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雪叶容现在唯一的爱好,自然是不可能被落下的,当即信心满满的一点头,流光似锦的眸耀着光辉,好像期待着夸赞一般“有,我一直在练习,还增加了一个小时的冥思时间呢。”
汐然心间一颗大石头砰然砸地,很是平稳,面上便不由带了丝微笑,“恩,既然如此,我再送你一只魔宠且养着如何?”
卷轴内,小银身子一缩,眼见要哭了。小仓鼠叹息的拍了拍它的脑袋,道,“看见了吧,这凉薄的人。”
雪叶容自是欢喜,然华光一过,被甩出来的不是小银,而是被小仓鼠拿盒子密封起来,堆在仓库低下,因受虐而蔫蔫的鬼面兔。“这个是鬼面兔,同我有心神联系,你有什么事可对它讲,它自会告诉我的。”
雪叶容起初见是一只兔子,略有些惊奇,“兔子也能是魔宠?”然等到看见其背后的鬼面,顿时心惊的缩回向它伸去的手,像是有点害怕,“这是什么?主上要用兔子监视我么?”
汐然提着兔子的手一顿,默然,“别想多了,只是往后诸事忙碌,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陪着你,你要有事寻我,这么会方便一点。”为了将同小仓鼠势同水火的鬼面兔推销出去,汐然只得耐心解释着,“这是鬼面兔,虽然生得可怖了些,但性子还是很温和的,属中阶魔兽,一般来说也可稍微护一护你。”
鬼面兔近来被小仓鼠、小银的联合队伍整治到不行,正是乐得被位不那么恶意满满的人接手,故而当雪叶容在汐然的鼓励下再度对它伸出手时,带着一脸善意的伸出爪子,搭在雪叶容的手上。
自此,鬼面兔、雪叶容联合队成立。
因为汐然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已无大碍,便多留了一会雪叶容,让他与自己一同吃个饭,稍微继续了一下去极北大陆的规划。现在刺客之事尚未完结,不大适合远游,所以提前同雪叶容说好,需得稍微缓一缓。
每当提及极北大陆,雪叶容都会较之激动,言语也不自觉多起来,“其实我也并不着急去极北大陆,若是魔法能练得好些了再回去,总觉得会好些,主上手边还有事情处理的话,就算缓一缓也无所谓的。”不知想到什么,默了默,斟酌着道,“我知道主上可能不大喜欢精灵一族的人,但主上待我却很好,我很感激。但……但是,若是在那遇见了我的族人,我可以就待在那么?”
汐然搁下筷子,喝了口清汤,“自今日起,你在这除了保障安全的需要之外,都是自由的,去哪都随你喜好。”一扫雪叶容,“我何时有体现出来,不大喜欢精灵一族么?”
雪叶容像是有些担心说错话一般,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盏,“其实我也是猜测,兴许主上不是不喜欢精灵一族,是不喜欢那个人而已,但那个人分明生得好看,像贵族,气质也好。”
汐然动作一卡,抬头,“你说谁?”
雪叶容抿了抿唇,“主上的妖仆,玖言。上回见他满身带伤的来瞧主上,主上却……”没敢继续,只好跳过,“只是不晓这回他又是犯了什么过错,需得被施以曝刑?”
☆、第39章 过错
妖仆被处罚,身为主上却毫不知情的,的确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可即使明晓汐然正是在情绪之中,造就此事的大执事却很是坦诚的出现在了她面前,樱花树下,连微笑都透着一股子严谨,稍稍屈身声音平缓道,“主上,您现在不能出院。”
汐然面色渐沉,因她心中明白,泽骞愈是如此就表明他对玖言下的手愈重,甚至到了会主动来干涉自己行为的程度。
飞花坠地,落在冒着嫩绿的草尖上。汐然脚下并未有分毫的停顿,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忽视了泽骞的言语。
泽骞唇角的上扬的弧度微微拉平,却始终保持着温和,直到汐然与之擦肩而过,方才开口,“主上,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不明所以,愣愣站在门边的雪叶容怯怯的望向这方,不晓得为何有种自己办了坏事的错觉。
出于对泽骞惯来的尊敬,汐然顿下脚步,稍微平缓了一下心态才转身过来,“玖言是我的妖仆,我以为他受到处分,你至少应该让我知道。”
泽骞面色总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仿佛那已经成了面具的一部分,无法拆割,“那么,我若是禀报了主上,主上会处分他吗?”
汐然眯了眯眼,亦是头一回对泽骞委婉的强势感到不满,却并未出言相抗,只是沉默的将他望着。
“主上现在是不可能处罚他的,因为玖言他在主上心中已经被归属为特殊一类了不是么?”泽骞的话语中并无多少情绪,陈述着事实,“书房的笔记本,上头添了玖言的名字,主上对待特殊的人,总归心软。但玖言身为妖仆,却是主上为他挡的箭。主上右手骨尽碎,是他的失职,我亦不愿再将这样的人留在主上身边。”神色不动,却是关注着汐然一点一点变得漠然的神情,“我问过玖言,受刑,还是离开,是他自己选择的受刑。
汐然静静听着,毫无意义的缓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番徒劳挣扎之后的无力,“我以为你的理由会更能说服我一点。”
“原本是可以的。”中规中矩,泽骞像是完全未在乎汐然望着他眼神中满当当的失望,“只是主上现在是偏向玖言那边的,我若道出另一个理由主上只会更加反感。”
汐然扫了一眼缩进门口的雪叶容,淡淡,“那便不用说了。”
转身离开时,身后的泽骞只再道一句,“主上如今信任玖言,已经超过我了么?”即便没有等到任何答案,也不再申辩挽留什么,等到风过树静,飞花终于安宁才缓步走出梧殿,面上的微笑也归于无形,唤一声,“重陵。”
身侧的虚空蓦然荡起一层涟漪,声音带着苍桑的低哑“恩?”
“主上她动情了。”干脆判断。
重陵仍是无波无谰,“是。”
一句判断的总结,被回以肯定本是不会让人觉着惊奇,然泽骞却是昂首,目光悠远的望了一眼汐然离开的方向,复而带笑莫名,低低反问,“是么?”
司音殿前。
几个光明魔法师在轮班后的空闲坐在一旁的树荫下乘凉,有意无意侧过身偏开殿前刑架处散来的余光,甚至不愿意往哪看上一眼。其中一名个子小小的少年,拿手挡着余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刑架上绑着的男子,好一阵,“小九你备好的冰水对他怕是用不着了,不如一会借我们几个消消热?离这么远都觉得快被晒死,热死了。”
被称作小九的男子不答,“执事说,不准他昏过去。”
小不点哼了声道,“这么多天了,你可见他昏过去过一分半秒?你怕是不知道罢,这曝刑虽今日才开始执行。前三日在地下牢狱,他受的可是音刑,知道么,整整三日!上回那个谁,好像是因为窃听到暗卫秘密任务,起初不承认,被施以音刑后才半个时辰不到就捂着耳朵嚎得撕心裂肺,精神都快要崩溃,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你觉着他连三日音刑都熬过来了,还怕曝刑?分明一副皮薄柔嫩的金贵模样,却真是出乎意料的经得起折腾。”
小九深思一阵,“他做了什么,非得被大执事这样处置?”
小不点终于不再看刑架上恍似气若游丝的玖言,侧过身来一本正经的同诸位同僚八卦,“你是来得晚,不晓得大执事的规矩,就大执事看来,若是不能护着主上周全的奴仆,还不如直接斩了利索。主上至今未出过什么大事,但主上七年前的一次生死关,被派去的暗卫可是一次性被洗血了,有的是困于险境,有的则是……。”
小九咽喉处滚动两下,有些发干。小不点眼中闪了闪,忽而一笑,“吓你的,大执事处事公正,自不会随意杀人,不过有暗卫那时见主上遇险而因恐惧并未上前营救,所以才被……”
省略原是为了不让本就显得恐惧的小九更加对大执事有所忌惮,没想他还傻愣愣,颤颤的一接话,“所以才被,怎么?”
“还能怎么,杀了。”小不点老气横秋,但结局过于寥寥难免让人唏嘘,便又咳嗽了声,继续道,“若非说有特殊之处的话便是行刑那日,事先没有任何预兆,不过在暗卫一次集合时,大执事闲庭漫步似走到一个逃跑的暗卫面前,语态平常问,‘丢下主上跑了的时候,可想了什么?'逃跑的暗卫自是冷汗涔涔什么都不敢说,大执事手腕处晃出一把匕首,展到那暗卫眼前的时候刀刃上便已经沾染了鲜血,暗卫后知后觉的捂着被划开的腹部跪倒在地,最后听得大执事声音不高的缓缓道,‘不妨想想你现在的模样。’”
大执事素来不是个采用怀柔手段之人,但听及此众位魔法师同僚还是有些为当时在场的暗卫捏一把冷汗,小九更是心想,若是自己在场,保不住会被吓哭了,再若自己是抛弃了主上跑了的那个,如此高压之下,绝对会咬舌自行了断的。
见着其他同僚在一旁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听着,面上隐隐皆有惧色,小不点心中霎时春风绿过,一片无限美好。正是得瑟,小九眼角瞟一眼玖言,迟疑复迟疑后,“那会主上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