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害怕吗?会给我休书吗?会让我滚吗?你会听我的话放过相府的人吗?”司若弦声声反问,语气也不太好。
心里甚至在咒骂:该死的男人,看得那么透彻做什么?我不动声色地临时想一个计谋,为的就是让你放过相府,你倒好,净抓我软肋。
“很明显,本王不会那么做。”夜城歌直言不讳“本王做事向来分明,相府罪犯欺君,这是不争的事实,做错事,自然要接受惩罚。”
“而你司若弦,更是几次三番欺骗本王,本王自认没有那么宽大的胸襟。”
突然间,夜城歌想起那天半夜里,无意听到的司若弦那声叹息,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开始担心他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了。
她从一开始就怕自己开罪相府中人,那她又为何一直不肯道出真相呢?她不仅让他误会司若兰是自己念着的女人,一次次将自己推出去,却又在自己说要娶司若兰的时候坚决反对。她的隐藏实力,更是将他们两次置身险境,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等等,如果说她隐藏身手是不想给自己、给亲人带来麻烦,那么,她在明知道司若兰与阮麟寒关系,明知道自己才是他要找人之后,还一直隐瞒,为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说,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只是为了让司若兰与阮麟寒能够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总问他要休书了呢?是不是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盘算着怎么离开呢?
她怕他会开罪相府,所以,才会急切地想逃,三句不离口的要休书?她并不确定他在知道真相后,是不是能念在丞相劳苦功高的份上而原谅,所以,才会叹息?
“夜城歌,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爹他们?从一开始,骗你的人是我;执意要嫁给你的人是我;在知道我才是你要找的人之后,决心要瞒着你的人也是我;无花宫派杀手刺杀,见死不救的人是我;除夕之夜被袭,故意中剑的人也是我;阻止你娶二姐的人是我;利用你来测阮大哥对二姐心意的人是我;自始至终,骗你、坑你、耍得你团团转的人都是我。”司若弦唤了夜城歌几声,都没有得到响应,她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要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是别牵连无辜。”
“我相信,堂堂八王爷,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吼你一通,又给你戴高帽,这就是司若弦,她不惧地看着夜城歌,等待着他的回答。
夜城歌冷厉地扫过司若弦,吐字如冰“你可知,就凭你方才的态度,本王就可以杀了你。”
“你舍得?”司若弦勾唇一笑,笑得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如此一笑,无人可挡。
这就是司若弦的自信,夜城歌怔愣一下,邪魅勾唇,凑近司若弦,温热的气息全喷洒在了司若弦脸上“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任谁都舍不得下杀手,不过。。。”
“你打不过我的。”司若弦后退一步,心里有些紧张。
“你如此自信,又怕本王做甚?”夜城歌不给司若弦后退的机会,一把将其捞入怀中,笑得灿烂至极,本就生得极好看的夜城歌在此时更像一个妖精般,极富磁性的嗓音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
司若弦抬眸,差点醉在夜城歌溢彩流光的双瞳中,她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转开头。
“很抱歉,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这是事实,不过,面对夜城歌,司若弦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哦?那你说,我们是来一场生死较量,还是一方妥协的好呢?”夜城歌微微挑眉,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一潭潋滟的湖水,根本就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爹爹他们?”这已是司若弦第N次问了,她觉得自己的耐性都快用光了。
若非对方是八王爷夜城歌,依她在二十一世纪做杀手时的脾性,会直接将他给灭了,然后嫁祸他人,演绎一出很经典的戏码,让家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危机。
虽说司若弦不知道夜城歌的过人之处在哪里,但她相信,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他的能力、他的聪明,恐怕连她也不及,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听完她一曲潇湘曲还安然无事的人,少之又少。
“你希望本王怎么做呢?”夜城歌反问。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结果。”司若弦直视夜城歌。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窜过一股电流,击遍全身,有一种陌生的舒服感。
完了!这是两人心里最真实的呐喊。
“放过相府所有人,可以。不过,你得做我的贴身丫环。”夜城歌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脸平静。
“什么?”司若弦倏然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这男人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当然,你有选择不做的自由,本王也有做出决断的权利。”
司若弦悲愤:这是让她选择吗?她司若弦有得选择吗?
“王爷,八王府里丫环那么多,何必添一个我呢?我笨手笨脚的,办砸了您交待的事情可就不好了。”司若弦垂死挣扎。
“这样啊。。。”夜城歌垂眸做沉思状。
司若弦急急点头“对呀,所以,为了您的健康幸福,王爷还是三思的好。”
“本王相信,丞相定能以三寸不烂之舌谈得和平,免了战事;温婉可人的司二小姐亦很懂得怎么伺候人。。。”
“够了,我答应你!”司若弦几乎是咆哮出声的,在夜城歌还没说完之前,她就打断了,她不想再听到他后面的话,因她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亲人,是她司若弦这一生的软肋,只要抓住,她只有妥协。
“若是不情愿的话,不必勉强自己。”夜城歌眉目间不自觉地有了一丝笑意。
自身份拆穿之后,她还真是变得彻底,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吧,张扬、狂傲、邪肆,偏偏,他如中了魔般,觉得这样的司若弦比之前的还要动人。
他一定是疯了!
只要一想到司若弦的欺骗,以及他当初做的那些蠢事,他就很想掐死这个女人,可是,一想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自己身边,他的心里又很不舒服。
若是在不知道司若弦就是“天下第一琴”之前,不知道她多有本事之前,知道她其实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感觉之所以对,是因为人对了,纵然心里会愤怒,会生气,却不会真的拿相府怎样,也不会拿相府来危胁她。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的本事,若是她想离开,凭她敏锐的身手与聪明的脑袋,他无法保证能拦住她多少次,既然知道相府是她最在意的,那么,他不在乎卑鄙一回。
“情愿,我万分乐意。”司若弦赶紧表明“这时间也不早了,素锦怕是等要及了,我们是否可以先回王府?”
对于夜城歌要她做丫环这事,司若弦是万分不乐意的,若是放以前,谁敢危胁她的话,那就要先备好几副棺材,她从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
没有牵挂,没有弱点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嚣张、狂傲到极致。
一世轮回,十六年的修养,司若弦变了很多,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不再那么极端,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轻易杀人。
既然夜城歌要她当丫环,躲不过,那就做好了,只不过。。。
“王爷,长这么大,我没伺候过人,偶尔犯一点小小错误是允许的吧?”在夜城歌还未开口之前,司若弦又补充问道,一双如含秋水的褐色双眸直直盯着夜城歌,面上似有些紧张。
被司若弦那么看着,夜城歌心里如被什么挠了一下,只觉腰腹间一股热流涌动,直冲下身某一处。
该死的!夜城歌低咒,他向来自制,被一个女人看几眼就能起反应,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看来,他真是疯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夜城歌顿感有些烦躁,转身就走“人嘛,总会犯些错,所以,本王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赤裸裸的危胁有木有?
司若弦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男人,看着那么好看一皮囊,里面全是黑的,腹黑啊啊啊!
夜色已经晚了,温度比白天低了好几度,即使没有刮风,仍是嗖嗖的凉意。
夜城歌、司若弦、杜铭三人施展轻功飞回都城内,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晃动间,逆风袭来,翻飞了衣,凌乱了发,冰凉了脸,冻僵了手。
司若弦感觉很冷,除夕受的伤还没完全痊愈,今天又血洗无花宫、对阵冒充“天下第一琴”的人、连带着灭了三大杀手,体力上已经有些透支,在运用异能之时手腕很不幸地被震伤,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疼。
开始忙着对付那些人,后又忙着摆平夜城歌,司若弦也没觉得自己身体怎么了,真的停下来,带着夜城歌与杜铭去布匹店找素锦,才发现,浑身都疼得厉害。
兴许是透支得太厉害,又知道不会有危险靠近,司若弦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驰下来,因为疼痛,她的小脸褪去了红润,变得很是苍白,就连走路的步伐都不自觉地凌乱。
好在,她受过特殊训练,意志力特别坚强,只要有一口气,她就不会让自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