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劫 (颜杭)

　　缘止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他抱住绿音，将她身子放平，呼吸急促，脸色潮红，他的眼神迷离，看着绿音，手却也并不安分，摸索着解开绿音身上的衣物，他低声道：“你知道方才我闭塞自己五识之后，在想些什么吗？”
　　绿音一边抗拒着他，一边说话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她只是觉得此刻的缘止太过于异常了：“你方才在想什么，还有你到底怎么了？”
　　缘止手上的动作不停，声音低沉：“我想起当初佛陀未成佛之时，在树下冥思，天帝派了罗刹女前去诱惑佛陀，佛陀坐怀而不乱，罗刹一族也因此被佛陀所点化后来成为佛的信徒。”
　　他低头凑近了绿音的耳朵，继续道：“方才那些女子诱惑我的时候，我想起的是这件事，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只要我撑过了，我便能修成正果……而我也的确差一点点便做到了……可是我忘记了，其实她们并不是罗刹女，所以她们无论做什么，我都能忍住……而绿音你才是那罗刹女，你才是真正诱惑我的人。”
　　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绿音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为何？”
　　他脸上的痛苦太明显，绿音终于醒悟过来：“你中了魅惑之术？”
　　花妖族擅长魅惑之术，绿音虽然自己并没有用过，可是不代表她不了解……若是缘止执意压抑自己的话，最终的结果便是缘止七窍流血而死。
　　她还在犹豫着，缘止的理智却终究落了下风，他低下吻着绿音，温热的气息拂在绿音脸上，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听得缘止口中依旧呢喃：“我以为我可以像佛陀一样，可是绿音你为什么偏偏出现，为什么让我明白其实我并不是佛陀，也无法做到像他那样……我无法成佛——永远都无法成佛！”
　　“而且看到你的时候，我在想，就算成了佛又怎么样，若成了佛便要忘记绿音失去绿音，我要如何？我根本舍不得——我不要成佛，因为我舍不得绿音你……”他解开绿音身上最后的衣物，继续道：“就算我闭塞了自己的五识但是我无法避开你，只因你是绿音……佛陀一定没有爱过谁，罗刹女一定不是他的所爱，否则的话试问谁能够做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怀中却依旧不动情？”
　　两人身上的衣物尽皆褪去，绿音有些迷茫，却甘愿在缘止眼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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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屋外的妖主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绿音和缘止呆在屋内这么久了还未出来……心里涌出一阵阵害怕的感觉，他连忙向屋内走去，看到的便是同样衣不蔽体的两人。
　　突然就觉得很难过，他竟然忘记了……他以为缘止真的能不受诱惑，却偏偏忘记了他在缘止身上下的药，缘止抵住那些女子的诱惑之后本就已是强弩之末，而他却偏偏将绿音送到缘止身边。
　　将缘止推开，妖主弯身将绿音抱起，屋内衣物凌乱，随手抓起一件衣物将她身子包裹住，回头看了缘止一眼，终究是带了恨意，将缘止的身子定住，他抱住绿音便向外边走去。
　　绿音眼神迷离，妖主面上何尝不是痛意……愤恨地看着缘止——为何缘止轻易便将绿音迷惑，让她失去了清醒？为何……偏偏是缘止？
　　“绿音……绿音？”妖主喊着她的名字，却唤不回她的神志，想了想，终究是狠下心，将绿音的身子浸入屋外的莲花池中。
　　莲花池中是冰冷彻骨的寒水，终于将绿音的神志唤醒，妖主站在岸上，长风凛冽，有种萧瑟之感，看着逐渐清醒过来的绿音，声音里却是哀恸：“绿音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绿音的身子在水中发抖，可是她却只是看向妖主：“你究竟对缘止做了什么？”
　　“绿音……”妖主脸上是难过的表情：“此时此刻，你依然还在关心他吗？”
　　“是又如何？”绿音沉默了一会，自水中抬头看他：“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我确实是要破了他的戒，破了他的金身，”妖主盯着绿音，一脸的苦笑：“可是计划里，并没有你，为何你要这样做？你为何要把自己拉入局中？”
　　绿音自水中起身：“我要救他。”
　　“他死了便死吧，”妖主将她按回水中，想要她再清醒一些：“与你无关，更何况他是你的仇敌。”
　　“我要救他，”绿音只是依旧重复这句话，看着他：“妖主你不要拦我——你别逼我讨厌你。”
　　妖主大笑，却是笑得很伤心：“绿音……你我之间为何会到了今天这地步？绿音你真的要恨我吗？”
　　他看着绿音，眼里很是认真：“绿音，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世间，唯一不会伤害你之人……你相信我，若你执意如此，他日忆起往昔，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管什么以后，”绿音终于正视自己对缘止的心情：“我只知道，若此刻我不救他，我一定会后悔……若你还要拦住我，我一定会恨你。”
　　“救他不一定非要是你，”妖主震怒，指着绿音：“我们可以找别人，就将方才那些人找回来便是了……随便一个女人……绿音你何必……你何必舍身？”
　　绿音却只是道：“我只知道，若我此刻不救他，我一定会后悔的。”
　　“也罢……”妖主终究还是妥协了，看向绿音的眼神甚是哀恸：“你去救他……我让你去救他，我便在此处——等你。”
　　“明知道此举不可为，明知道以后你一定会后悔——可是绿音我从来不肯违逆你的意思，不管你做什么，我从来不曾阻拦你——三百年前是，三百年后亦是，明知道你前去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声音哀恸：“绿音，他在你身上究竟下了什么蛊惑，可以让你只要遇到他便失去了理智……以前是、现在是……你可知，若你真的记起过往，一定会为了今天的行为后悔的？你和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不该再有交集的……三百年前，那般的苦，难道你还没有受够吗？何必非要逼着自己往万劫不复的道上去？”
　　“绿音，别去，”妖主声音哀伤：“听我的一次，别去。”
　　绿音却依然只是摇了摇头，重复着那些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我此刻不救他，我一定会后悔。”说罢她不再看妖主，从寒水之中起身，进到屋内解开缘止身上的禁制。
　　妖主在屋外坐下，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终究是他错了吗？他原意不过是想陷害缘止——破坏了缘止的修行，因为在他看来，缘止是没有资格成佛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却把绿音送到了缘止身边、缘止怀里，却终是让绿音成为了缘止的人。
　　屋内一室旖旎，可是却是和他无关，他爱了差不多千年的女子，此刻正躺在别人怀中，而始作俑者，却正是他。
　　忍不住便笑了，笑得那般悲痛，难道他注定和绿音无缘，无论在过去、抑或者是现在，他始终是把她往别人怀里推——以前是商离，此刻是缘止。
　　绿音此刻想不起他是谁，可是就算她想起怕是也不会对他心生愧疚吧？
　　他在绿音眼里，或许不过是一个同伴罢了，即使他在绿音身边的时间最长，即使他才是第一个遇到绿音的人。
　　“绿音，你可知，我为了你最终选择了性别……变成了今日模样……”他轻声低喃，可是那些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可是为何即使这样，绿音你所爱的人，却始终不是我？”
　　他突然握紧了拳头——他决定赌一把，赌绿音失去的记忆要比她想象的多得多，也赌……绿音对商离的感情，即使失去记忆，也并没有消散。
　　轻轻叹气，看向天上，先前缘止身上泻出的金光早已经消散，今夜星光甚好，东方心宿的方向却是黯淡，因为龙族被灭之后，青龙便已经无主，而唯一能暂代青龙之主位的心宿的星君此刻正沉沦人世，也许一个不小心，便注定再也无法回归。
　　可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因为绿音，商离和他、缘止和他……终究不过只能是是敌对的关系。
　　可是若是他告诉绿音真相……绿音是否能接受事实？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突然很难过，他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会伤害绿音的人，可是眼下，为了保护绿音，他只能选择注定要伤害绿音。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章 左右为难

　　天亮之时，小屋之外，妖主一夜没睡，始终是一脸无奈的笑容，小屋之内，却是一屋的温馨，那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好不容易解开缘止身上所受的媚术，绿音有那么一刻的迟疑，可是对上缘止的眼睛的时候却是揶揄：“缘止，我破了你的戒、破了你的金身，你再不能修佛了——你可恨我？”仿佛非得这样说，自己才安心一些一般。
　　“无所谓，反正……已经为了绿音破过一次戒，再破一次又何妨？不能成佛又何妨？”他说的是曾为绿音破了不食荤腥的戒律，绿音看向缘止，只是他脸上并没有绿音所以为的悔意，他只是看向绿音，眼神幽暗，低下头，在绿音耳边低喃：“我只望，绿音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