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好似没料到会见到这么多人,一时胆怯,躲在女子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娘,他们都是谁呀?”
女子笑得温柔:“忆儿,他是我师兄,你该叫师伯。”
“哦。”小女孩点了点头,随即笑得甜美,“师伯好!”
楚天阔胸中酸涩,笑着点点头,对女子道:“师妹,帮我救一个人。”
众人将玉凌波抬进了屋,那对夫妇便对玉凌波进行检查疗伤。
苏时语已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表示很不理解玉凌波的做法,她根本不信楚天阔所说的玉凌波是误用。她退出了木屋,坐在房檐下,手摸上桃花镯。
如果不是它,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吧。原来陶灼骗了自己,这镯子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呢。
“阿时。”百里明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苏时语整理下情绪,起身八卦道:“你这个师叔是什么来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百里明铮心底叹气,知道她现在还在躲着自己:“在这之前,我都不知我还有这个师叔。”
楚天阔从未提起过这个师妹,从未。
苏时语思绪转了转,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多半只因一字罢了,情。
“不过我猜想,师叔夫妇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神医夫妇。”百里明铮道,“我也只是耳闻过。传闻中的神医夫妇,丈夫曾临是个凡人,却医术了得,被称之为神医。而妻子慕之卉是一个灵使,灵力不凡。两人携手救人,据说天下没有他们治不好的病。”
苏时语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玉姑娘的伤应该不成问题了。”
事实上,玉凌波的伤很重。
若不是楚天阔三人不停歇的灵力输送,她恐怕早已香消玉殒。天启的反噬比楚天阔想象的还要厉害,玉凌波虽然留下一命,可周身经脉尽断。慕之卉,也就是楚天阔的师妹,她说对于玉凌波的伤,只得两条路,一是药物调理,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让身体慢慢恢复,只是不能再以灵使身份活下去。二是,易筋换脉,但过程痛苦,成功率不到三成。
苏时语从百里明铮口里得知这消息,哭笑不得。她问:“你们是不是都在等玉姑娘清醒过来,问她答案?”
百里明铮点点头。
苏时语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不论玉凌波处于什么原因这样做,但有一点是事实。那就是她逼退了柏姬,她阻止了百里明铮陷入虎口。她是为了百里明铮受伤的,这点毋庸置疑。
玉凌波第二天就清醒了过来,一直守在床前的百里明铮先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师妹,感觉怎样?”
玉凌波四肢还动弹不得:“还好。”
苏时语凑了过来:“你知道‘天启’会要了你的命的对不对?”
“知道。”玉凌波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苏时语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能看着师兄被那女人抓走。”玉凌波看着百里明铮。
她理由很简单,不能让百里明铮被柏姬抓走。在当时,苏时语被柏姬抓住作为人质,众人都投鼠忌器,唯有她不。她不在乎苏时语,所以她不怕。在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师兄若是被抓走了,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这让她恐慌,这恐慌比面对死亡还来的强烈。
百里明铮惊讶难以言语:“师妹,你何苦……”
楚天阔连忙岔开话题,将慕之卉说的两个法子告知她。
玉凌波沉默片刻,毫无犹豫道:“我要易筋换脉。”
“小**,你真的想好了?”楚天阔担忧,不到三成的成功率,这法子太冒险了。
玉凌波很平静:“师叔,我想好了。与其躺在床上十年八年,我还不如搏一搏。毕竟我现在的价值不足以让人在床边照顾我那么长时间。”
玉凌波这话听得在场的人心中一伤。
“师妹,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痊愈。”
玉凌波看着一脸坚定的百里明铮,终是摇了摇头:“我要易筋换脉。”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玉凌波易筋换脉的日子定在三天后。而这三天,她要吃各种药材,泡各种药浴。慕之卉说,她要用药物将成功率提升到四成。
第二天清早,楚天阔就要谷,他说他要防备着柏姬再次袭来,他要守在山谷外。慕之卉及时拉住了他。这山谷名叫石林迷谷,谷外看着是乱石嶙峋,实际上是以乱石布下幻术阵,扰人视线,此为第一阵,再往里便是九曲回肠的迷阵,此为第二阵。再往里是一道结界,唯有破了这结界才能看到这繁花盛开风景秀丽的内谷。慕之卉说,就算有人寻了踪迹追来,要破这三阵,也得花一些时日。
楚天阔只好作罢,独自跑到木屋后山找黑风喝酒去了。他刚到后山就见着黑风在窝里蹲着,闭着眼,享受着晨光。他走得近了,叫道:“黑风!”
黑风一听到楚天阔的声音,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楚天阔思绪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伸手敲了黑风的脑袋一下,喝道:“还不吐出来!”
黑风嘴一张,将一直玩耍的东西给吐了出来,竟是苏时语!
楚天阔满脸同情,他蹲下身,看着几乎快没气儿的苏时语,道:“小苏苏,玩儿得可高兴?”
苏时语翻了个白眼,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惜无力从心。
楚天阔扶了她一把,让她坐起来:“你怎么又被黑风给盯上了?”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那根筋不对,非得盯着我不放呀!”苏时语说着就气!
今儿早上她刚一出木屋,就忽觉眼前一黑。等她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又被黑风给吞了!感情这黑小子一直躲在暗处寻机会!好在黑风知道这灵不能吃,所以她只是被当做润喉片给黑风含了一个时辰!
第093章 生离死别
楚天阔听着苏时语的抱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时语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难得楚天阔没有借着帮了自己为理由索求什么猥琐条件,反是笑得心不在焉,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苏时语凑了过去:“楚大叔,你喜欢卉姨吧?”卉姨就是慕之卉,温柔可亲,她要众人叫她卉姨,这样不显生分。
楚天阔好似没有想过掩藏,他没有否定,苦笑道:“是我负了她。”
这之间又是怎样的故事呢。
年少时的楚天阔并非如现在一般,风流成性。那时候师门之下三人,大师兄古驰性子冷峻孤僻,小师妹慕之卉温柔单纯,是个如水一样的女子,而他楚天阔,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师兄妹三人,古驰向来独来独往,于是楚天阔同慕之卉相处的时日便多了些,久而久之相互倾慕。然而楚天阔年轻,如一匹脱缰野马,他想要驰骋天地不愿被人羁绊。他拒绝了慕之卉,离开师门独自闯荡。他在外三年,凭借一身傲人本领闯下一片天地,他已是家喻户晓的灵使,小妖惧怕,恶灵闻风丧胆。然后他回来了,他要带着小师妹一同驰骋在自己的天地中。可当他还在回归途中时就接到了师父传来的消息,说小师妹要成亲了,和一个凡人。
他不知该悔还是该恨,唯有在师妹的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次日他又再次离开,三年后的回归。他只见得小师妹的身穿嫁衣头带盖头的背影。后来的楚天阔,过上了醉生梦死的生活,直至一年后遇上野人一般的百里明铮,如此一晃就是十三年了。
“我看的出。现在的她很幸福。这样我也就安心了。”楚天阔仰躺在地,看着头顶的树枝摇曳。
苏时语黯然:“楚大叔,你就没想过为何忆儿才七八岁么?”
楚天阔一颤,苏时语这话犹如醍醐灌顶,他幡然醒悟,心中悔恨如潮水般把自己给淹没。他笑得像是哭:“我是个懦夫。”
慕之卉一家常年住在山谷之中,难得如此热闹,一家三口都很开心。尤其是曾忆,她年小,除去父母。陪伴她的是花草动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一个年纪同自己相仿的花橙,更是兴奋异常。一有了空隙就拉着花橙在谷中四处游玩,花橙对于小姑娘的要求红着脸不忍拒绝。任由她拉着看山看水看动物。
苏时语每每看着就忍不住逗花橙,惹得花橙脸更红了,他恼了就会朝着她扔一个仙人球。曾忆在旁看着花橙凭空变出仙人球来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再看花橙眼神中明显带了崇拜。于是她赶紧拉着花橙去了河边,让他用仙人球炸了一箩筐的鱼……于是,他们吃了三天的鱼……
三天后,玉凌波易筋换脉成功。百里明铮从屋中出来,这几日来一直紧锁的眉总算舒展开来。苏时语见着,心中酸涩。自玉凌波重伤以来,百里明铮一直在旁照顾不曾离开。他说他要照顾玉凌波直至她痊愈。苏时语虽是知道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毕竟玉凌波一是他未婚妻,二是因他而伤,可她仍是少不了小女儿心态——吃醋。
玉凌波易筋换脉成功,众人都很高兴,一时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曾临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大餐,让众人饱了一次口福。只是可怜玉凌波只得喝一些药粥。慕之卉说,玉凌波要痊愈,至少得药物调息一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