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见这地方又深又阔,不知要寻多久,人手多多益善。至于寻到了之后怎么样,我相信以文飞的老谋深算,一定自有安排。
其实这样的粗活,他完全可以不必亲自前来——越彤就更不必来了。以他们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用得着亲自出马?
可是问题在于,这两个人,都十分多疑。既信不过对方,也信不过属下。剑仙遗宝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为了这个,夫妻可以反目,属下也可能背叛。
所以得亲自上阵,而且夫妻都一同来了。
果然众人拾柴火焰高——后来的这些人又带来了不少火把,可以看出有的就是在山间匆匆砍下来的树枝,缠上油布什么的点了起来,一股烟气,很呛。但是把地底也照得更亮了。那些人四处敲打,翻寻,挖掘,任何他们觉得不一样的东西,哪怕是发现了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头,都如获至宝。
这些人……
我看了师公一眼。
他们没有想过,要是来时的路被堵住了,该怎么办?或者,这地方如果塌了呢?也许不会所有人都葬身在此地,但大部分是逃不出去的。
不费吹灰之力,我和父亲的仇就能报了。
“累了?”师公问我。
我们靠坐在一起,我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有人来来去去的。就从我们脚下头经过,有一个人个子很高,头顶都碰着我的脚底了。
“累就睡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
确实有点儿累了。
我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间。
说实话,我还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没有接续起来。
关于我留下的那两本册子,我全无印象。
那两本册子,应该是在百元居的时候写的。但是在我的记忆中,从我出了事之后,到我死去的那天,都没有写过。
我是在什么心情下写的那两本册子?
后来百元居被焚烧。父亲隐居起来,这册子又流落到了雷家堡——
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呢?
我陷在一片迷雾中。
也许不该那么快处置了巫真,说不定她还能多知道一些什么。
比如当年百元居被毁的事——当时。巫宁已经死去,巫真如何引狼入室,百元居如何付之一炬,详情我不知道,师公也没能赶上。
父亲那时候是重病在身。所以才无力抵挡吗?否则,即使巫真和文飞他们勾结在一起,也不可能……
我忽然惊醒过来,师公握住我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刚才。在我醒来之前,脑子里似乎掠过了一个念头,很要紧。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没事……什么时辰了?”
师公摸出一只小小的水晶滴漏看了一眼:“快天亮了。”
我轻轻打个呵欠:“这些人真是精力旺盛。”
“他们也轮换过一次了。有人出去找吃的了。”
我想也是,这些人这样折腾,早该饿了。
“没出什么事?”
“快了。”
这下头现在堪称一潭混水,一定会有想趁机摸鱼的人——没有倒奇怪了。
师公指了指一个隐蔽的角落,我看了一眼。但是看不清。
走过去才看到,那么窄的石隙里。紧紧的塞进去了好几个人——死人。没流血,都是暗伤。
“谁干的?”
师公说:“雷启山来了。”
他也来了……真是群魔乱舞。不过也好,都来了,倒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他们。师公这个办法很是不错,一只饵,钓上这么些鱼。
“他人呢?”
“刚才在这里,现在又摸到别处去了。”
“他一个人?”
“不止一个,他还有帮手。”
“雷家堡的人,不都……”已经被夜蛊收拾了么?
“你要是他,你会把所有的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不会。
这样的人必然狡兔三窟,亏心事干多了,多疑。
“他和文飞他们不是一伙儿吗?为什么越彤要对他下手?”
“也许他们从来也算不上一伙儿。”师公说:“双方都投鼠忌器,越彤先下手而已。当初他们沆瀣一气,彼此肯定都捏着了对方的把柄……”
“师公,你这些年和雷启山交往,难道不是把他当朋友待的?”
他看我一眼,那目光让我觉得自己象个傻子。
咳……
这不能怪我。那时候师公带我去雷家堡做客,我理所当然觉得那是师公的至交好友。他这人未免有些太过孤僻,除了雁三儿,鲜少和人来往,雷庄主是个例外。
身旁有个举着火把的人走过去,另一只手里抓着两张面饼,喊着:“二哥?二哥?”
喊了几声不见人应,他嘀咕一声:“不知道窜哪儿去了。”他转身朝人多的地方走去,不时的呼喊一声。
我想,说不定他寻的那位二哥,已经被塞进石隙里,再也不会答应他了。
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他们却没有想过,会为这此把命搭上。
我两世为人已经看过了太多死亡,连自己的死亡都见过。
可是这一刻还是觉得心下恻然。
那饼想必是带给人充饥的。
师公握了一下我的手:“看那边。”
我转头看过去,不知什么缘故,左边沟涧底下的灯火无声的逐一熄灭了。
“是雷启山吗?”
“不是他,他没有这份本事。”
“还有人在这里?”
师公摊开手掌,象蛛网般的纤细银丝从他掌心向外蔓延,流光游走不定。
“我设的阵法被触动了。”
我脱口说:“这不可能。”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这幻阵除非师公自己催动,否则旁人不可能触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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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干,嘴唇裂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地底四
幻阵大致分成两种,一是靠阵眼来催动,就象巫真曾经布过的那个三世阵。师公布的这个没有阵眼,因为他人就在这里,随时可以催动阵法。但话说回来,巫真的那阵眼虽然是木牌,可木牌也要人掌着才行,所以归根结底,幻阵的催动还是要靠人。
幻术由心而发,幻阵也要靠心来催动。师公的幻阵忽然被触动起来,就象你张开嘴,舌头却由旁人控制,传出的是别人的声音别人的话语一样。或者,象是你的手抬起来,做出种种动作,却由不得你自己控制那么不可思议,不,事情比那还要严重。
就这么短短的一刻间,师公手心向外扩开的银线忽然暴起光芒,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倏地亮起,直耀得人睁不开眼,接着那光芒立刻黯淡,银线变成了灰黑色,一丝一缕的散断,仿佛大火烧过的灰烬一样散失消隐。
这已经不是触动了,而是幻阵被破了。
眼看右侧又有一处银线变暗消失,这些银线代表了师公布阵的脉络。
我们的目光朝东北方向看去,那里原来星星点点亮着的火把,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团漆黑。
事情不对——已经完全脱出了师公的控制。
我摊开手,一点微光闪过,幻真珠上腾起一圈光晕,扩张开来,将我和师公的身形包拢在其中。透明的那一颗珠子绕着玉珠不停打转,每转一周,就有一圈新的光晕向外扩开,一层又一层裹在我们的身外。
沟底原来有不少人,看火把的数目就知道。可是现在底下一团漆黑死寂,火把灭了就灭了,那些人呢?怎么一声都没出?他们是死是活?
这会儿沟涧上方的人也发现不妥了。有人朝下喊话,有人着慌了转身离开。
我轻声问:“从前这儿有异状吗?”
“从无异状。”
黑暗在和恐惧从底向下蔓延,师公掌心的银丝几乎已经全被黑暗吞噬。这银丝就象地穴里真实的缩影,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熄灭,在这样黑的地方,没有火把,就什么都看不见。
火把灭了,举着火把的人去了哪儿呢?
剩下的人已经慌成了一团,这时文飞的声音响起来,很宏亮清晰:“所有人面朝外。背朝内,围成圈,朝我这里退。”
六神无主的人突然得了这样一个命令。象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的朝文飞那个方向拥过去,退过去,围成圈的话,每个人都想自己能在圈的最里面。让别人在圈的外面,替自己挡住黑暗中的灾难。
黑暗中的火把还在零星的熄灭,那是已经走远来不及回来的人。还有,在退却的过程中,被自己的推倒践踏的人。
散布的火把光亮逐渐聚集起来,在黑暗中真是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在这一团漆黑的地底。真是给伏伺在暗中的人指明了方位。可是人们都不熄灭火把——火光还能壮一壮胆气,真陷入一团黑暗中,恐怕还不用人来杀。他们自己就会先发狂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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