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婆娑 [封推] (一半是天使)

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杜长陵低首看着自己身上湿透的青袍，轻轻掐诀，顿时水汽蒸腾，衣裳又变干了。

再看看闭目吐纳灵气的琳琅，浑身上下从头到脚皆是湿漉漉的，脸色幽幽地泛着青白之色。杜长陵蹙了蹙眉，还是伸出手，对着她打出了一个法诀。

感觉身上逐渐变得干爽温暖起来，琳琅知道这一定是杜长陵所为。

之前醒来，她自己体内实在没有任何法力可以施这净身咒，却偏偏不好意思开口求杜长陵，本想吐纳灵力续存点儿法力之后再说，没想到，杜长陵还是细心地察觉到了。

心底暖暖，琳琅知道，这位亦师亦长的大师兄，外表虽然谨慎疏离，内心，却已经在渐渐开始接受自己这个小师妹了吧。

正文 章四十六 有性丹灵

杜长陵的洞府虽然没有禁止，但却布下了一种名为“千里吟”的法术符篆。一旦木青峰有事相召，只需将“千里吟”的子符点燃，他便能立即接收到消息，比起传音符还要快上许多。

月色之下，看着琳琅的面色正在缓缓恢复红润，杜长陵感觉到“千里吟”的异动，眉毛一跳，一点儿没耽搁地直奔前头青丹阁而去。

......

埋头炼制筑基丹五年的木青峰脸上全是黑漆漆的炉灰，不过一双老眼却愈发射出精光，整个人红光满面，气韵高亢，显然是在炼丹造诣上颇有进益。

“师父......您......”

这五年来，木青峰没有走出过青丹阁半步，全身心地沉浸在炼丹之中，甚至是杜长陵前来，也闭门不见。只有琳琅，她每天一早会为其送来亲手烹制的灵茶，另外，将整个木系山脉药园中不间断送来的灵草原料一并放在青丹阁的外面。但无论是杜长陵还是琳琅，还是木系山脉中任何一个弟子，五年内都未曾看到过木青峰一眼。

所以当杜长陵看着青丹阁的大门开启，借着月光往内一看，顿时脸上出现了惊异之色。

“怎么，没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炼丹大师么！”木青峰得见自己的爱徒露出震惊的表情，哈哈一笑，脸上更是皱的像朵菊花。

“师父，您果然已经达到炼丹大师的级别了吗！”杜长陵上前一步，嗅着满室的药香，虽然是问话，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还差一线，为师便可达到炼丹宗师的级别了。”木青峰说着，这才收起了得意之色，随即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五年能潜心在丹药的炼制上，为师还得多谢仙盟。若非突然提高了筑基丹的上缴分例，为师也不可能心无旁骛地闭门炼丹，更不可能在这五年里摸索到炼丹一途中最为宝贵的成丹术！”

“成丹术？”

杜长陵更加惊讶了：“可是只存在于古籍中，属于上古炼丹师们，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那一门炼丹神术？”

“为师之前也不敢确定，但自从成丹术在识海中自行凝成后，为师成丹的几率，筑基丹可达七成以上，甚至结金丹也能达五成以上了！”木青峰点着头，语气略含兴奋：“成丹术只存在上古，那时的炼丹师们有着充足的灵草材料，日夜不辍，勤于仙丹的炼制。日久，灵丹有性，变成丹灵，丹灵可随着炼丹师的晋级而随之净化，最终，成为伴随炼丹师的终身伙伴。而丹灵有性，说起来容易，事实上，却难上加难，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弟子知道，师父以炼丹师的身份，就已经能炼出丹灵。不然，青荣果也不可能存活。”杜长陵点着头，仔细听木青峰继续说来。

“若非为师五年来只炼制这筑基丹，在不断的重复中领悟了成丹术，恐怕也不可能获得这一只有性的丹灵啊！”说话间，木青峰白须一扬，目中精光一闪，顿时，天灵盖的位置竟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随着白烟变得浓密，原本四散在空中的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凝结，最后，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色丹灵终于现出了原型。

只是，当杜长陵看到这一只有性丹灵之后，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样，为师头顶这一个丹灵，看起来特别威武吧，哈哈哈！”木青峰五年闭关，醉心于炼丹，根本还没有照过镜子，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

“师父，您这一个丹灵......确实很威武！”杜长陵语塞，也不多言，只右手一挥，将体内水灵气凝结而出，幻化成了一面水镜立在木青峰的面前。

“啊......”木青峰看着自己镜中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怒，可仔细看了看，似乎又觉得十分满意：“也罢，茶壶造型也是个造型，谁叫为师每日都就着琳琅送来的茶壶直接饮茶，所以这丹灵才依模画样吧。”

憋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杜长陵只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茶壶造型的圆胖丹灵：“师父，传说中，有性丹灵的模样都是照着主人来幻化的，您的这一只......它估计知道您喜欢喝灵茶，这才投其所好吧。您别说，远远这样看过去，您头上像是戴了一只白玉的峨冠，十分的威武啊！”

“你这样一说，为师也觉得。”木青峰顿时喜笑颜开，一拍脑门，这丹灵又重新化作白烟，钻回了他脑中的识海。

于此同时，幻化在木青峰面前的水镜也消散而去，只见他略微正色地看向杜长陵：“今日正好是你回宗门五年整，也是负责教导琳琅的第一个五年，如何？”

“弟子不辱使命，小师妹刚刚晋级，已是凝气期第四层的修为了。”杜长陵见师父终于想起询问此时，不由得挑了挑眉：“弟子还以为，师父很放心将小师妹交给弟子指点修炼呢！”

“为师五年来不曾过问你们，的确是为师的失职了。”木青峰老脸略有尴尬：“不过你也知道，炼丹之时，需得心静如水，心无旁骛，不然，为师又怎能获得成丹术和炼出有性丹灵呢。不过，还好琳琅有你在一旁指点修炼，为师就知道，你们倆都不会让为师失望的。这个你替我转交琳琅。”

说着，木青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此简与普通玉简似乎有些不同，一层有若实质的青色光芒环绕外间，且阵阵药香扑面而来，让杜长陵顿时蹙起了眉头：“师父，难不成，您要将成丹术传给琳琅？”

“你看出来了？”

木青峰咧嘴笑了笑：“不是为师不传给你，只因这成丹术乃上古秘术，口口相传，只能复制这一次。为师仔细比较了你和琳琅的资质，觉得你还是把心思用在修炼上吧。毕竟炼丹一术消耗的时间和精力都太为巨大，必然会影响你的。而琳琅，她种植灵草方面天赋极高，虽然炼丹方面还未怎么接触，但说不定将来能成为继承为师衣钵的人。你......就把这个好处让给你小师妹吧！大不了，为师将来多给你炼点儿上品冥神丹？”

“师父，您以为弟子是嫉妒么？”

杜长陵却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动这一块玉简：“弟子只觉得，弟子看不透琳琅。”

正文 章四十七 下定决心

青丹阁中阵阵甘甜药香四散而溢，不过因为洞府外有禁制，所以即便有多浓烈的药香，也会被隔绝其内，避免引发外界窥视。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和你朝夕相处了五年的时间，你却还看不透么？”木青峰愣了愣：“莫非，你还在怀疑她不成？”

“师父，您当年从玉家将琳琅带回来，的确未曾发现什么端疑么？”杜长陵似乎已经问过一样的问题不止一次，这时候再次出口，却是充满了犹豫：“若弟子没有感觉错误，她的神识修为，已经达到凝气期第八层了。以她刚刚凝气期四层的法力修为，一倍的神识修为......弟子很难想象，若非借助外物，她是怎么做到的。”

脑中闪过碧潭深处的画面，琳琅临昏迷之前，竟释放出了属于凝气期八层的神识修为，无论是刻意还是偶然，都超越了杜长陵可以理解的范围。

“或许，上天给了琳琅一副异于常人的凝阴体质，所以体恤她修行艰难之余，格外开恩赐了她过人的神识修为吧。”并未察觉杜长陵意有所指，木青峰却语气轻松：“这样事儿在修仙界虽然鲜见，却并非是什么绝不可能的。那些所谓的天纵奇才，有哪个不是身怀异禀？”

“琳琅在师父眼中，竟是天纵奇才么。”杜长陵这才是真的有些嫉妒了，想自己当年筑基成功，都未曾获得过如此评价。

上前一步，将玉简塞到了杜长陵的手中，木青峰语气颇有些感慨：“长陵，为师只想说，无论琳琅让你觉得怀疑也好，觉得不信任也好，你且摒弃她的外露的表象，只用自己的心去看她的心。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和她是否异于常人没有多大的关系。为师知道你是不放心，但说到底，人与人之间，信任是需要互相建立的。你若继续这样猜测怀疑下去，只能让琳琅越来越感到疏离和陌生，到时候，若真的有事发生，你自己又何尝能脱了聊关系？”

杜长陵当然知道师父所言极是，可面对琳琅逐渐长大，他已经无法将其当做小女孩儿对待。还有先前知道她被困深潭中揪心般的疼，让自己莫名地心慌，甚至是一种淡淡的恐惧感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