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渊赤红双眸举剑看向血雾,血雾毫无动静,海渊听着吃东西的声音崩溃了,大哭大叫的挥着长剑死命砍杀血雾:“放开她放开她放开她!你这个恶魔!”
血雾桀桀一笑,顿时散开去,冰蚕的尸体滚在地上,因为剑伤太多而面目全非。
血雾大笑道:“小家伙,我放开了哦,你姑姑还给你。”
冰蚕的尸体血条似地滚到海渊脚边,海渊闷声后退,眼球几乎瞪出眼眶。血雾明显只吃了冰蚕的元婴,身体对他而言毫无营养。但是海渊却用乱剑杀死了冰蚕的身体,如果没有这些剑伤,失去元婴的冰蚕并不是没有存活的希望。
当然,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血雾会好心的留下冰蚕的身体,他恐怕是故意捉弄海渊,让他看看这么在意的姑姑,被自己亲手杀死了,是什么表情。
“桀桀桀桀,有趣有趣。”血雾兴奋大笑,雾气一卷,一口气将其他几位高手吃掉,连快骨头都没吐出来。
仍活着的人,只有蓬瑶,海渊,以及另一个元婴修为的男子。
“还有个小美人儿,桀桀。”血雾绕到蓬瑶身边,蓬瑶快哭了。血雾叹息道:“尽然连元婴都没修成,叫我怎么下嘴。”
蓬瑶心里拼命点头赞同,我不好吃,你快走开吧。
血雾贴上了蓬瑶的脸颊,蓬瑶尖叫,拔剑挥去,一道火凤轻鸣而出,凌厉的冲向血雾。
血雾不躲不闪,无声无息的吞噬了火凤,皱眉沉吟道:“这火……”
蓬瑶眼泪横流,不管不顾的从锦囊和冰蚕的手镯里掏出一切可以攻击的东西拼命的砸出去,符箓,法宝,天材地宝。
其中有一道幽蓝的火焰,静悄悄的窜入血雾里,那血雾浑身扭曲,嘶吼一声,“幽冥妖火!”
那声音大如雷霆,震慑的蓬瑶后继无力。
血雾顷刻散去,多了一个浑身□的妖媚少年,少年一头红发,手里浮着蓬瑶丢出去的幽冥妖火,幽蓝幽蓝的,不停闪烁。
“为何你会有我的妖火?”
蓬瑶努力看了半天,脑子混乱一片,她根本分不清看见的是什么,少年问的又是什么。
少年声大如雷,跺脚逼问:“回答我!”
咔嚓几声脆响,修魔者的结界化为碎片。
少年森然回头,随着碎片一起走来的几人令他脑袋一片空白,幽冥妖火从手中滑落,灵性十足的飞到蓬瑶的锦囊中。
“骚狐狸……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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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魑魅魍魉
破掉结界的为首之人一身红衣,面容妖媚,正是狐王。
狐王皱眉看了少年许久,挑眉惊讶道:“城阙?”
“师妹!”灵安阳推开狐王一脸焦急的冲向蓬瑶。
蓬瑶的眼泪还在流,一头扑进灵安阳怀里,哽咽道:“师兄……我真的以为要被吃掉了……咳咳……”死亡离得如此接近,倍受折磨的不是躯体,而是不够坚强的心。
灵安阳头回见蓬瑶哭得这么坦荡荡的,顿时又懊恼又心疼。如果他能更厉害,蓬瑶就不会被掳走了。纵然自责,灵安阳也知要变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此时能肯定拥有的,只有那颗真挚的心。灵安阳拥紧蓬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过来的晨蓝一眼看到被乱剑砍死的冰蚕,精致的眉头轻轻一跳,随即别开眼去,静悄悄的站在另一方。
海渊一直傻傻呆呆的坐在冰蚕身边,晨蓝一出现他便像活了,狼狈的爬起身,靠近晨蓝:“小蓝……我不是故意杀了姑姑……”海渊说这些话,声音颤抖的厉害。
晨蓝看都不看他一眼,哼道:“你姑姑是谁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也跟我无关。”
海渊显然没想到这个答案,顿时张口结舌,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而最后一个活下来的元婴弟子,已经趁这个机会偷偷的溜走了。
蓬印天最是悠哉,抱着双臂靠在一棵大树上,双眸好奇的盯着狐王和那个□少年,他有种感觉,强大的狐王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应当与狐王是同一类人。不仅仅因为他是修魔者,而是那股子太久远太古老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为什么你还活着?”叫城阙的少年震惊而又喜悦的盯着狐王。
狐王表情有些怪异,皱纹反问:“谁说我死了?”
城阙一愣:“都说你死了!”
“……不知道。”狐王低语,“倒是我当你死了。”
城阙沉思一会,不大相信的问他:“你不会下过黄泉吧?”
狐王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看到不少熟人魂飞魄散,收集了不少幽冥妖火。”
城阙立刻大叫:“原来如此!那小丫头的妖火是我的!原来是你送给她的。”
“为什么你没死?”狐王反过来问。
城阙长叹:“说来话长,多亏我本就无形无物,机缘巧合逃过一劫,只可惜不得不修魔。之后我一个人在这大荒看来看去,觉得没啥意思,就睡了一觉。真不巧醒来就遇到老熟人,而且还是活的,桀桀桀桀,真不错。”
“……”狐王再度皱眉,显然对这怪笑很不满,以前他熟识的城阙不是这个样子,亦如他的名字,城阙很沉稳冷静。如今修魔,模样变嫩了,性子也变了。幸而那股气息不会变,狐王心里长叹,冥冥之中似有定数,以为早死的朋友不但活着,还让他们这样巧合的重逢了。
城阙又指着蓬瑶问他:“你是来救她?”
狐王点头。
城阙困惑,却没多问。他跟这骚狐狸不同,骚狐狸是妖兽,而他从来就很另类,不能称之为兽,亦不是单纯的妖,他是一道影子,魑也。多年以前也曾认识一群朋友,其中包括骚狐狸,如今还在世的有几人?碰到一个也算不错了。城阙又桀桀笑了起来,血雾散开,他大咧咧的站在草地上转圈圈。
狐王无视他,走向蓬瑶。路过冰蚕的尸体时,一挥手,狐火瞬间将之燃烧成灰。海渊呆了一下,愤怒的冲过来。
狐王再次扬手,晨蓝出言道:“前辈手下留情,请饶他一命。”
狐王收手,站在哭泣的蓬瑶面前:“你为什么没有吸收冰蚕的元婴?”
这突兀的问题让周围死寂一片,蓬瑶擦擦眼泪,迷茫的望着狐王:“什么?”
灵安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都巴巴的等着狐王重复话题。
狐王挑眉,隐隐有些怒气:“冰蚕既然对你夺舍,元婴入体乃是大好时机,你为何不趁机吞噬掉她的修为?你既然有本事将她反噬回来,就有本事吞掉她。你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吞掉她,最不济也能快速结成元婴修为。”
蓬瑶傻眼,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压根没有出现过。
灵安阳倒吸一口气,反问:“前辈,这么说冰蚕抓走师妹是为了夺舍?而且你早就猜到了?”
狐王淡淡看他一眼,肯定的点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灵安阳很生气,想起这些日子狐王慢条斯理的找师妹,一点没有心急的模样,敢情是早在预料之中。而且还指望师妹借此机会反咬敌人一口,全胜而归。
“她除了这副身体让人觊觎,暂时没有半点长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有人怀疑了她,便有人会想到占有她,利用她,不择手段。不过不用担心,想啃掉铁板,可要小心自己的牙齿。”狐王难得笑得嚣张起来,城阙乐颠颠的跑过来怪笑道:“桀桀桀桀,骚狐狸,你似乎有重要事情在忙?”
狐王点头:“百年内任务繁重。”
“桀桀桀桀,我无聊,我跟你走。我睡了太久,已经不知道这大荒变成啥样了。”城阙轻描淡写的说出写话,其他人脸色大寒。
一群老鼠带着一只凶恶的野猫上路,能安心吗?
灵安阳很想立刻反对,却不敢得罪他,飞快的甩给城阙一件衣裳:“您老还是先遮遮吧。”
城阙爽快的穿上衣服,“小家伙还挺上道啊,这小美人咋还在哭啊,我不是没吃你吗?这胆量也忒小了。今天你运气好逃过一劫,以后遇到别的修魔者可怎么着?”
蓬瑶垂下头,其实已经没哭了,只是泪水没干而已。她对城阙只有恐惧,没有厌恶。一来和城阙本就陌路,二来算是他们倒霉闯进了城阙的地盘。三来她看到城阙吃修仙者很害怕很害怕,就像看到猫吃老鼠也很恶心,但她不会觉得吃老鼠的猫该死,因为老鼠本就是猫的食物。亦如吃猪肉的人类并不该死,猪肉是人类的食物。或许这么想并不是对的,很多事物却是早就深入人心的,根深蒂固。大千世界,一物降一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不偷食的老鼠可能会饿死,不吃老鼠的猫也会饿死。
蓬瑶暂时还无法接受城阙这么跟在身后,却很清楚既然城阙是狐王的老朋友,狐王一定不会让城阙吃掉他们。知道归知道,害怕归害怕。
狐王已经道:“城阙,你不必跟着我,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伤害你,你大可以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