挽着小青,正一副看戏的做派,眉宇间尽是嘲笑,瑶音再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十宴大惊:“鬼君,她……”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么?包庇仙人的罪名我以后再跟你算!”
十宴看着这一切心里觉得十分疑惑:“这瑶音到底犯了什么错,竟逼得落玉亲自动手?若只是为了花漓落,落玉不会几次三番插手此事,真真奇怪……难道她已经知晓瑶音的身份?”十宴念及此便不再反驳,向落玉施了一礼,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得姑息,我被拎小鸡一样拎回来了~~~~(>_<)~~~~
☆、chapter 17 折磨
翌日。
石阶向下延伸了十一层,每隔百十来步才有一盏烛火,视野十分昏黄,阶梯两面的石壁上布满了水汽,四周静谧,只剩水滴在地面上滴答作响。大明宫的地牢最底层便是水牢,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魂飞魄散,不论你是帝王将相抑或是神人散仙,若你进了此门,此生就休想再出去。
花漓落一路向水牢最深处走去,周身遍开的赤红彼岸花照亮了昏暗的石板,两侧多是年代久远的木质牢房,其上照影斑驳,血色淋漓,在莹莹花火的映衬下,更显得幽森可怖。自从十宴上位鬼君,已经鲜少有人被关进水牢,陈年的牢房无一丝人气,花漓落信步穿梭其间,步子却是没有半分迟疑,在那张快要开出花的脸颊上,扭曲的五官满目兴奋。
她要去看看,那贱婢可消受的畅快?
在水牢最里间,视野变得开阔起来,一潭发黑的死水旁,摆满了各式刑具,其上遍布阴寒彻骨的幽光,靠墙处,置了一尊铁盒,铁盒的顶部有一处开口,一双毫无生气的眸子在黑暗的牢房内,倒不失为一道风景线。
花漓落将双手覆在那铁盒之上,微笑道:“近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入水牢的女人。”
“可还开怀?”
空荡的水牢里尽是回音,难掩的兴奋之情充斥了整个牢房,而回答她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说过……我没有勾引花君宴,你何苦为难我?”
“花君宴……花君宴?他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说着花漓落一掌拍在铁盒之上,盒内之人立刻发出一声惨哼,听到这一声,花漓落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回眸一笑不疾不徐从墙壁上拿来了钥匙,在打开铁盒的一刹那,盒内流出了众多血水,漫过花漓落的脚跟朝死水潭流去。
铁盒内正坐着一名女子,她双目圆瞪平视着前方,在她的肩胛骨两边各插着一枚发黑的骨头,这便是死去的诛仙兽的肋骨,不论是大罗金仙还是山魅小妖,只要被诛仙兽的死骨锁住琵琶骨,那身子便是同凡人无异,丝毫法力也施展不出。
在铁盒的四壁,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刀,刀片通体幽寒其上布满了腥红的血液,端坐在刀刃之上的女子,十指不自觉的颤动着,突兀凹陷的十指尖已然被拔去了指甲盖,只见女子面无表情,浑身颤抖,汗水混着血水染红了本是洁白的衣裳。
花漓落看着这一切分外受用,昨夜已经折腾了一晚,今天本想来收尸,不料,这个女人居然还活着。想自己虽在大明宫享受主上宠爱千年,可花君宴终究没给自己任何名分,到头来却被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抢了先,心里自是多有憋屈,再加上十宴那婢子处处给自己气受而又无处发泄,这千年的怒火憋到此时,便是全数发泄在了女子的身上。
花漓落想着,胸中又是一团无名火起,顺手揪起瑶音的衣领,连拉带拽将她生生拖出了铁盒,那些刀片本已同瑶音的血肉相连,不料再次被割裂开来,‘嘶啦’一声,本就遍体鳞伤的瑶音变得更加血肉模糊,身下又是一股血液喷涌而出。
“为什么不叫!”花漓落看着眉头拧成了一团却仍是不吭一声的瑶音,扬起手便是落下了重重的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飘荡在清寂寒冷的水牢里,让人心头一颤,“你求我,我便让你好受些!”
瑶音苦撑,未知可否的惨笑一声:“我对宫主当真无意……”
花漓落等了良久,不想等来的还是这句话,盛怒之下又是好几下掌掴,连带手掌充血变得血红,而瑶音的脸颊想是身体失血过多,却是如何也红润不起来,满布血污的面上独独一双眸子清澈透亮,不带一丝晦意。
“哼,当真无意?明明是天族仙人却洋装鬼族,”花漓落捏住瑶音的下巴,冷笑道:“睁眼说瞎话,你这双眸子,怕是要了也无用罢!”说着,手锋一转,下手狠厉,两指径直剜下了瑶音的双眸。瑶音通身猛然一震,单薄的身子趴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着,口齿模糊断断续续闷哼出声,却竟是不能成话。
“看你这般还如何能勾引主上!”说罢,花漓落一脚踩碎了瑶音的两枚眼珠,她双目赤红,似是上瘾了一般,转过身,在身后的一堆器具里挑拣了半天,终是寻得了一个圆形烙铁,在火上烧灼了半晌立刻毫不犹豫印上了瑶音的面颊。空气中立刻弥漫了一股烧焦的气味,瑶音全身痉挛,四肢不自禁的震颤。
“我同你无怨无仇,你倒是真真心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瑶音怒喝一声,抬头望着花漓落,那空洞的眼眶内不断涌出血水,就算失去了眼眸,可那股恨意竟是让花漓落有了一瞬的恍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趣,但又不愿就此算了,当下又提了气力在那瑶音的面上狠狠掴了几掌。
“你就认命成为这千古怨气池里的一缕亡魂罢,也省得我再费心了。”
地上的人眼眶空洞,全身痉挛,如走肉一般的躯体,看过的人只会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怕是谁都无法升起怜爱之心。
花漓落看着这一切,甚为满意,想到曾经如花美眷落得这厮模样,出自于自己的手笔,她觉得十分兴奋。
“今晚便是你的死期,现在暂且放过你。”
临走前,漓落一把揪起瑶音的衣领,将她扔进了死水潭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空荡的水牢内,又只剩了瑶音一人。
水声仍旧滴答作响,水牢里重又回复清寂,只是她那残破的身躯,怕是回不去了。
“我是经历过风雨的女人,这点伤痛有何惧……”水牢里响起一阵诡秘的笑声,瑶音笑着,双手不自觉剧烈的颤抖,只觉自己周遭是越来越冰寒,想来,自己应当快要死了吧?紫宸不再需要自己,云漠就更别提了,人世走一遭,到最后却连个可以思念的人都没有,好失败啊……
“瑶音,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定来救你。”
耳朵里响起一阵急切的男声,那是紫宸的声音。
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了呢,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被我欺负的人,这世上,真正关心我的,他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