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垂死争气状:“师父,这肉……”
“伏原的坐骑。”
天南呆了一呆,惊叫道:“那只有着神兽朱雀血统的小火儿??”
重华招手:“坐着吧,这一顿就当是为师为你二人接风。”
自重华来了之后,天南与东方便一副恭谨木讷的样子,与先前那副随意粗鄙的模样相去甚远。看的千音心中直呼神一般的演技!
此时一听重华开口,二人僵尸般缓慢移到凳子旁,挨了四分之一的凳子,大气也不敢出。
千音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替重华倒了杯茶,似随意的问天南:“大师兄,你那本名曰‘一抹胭脂’的春宫册,图画功力着实粗糙,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你……”天南顿时脸色涨红,小心翼翼的瞧了重华一眼,心中有如万马狂奔而过,良久,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说的是何物?我未曾听过。”
重华抢了话:“是为师在你床下翻找出来的一本书。”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问:“可有印象否?”
天南泪如雨下:“……有。”
“嗯,很好。明知故犯,当罚。”重华指着门外:“去槐树顶上的叶子上站一个时辰,不许压坏一片叶子,否则罪加一等。”
天南哭丧着脸去了。
千音收回惊愕的视线,转而望向东方,后者连连摆手:“我我我什么也没藏,我从不看那个……”
话未说完,重华手常心多了本‘太上道经’,东方顿时生出厌世之感,老实的起了身,向着殿外而去。
千音忙道:“师父我是伤患!”
“你吃饭。”重华掌间光芒一闪,面前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就见天南与东方单脚立在一片树叶上。
天南说:“没想到小师妹这么狠,竟在师父面前提起那种事,当真欠收拾!”
东方深以为然,懊悔中带点愤愤然:“早知如此,就该听玄齐的话,带些礼物给她,将她收买了也不至受罚!不过小丫头深得师父欢喜,你我又奈何不了她。”
“你还想怎么着她?”天南怪叫一声:“你没听玄齐说吗,这个家伙黑白通知油盐不进,你非得真心对她好,她才会对你好。你若与她对着来,小心被斩草除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千音,每一句前缀都是‘玄齐说’,千音越听神情越柔和,眼中寒光越甚。
重华嘴角弯出一抹弧度,夹了一块冰晶莲子放入口中,待那清香味入了胃才笑道:“他二人这些话,为师深有同感。”
槐树上的两人从最初的同仇敌恺,再就是相互埋怨,最后竟是相互翻打彼此的陈年糗事……一个时辰过后,待回到座上,千音已笑得直不起腰,就是重华,也是端着茶水抿着笑。
天南与东方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似羞似恼惟怨似恨。再不管重华在旁边,掰着手指骨将魔掌伸向千音:“你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笑?看来师兄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何为尊长爱幼……”
一时间,九重殿里只闻惊声连连笑声不断。
千音蜷着雪白的身子窝在墙角,突地被笑声惊醒,不耐烦的将爪子捂住耳朵,深深埋下了头,又继续春秋大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而不得
白谣一直不明白,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天生薄情寡意。
否则为何那个人会在偷了她一颗真心之后,会忘记起初的誓言。
哥哥白河说,自古仙魔殊途,彼此相杀,积仇已深,在这样的仇怨里相恋,再深刻的爱情,也禁不住时间与时间里人心的消磨。
可是他却忘了,这世上除了仙魔殊途,还有另一个,殊途同归。
她始终相信,只要真心,一切磨难都可以不是磨难。
于是她偷了魔尊的辟魂珠,掩去了一身魔气,来到太阿找寻那个背离了自己承诺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随着血液流淌在身体里,昼夜不息。她时时念着想着,将两人一同度过的每一刻都仿佛炒豆子般翻来覆去的回忆,终究还是抵不过心灵深处的思念,踏上了寻夫的征途。
而那个叫方亦然的人,她听说他过的很好。
**
自从玄蓝死后伏原执掌执法殿,方亦然就忙了许多。忙的无暇去想其它的事情。直到,白谣的到来。
白谣来的时候正是清晨时分,薄雾云烟缠绵缭绕,层层叠叠宛如空中白云。
这时的他正抱着一本仙门法典啃的专心一志心无旁骛,有仙童来到面前,告诉他有仙友远道而来。
他起初微愣,回想过去,似乎他的生命里除了太阿师兄弟们,并未与外人有所交集。
“我不认识什么仙友,叫他离去吧。”他说完便又继续看。
仙童走后,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人,挡了他的光线,他只以为是仙童去而复返,头也不抬的道:“我已说过不认识什么仙友,你还来做什么……”
一双手突然取过他的书,随即有人笑言:“仙友真是大忙人,故人来访,连杯茶都喝不上么?”
方亦然浑身一震,眼神中倏然有光闪过,惊喜之色已然在神情中。只一刻,便又黯然。他扭过头,没有看对方,只轻唤一声:“谣儿。”
“谣儿是哪个?仙友说的可是故人名?”
“你怎么来的?”方亦然蓦地想到她的身份,脸色霎时变了一变,当看到白谣眼里闪着的泪花时,心口一抽,就连身侧的手都禁不住发颤。
他将双手负于身后紧握成拳,冷着脸问:“你身上虽无魔气,但气息委实古怪了些。我师父多疑,若是见到了你,必定会细心盘查,你若不想死就速速下山去!”
白谣不畏危险万里迢迢来看他,却不想碰了个冷脸,心底里虽是思念如潮,但他一腔冷语出口,硬是在她心头宛若浇了一盆冷水,随即将这一路的颠簸化做了星星怒火。她愤然将书扔还给他,乜斜着他哼了哼:“我偏不走!我还就告诉你,我这次来,若是未将你带回去做我的夫君,是不会离开的!你不管我也行,反正我还有千千。”
“你当初偷偷摸摸离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哥哥说不能一直把你绑在身边招你恨,我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你离开。你曾说待你伤好便取我为妻,可都快一年了,你未铺十里红妆娶我进门便也罢了,居然连看也不肯去看我一眼。我白谣定下来的夫君,是谁也抢不走的!即便是你的师父你的仙门你所谓的仙魔殊途!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此次来太阿,我是铁了心要与你双宿双栖。你若不肯,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哼!生不能同床共枕举岸白头,那便死后同睡一棺来世再聚。”说多了,她眼里渗出了点点泪花闪着星光:“想赶我走啊?我不会让你如愿!”
白谣阴侧侧的笑了几声后转身便走,留给方亦然一袭蹁跹黑裙,像是开在阳光下最寂寞的花,带着一身失意跃上了云头。
他伫了半晌,最终还是一咬牙,追随而去。
“谣儿,太阿人人仇恨魔族,一旦他们得知你身份,你必定逃不过。听我的话,赶紧离开太阿!”
方亦然的声音听去分外急切,可白谣偏属于水火不浸软硬不吃的人,她此次来,是下定了决定要将他带回去作夫君,岂会因为他三言两语的恐吓就打退堂鼓?
“你是我什么人哪?我的安危何时轮到你担心了?我是来找千音的,与你何干?”
方亦然见她这般,不禁又急又怒:“你能否认真听我一次话?”
“我就是太听你话,才浪费了一年时间用来思念。”白谣转而望向他,也不再笑,幽幽目光中是哀怨心伤。
方亦然心头一窒,神情中似在挣扎。
白谣深深望了他一眼,轻声似是自言自语:“我就是自私,所以我宁愿两人痛苦也不要苦苦等候……”
风声中,依稀有她的声音,似是一把尖刀刺入方亦然心口,一阵难言的窒息使他捂住胸口止了身子,怔怔望着她远去。
片刻后,他想起九重殿的重华。若是让他见着了白谣,那白谣当真在劫难逃!
他忙唤道:“谣儿!回来!”
良久,只要空中有余风声依然,半空中,红妆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眸中带着些疑惑之色,看着两人飞向九重殿,她美艳的小脸上划过一道奇异之色。
**
午后,阳光正好。
九重殿外,老槐树上,千音拖着虚弱的身体懒懒躺着,仰望着蓝天澄透白云悠悠,心中郁结了多日的愁苦淡了些许。
重华不许她日日闷在房中胡思乱想,便在饭后强行将她拉出来,说是透透气。实际上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陷入自责中不能自拔。
这几日,重华日日洗手下厨,美了千音的同时嫉妒羡慕恨死了天南与东方。因为每每在师徒四人围成一桌气氛和乐情意融洽只待开动时,千音总会找些小麻烦给二人,重华便也惯着她,不咸不淡的罚了天南与东方,等到爱罚完了时,回头只见一桌美食如饕餮过境,一片残渣都不剩!
面对师兄弟二的哀怨的眼,千音只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道一句‘对不起因为太好吃我又吃完了’。
于是昨日玄齐终于从执法殿脱了身,来到九重殿时,两人一阵泪眼婆娑的倾诉了几日来的血泪史,然后强行将玄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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