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识趣的将声音放的很小声了,但是在座的哪里有耳力不好的,即便是隔了丈许那话只要想听哪有听不到的呢。七宝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整张脸都变得坚硬无比,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
整个脑子一片空白。就感觉是满头的棺材板在头顶上飞,就连沈老爷问:“对了,你们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啊?”的时候,随口就说了句“买棺材的时候。”
话刚吐口,七宝就觉得坏了。常言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而且棺材这东西,是随便买的吗?果然就见那沈氏夫妇都瞪大了眼珠,看着她异口同声的说:“给谁买?”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云雾龙七等人也都扒着眼睛看她。
不过不同的是,她们好奇的不是她同凤九怎么认识的,因为这个大家都知道,而是在等她如何睁着眼说瞎话将那慌圆下去。求救似的的将视线投向凤九,见他也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自己,更是气急,不觉狠瞪了他一眼,换来的是更加无辜的表情。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走到了沈老爷面前,微笑道:“凤现下确实是在做点小生意,但家父祖上却不是做这个的,我们家也是世代商家,祖上也曾经在朝为官过,只是自我父亲这一代开始就弃文从商了。”
看着凤潋滟,凤九笑的一脸和熙“父亲大人是做武馆生意的,因我娘亲我爱他那些舞刀弄棍的东西,所以也一早弃了那个在老家开了个百亩良田,整日做些花草田地里的生意。”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里扯谎,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还有墨莲潋滟夫妇从旁一脸真诚的回应,配合不可谓天衣无缝,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而且细下一琢磨,凤九说的虽是胡诹的,但那话也并非一点都不着边。凤潋滟的祖上那可是四灵之一,上古天神。作为这样一个庞大神族的存在,凤族可不算是世代在朝为官的吗,潋滟早年也是戎马一生的人,手下门徒何止上前。
说他是开武馆的,其实,咳。。。也不算为过的。墨莲不喜征战,生下凤九之后二人就去东篱山隐居去了,山后也种了百亩薄田,那是因为墨莲本就是花草出身,尤其喜爱草木灵气,被凤九说成是种田,其实也还是说的过去的。
眼见着自己老爹被凤大人哄得眉开眼笑的,七宝终于是输了口气,赞许的给了他一个奖励的小眼神。如此一说,这家声门第这一关算是过了,只是“哎呀呀,傻小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小九家是这般大的产业,害的我,嘿嘿。。。你也真是的。”
她说,她有机会说嘛她?却见自己老子又接着问了句:“那啥,你才刚还没说呢,你跟小九是怎么认识的啊?你到底是给哪个买棺材啊?”
怎么就还没忘了这档子事呢!!七宝闭了闭眼,只觉一阵东风扫过,刮起一地的干枯树叶吵得耳朵里哗啦呼啦作响。凤九对着七宝眨了眨眼,那神情就是在询问,是我继续胡诹还是换你白话?
七宝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清茶,那眼神无限温柔,却不知怎地让清茶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抬手对凤九做了个你下去,这事由我来的手势,猛的抱住自己的亲爹哭道:“还能有谁,自然是给清茶买的。”
然后声泪俱下的拉着爹娘就哭开了去“当初女儿被车夫弃了之后,同清茶两人身上全无银两,只能单靠着卖些值钱的首饰过活。你们也知道,清茶那是吃两碗米都能饿死的人,那三个铜钱两个的菜包子哪里够她吃的。
一路走来几欲饿死,差点就去见了阎王,正值奄奄一息之际,清茶对女儿说她这辈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死了总要睡个体面些的棺材。”
说到这里,七宝抬头颤抖着嘴角问沈天伦:“爹,您说女儿自打收了清茶在身边,前些年倒还好,自打出了沈府哪里让她过上过一天吃饱喝足的日子,她那时有这样的要求,不论如何是不是都该去拼了命的满足了去。”
沈老爷本就是个感性的,这么一说那小眼泪早就又回笼了,点着头说:“这自然是应该的,清茶真格是个好丫头,换了别人没准早就随便寻了富户去当使唤丫头去了。”
“是啊,所以女儿这才找到了沈记,跟这里的活计说了来意,他们都说自己的老板是个慈善人,让我同老板将一下,没准就送我一口棺材也不一定呢。”
“之后呢?”见七宝说到这里就没说了,沈天伦继续追问着,被沈夫人打了下头,一边用眼睛瞄着凤九,一面道:“你还瞎打听什么,猪脑袋吗,之后七宝自然就是和凤公子相识了,两人相识相知定了终身,要不现下找你这把老骨头来做什么。”
一句话说的沈老爷恍然大悟,拍着额头直道都是我的不是,干笑两声拉着凤潋滟说话去了。沈夫人也是高兴的很,同墨莲相见甚欢,两家人其乐融融的聊开了去,只不过沈氏夫妇说的那些,凤九的爹娘都不太懂罢了。
比如。。。
“墨莲啊,你长得可真好看,我听我们那隔壁的王家的媳妇的瘸腿妹子说,那皇宫里的娘娘都是吃血燕窝驻颜的,你是不是自小就没少吃那东西?你跟我说说,那东西是个什么味道啊?”
墨莲:“。。。”
而另一边,沈天伦则是拉着凤潋滟身上天云金丝所制的衣服啧啧称赞“老凤啊,你这衣服可真好看,老贵了吧?花多少银子买的,赶明也给我整一套呗。”
凤潋滟抽着嘴角,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这衣服,可是九天金蚕吐出的金丝所制,织女亲手所织,给他弄一件?他以为这是随便哪个摊位都买的到的?
“哎呀!亲家,你咋不说话呢,忒是小气了些啊。”
潋滟“。。。我,我小气的,你若要,改日我让人送到你府上去就是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壮熊人胆
冬季的夜晚总是有些阴凉的,尤其在天柱山这样的高峨山峰之中,那深夜仿佛生生为它披了件浓黑的夜行衣一般,即便是神山,也还是让人觉得高处不胜寒,带着阵阵凉意。
然而突然之间的一声炸响就好似是这暗夜中的一缕华丽烟火,诡异中透着绚烂,主峰之上守护的灵石骤然坍塌,先是有巨大的火光从里面喷薄而出,就想是沉寂了百年的一声哭泣,诉说着万年的寂寞。
就在这不远处有一队人马一直悄悄埋藏在这附近,为首的是位少年,身着一身鲜红长袍,只是那面容被树下的阴影挡住,只能看见那张有些邪肆的嘴角和缓缓勾起的笑容。身边的仆从躬身问道:“尊上,法器已出,要不要现下动手。”
那隐在暗影处的人影动了动,却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靠在一旁的树上,轻笑道:“嗯,那你们就速速去山口护住那神光,我可不想让它太扎眼了,若是让些不相干的人见了,麻烦的很呢。”
仆从闻言唱了个诺,挥手就指挥众人向山间飞去,只是还没到那山口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弹了出去,有的甚至还没靠近那边缘就瞬间化为了灰烬。起初的时候光线太暗不能看清,如今才发现,那队伍里面的哪里是人。
浑身上下都带着煞气,全部都身着黑袍看不清长相,只是那偶尔露出的苍白脸色和尖尖的耳朵仍旧不难看出,那是魔族死士的象征。就见这些人不管不顾的化成阵势,努力化出结界去压制那山顶冒出的火光。
天柱山是四大神山之一,虽是在凡尘之中沾了些浊气,但有三尊留下的法宝混沌鼎在,莫说是魔族,就是一般心有邪念的小仙都不要妄图想随意进入山内。只是如今法器动荡。不知是受了什么东西的牵制,那守护的神兽也不知去了哪里没了踪迹。
混沌鼎即便是法器,那也只能算是有意识的死物,没有自己对敌的能力,因此只能尽力的用法器之光护住自己,本能的驱散一切可能的威胁。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远处压制着它,怒极的混沌鼎就仿佛是一只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外面的队伍的人数在不断的缩少着,但这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坚持,阵法的外围最是容易受损。只一靠近那边缘就有阵阵刺骨的灼热袭来,就像是刮骨的钢刃,这些人却似没有感觉一般。一些人死了,另一些就急速补上他们的位置,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这个阵法的完整。
在看那些黑袍人的眼神,全部都是目光呆滞的,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然而这种人海战术显然也是很有效的。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天柱山的山顶除了混沌鼎最初发出的那一道刺眼的光芒之后就再难亮出什么红光,全部被他们压制在一个圆形的空洞半圆之中。
直等到那光线越发微,都已经是天空泛青的时候了,地上的尸首就像是蚂蚁一般黑乎乎的堆了一地。红衣少年单手做了个古怪的结印手势,尾指轻轻勾了勾。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从树下走出来。
迎着不甚大亮的天光,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那眼角的桃花不知是天生的还是精心勾勒出来的,缓缓绽放在眼角,带着惊心动魄的魅惑。妖孽,这是笔者最喜欢用的形容词,虽然被人用的烂俗了。但是那样的长相实在是这两个字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