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知道您有何事要跟依落说？”
“你为何不叫朕父皇了？”其实刚刚夜萧腾就觉得奇怪，只是一方面是有紧要的事儿，另一方面他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责罚了这丫头，她心有余悸才改了称呼。
“皇上，”依落犹豫了下，但是想到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依落已经被太子休了。”
“什么！”夜萧腾一惊，“为何绝儿没有说？”
“是依落受罚离开郢都之前的事儿，所以现在依落只是一介民女，自然不敢逾矩。”依落浅浅一笑，看上去并不在意。
“丫头啊，”夜萧腾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在怪绝儿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了你？”
依落摇了摇头，“皇上，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缘由的吧？”
“你知道了？”
“不，”依落笑了笑，“是因为慧妃娘娘，她说送到静心庵大多是为了保护，对吗？”
“是，既然你见过慧妃，想必你应该知道她的事儿了？”
“皇上放心，依落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只是依落想知道之前皇上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丫头，这件事其实是绝儿的主意，”夜萧腾见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瞒她，“那日你在孙贵妃的宫中不是说遇到一个送毒茶给你的宫女吗？事后绝儿查过这个宫女自杀了，所以也就断了线索。这件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引你去倾月宫，姑且不管目的如何，但是绝儿认为置你于宫中危险重重。为了保你周全他这才来求朕配合他，演出一幕假中毒的戏，能够名正言顺的送走你，而同时朕也需要在给朕下毒的人面前演一出戏，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
“这么说皇上没有中毒，而太子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送我去了盘垣城。”果然跟依落猜的出入不大，不过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夜曦绝的主意，可是他为何不告诉自己呢？
“绝儿怕你知道了之后不肯走，所以他坚持要用这个方法。”一听夜萧腾这么说依落总算明白，原来他是担心自己非要留下来替他治疗，所以才让自己恨他的不分是非黑白，至于休书其实一半也算自己要来的，他当时想必是为了演戏给别人所以才写下的吧？自己想来竟然是错怪了他。
“丫头，绝儿此去雁城之前进宫找过朕。”夜萧腾见依落久未说话，开口说到，“他说他要去寻你，纵使带回来的是一具尸身，他不希望你一个人留在凄冷的深渊。朕看得出，他很在乎你。”
听到皇上这么说依落反而释然了，“皇上，经过这件事依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两个人不能坦诚相待，那么迟早遇到同样的问题依然会如此。承蒙太子错爱，依落诚惶诚恐，但是太子的爱是充满了计谋、安排，这样久了对方就会变得更像一枚棋子，试问如果彼此需要揣测对方的心意，这样的感情能持续多久？又有多脆弱呢？想来慧妃娘娘就是明白了这一切所以才远走盘垣城，留下明珠一个人的吧？”其实依落早就猜到当年慧妃离开的真正原因，只是今天借此机会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说出来而已。
听她这么说，夜萧腾竟然没有生气，“唉，现在想来，当年的确是朕有负于她。”
第145章 隐忍的爱 明珠好奇
“皇上，如果依落没有猜错，您当年并不是因为爱慧妃娘娘，只不过您希望转移有心人的注意吧？您害怕有人会在月妃仙逝之后对太子不利，就假装疏远太子，亲近其他的妃嫔，而慧妃正好又与世无争，入了您的眼所以理所当然的她那儿成了您常去的地方，对吗？”依落一字一句的说。
“丫头，你的聪明真的无人能及，说的就如同你知道当年朕的心事一样，可是后来朕发现朕错了，慧妃对朕也算是情深一片，可是朕利用了她，直到朕知道太后、孙贵妃对她处处针对，而慧妃又生性懦弱，因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布下她因病去世的局，送她回到了她兄长孙蒙那里。”夜萧腾现在回想起这段往事，还是依然感到有些内疚。
“皇上，您错了。”依落摇了摇头。
“朕错了？”
“对，慧妃之所以无争并不是因为她懦弱，而是因为她对您的爱，她不希望您卷入后宫无休止的争斗调停中，所以她默默的隐忍，即使一肚子的苦水也不会对您说，她诚心礼佛是因为希望可以将这些看得淡些。要知道一个女人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利用自己，而自己还要忍受别人的冷遇、折磨，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祈求神明，希望能对这一切释怀，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自己爱的男人能够平安。”
依落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夜萧腾心头，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自己欠慧妃的远远不止那一点点，“她，过的还好吗？”
“她现在过的很好，从她的声音中我可以听出她现在很平静。虽然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但听墨王爷说她面容与当年那个温婉的慧妃并无差别。不过她希望她还在世的消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明珠，因为她不希望再给明珠希望，她不会想再回到这个牢笼一般的宫中了。”
“是吗？”皇上点了点头，“只要她过的好就好，朕尊重她的意思。”
“谢谢皇上肯听依落在您面前斗胆说了这么多，一方面是依落希望让您知道慧妃娘娘当年的付出，另一方面依落也是希望借机表明心迹，皇上，不是每个女子都希望与他人分享自己丈夫的爱，也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容忍感情中的欺骗、利用，即使是善意的。试问如果不能相濡以沫共同承担，那爱情过程中的磨难还有何意义？倒不如相忘于江湖罢了。”依落微微一笑，“所以皇上，依落与太子的事儿就请让依落自己决定吧。”
良久，夜萧腾叹了口气，“好，朕依你的意思就是。你走之前去看看明珠吧，这孩子自从知道你被送出了宫，闹了好久，朕没有告诉她许多，所以你不必跟她说的太细。还有在抓到东临叛乱的证据之前，你自己多加小心，知道吗？”
“依落明白，谢皇上，依落告退。”依落并没有问皇上关于被下毒一事儿的进展，想来这些如果皇上想查，应该已经查到了，既然他不说，自己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与夜曦绝送来的绿檀佛像并无关系。
“来人，扶这丫头出去吧，小心一点。”皇上担心依落看不到特意让小太监进来带她出去，依落再次拜谢之后离开了紫宸殿。
依落出了紫宸殿才发现夜曦墨已经等在那儿了，“依落，父皇没有难为你吧？”他一安排完都顾不上去看自己的母妃就来到紫宸殿前焦急的等着。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依落笑了笑，在夜曦墨的搀扶下朝外走，“对了，墨，皇上说让我去看看明珠，这次出宫不知道何时能再来了，我也带了芳慧师太嘱咐我们交给她的发簪，我们去趟寿樱宫吧。”
“好。”虽然她以为自己不知道，但是夜曦墨心知现在她已经不是太子侧妃了，想要进宫的确是谈何容易，所以也就欣然同意了。二人来到寿樱宫外正巧心儿走了出来。
“墨王爷！侧妃！你们怎么来了？”说完心儿激动的又跑了回去，“公主！公主！你看谁来了？”
“怎么你们的丫鬟都一个样啊？”依落想起自己当初在墨王府连翘也是一看到自己就立刻跑出去通知他，不由得笑了。
“啊？”夜曦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依落摇摇头，“没事儿，我随便说说。”
他们还没进门，明珠就飞也似的跑了出来，一把拉住依落的袖子，“依落，你去哪儿了？我问父皇她说你出远门了，问大哥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我有点事儿，所以离开了郢都一阵子，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嘛。”依落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格，所以干脆不跟她解释太多，不然只会更麻烦。
“对了，二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夜明珠诡异的看了一眼夜曦墨，这二哥跟皇嫂在一起，好像不太对劲，而且，而且为何二哥搀着她？这可不行不管怎么样依落现在都是大哥的侧妃，让人看到可不好，想到这夜明珠一把拉过依落，“走，我们进去说。”
依落一个不留神被她一拽，加上看不到路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夜曦墨一把抓住了她，“明珠，你做什么？依落的眼睛有伤，看不到东西，你别那么莽撞！”
“啊！”夜明珠惊慌失措，“什么？依落？你的眼睛？”她这才发现依落的眼神一直怪怪的，原来自己误会了，二哥是怕她看不到摔倒才搀扶着她的呀！
“怎么会这样啊？依落你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的？”夜明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问。
“墨，你别凶她了。明珠我没事儿的，过阵子就好了，走吧，你也不带我进去让我喝杯茶啊？”依落笑着拉住夜明珠，夜明珠这才晃过神来，她想了想依落是神医，既然她说没事儿那应该没有问题吧，“走，我扶着你，你小心点啊，心儿快去备茶点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