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萧简的是,类似于从喉咙底钻出来的,低哑的嘶吼声:“嗬—”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宛如骨头一点点掰碎了的声音,随着脚步——
“啪~咔啦啦,啪~咔拉拉……”
萧简勾在手指头上的挂面啪的落在了地上,她飞速抄起扫帚,劈、刺、横扫……
招式是一点都没有落下,但是一直挥到最后一下才碰到对方,且下一秒扫帚就被对方夺了去,使得她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往前倒去,然后被一双手捞了起来。
光溜溜的怀抱还带着腥味,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一张惨白的如同死人的脸,就那样生生撞入她的眼中。
任何的外貌都败给了这样直面的冲击力,萧简不由得想后退,但是对方的双手如同铁铸一般死死的将她扣住,挣扎不得,甚至连呼叫都成了一种奢望。
男人张开嘴,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介于哭和笑之间的表情,然后张开嘴,露出带着锋利犬齿。
“嗬——”
男人将她的后脑固定住,琥珀色的眸中闪了闪,将她的头部往右侧一歪,露出了左侧的脖子。
下一秒,萧简感觉到脖子一凉,血液从身体各处流向脖子,再通过大动脉流出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热量一点点的消失,从指尖到心脏的血管一寸寸的开始冰封。
昏过去的时候,萧简脑海不适时的闪过一个念头——
她死前,居然连顿饱饭都没吃上。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耳边的尖叫声如同能够穿透云霄。
萧简睁开眼睛坐起来,至下往上看着房东那太过丰满的身体,做出超高难度的西子捧心状,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容下,掩盖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顾不得疼痛欲裂的脑袋,心里咯噔了一下,顺着房东的目光转头看去,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人生,再度黑暗了下去……
男人就那样倒在她半米不到的地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下半身盖着一件她的外套,其余地方都j□j在空气中,再加上屋子内混乱的场面和她衣裳不整全身无力的模样……
怎么看,都是实打实的“激战”了一晚上后,被现场捉丨奸后的场景。
“我……”萧简刚想拜托房东报警,一开口,只有风呼啦啦的从口腔官出,竟是失声了……
“现在的小姑娘哟~~”房东跺了跺脚,双手捂住眼睛,硬生生用40多岁发福的庞大身躯,做出16岁姑娘的娇羞模样,“羞死人了——”
萧简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另类风情,只是大妈,您老能不能把指缝合上再说这句话?
被捉奸的两人,一个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一个是还没醒做不出反应,印着昏暗的光线和比室外还冷的温度。
这样诡异的氛围让房东莫名的想要离开,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大白天的,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找你啊,日期到了你房租还没付,我还以为你跑了哩!我再限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不交上,就别怪我不大近人情赶你……你们走了。”
走之前,还深深的看了地上裸着的男人一眼,眼中亮光都快将萧简闪瞎了。
萧简扶额,这世界太混乱了。
萧简除了觉得有些头晕之外,身体感觉上比预想的好多,没有什么要变变异或者已经变异的征兆。
刚刚那么大动静,她身边那个生物全然没有反应,多半是晕死了过去。
想到这,她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房间柜子里抽出一床床单,再从抽屉里翻找出搬家时候用的尼龙绳索,想了想,又加了一卷大胶带。
走回客厅,把床单扔到男人身上从头到脚裹上,用绳索将他牢牢四肢系上,每绕一圈,心中念念有词一句。
叫你私闯民宅!叫你调戏良家妇女!叫你冒充吸血鬼!
叫你败坏本小姐名誉……
好吧,最后一点去掉,她早就没有这个东西了。
虽然当年学的没怎么上心,但基本的手法还是记到了现在,系了几个连环扣,她用力的试了试,确定对方不会挣脱开,这才拿起胶带,在对方嘴上封了几道。
这么个麻烦生物在家里,她坐在地板上衡量了一下,对比下声誉和生命两者的重要性。
最终还是决定遵从良民的基本路线,请求警察叔叔的帮助。
***
警局虽然不是萧家开的,但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名头一亮起来,连警局总署都不得不屈服,更别说他这种小城局长。
顾宪成看着门外安然坐着的女子,在狭小的办公室中来回的转着圈,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满满都是汗水。
萧简,曾经的萧家嫡系小姐,风云一时的天才武师。
三岁让七阶的风云兽俯首认主,七岁破掉“不满十,不融合”的定律,成了融合灵兽的最小一人,十三岁夺得青年大赛总冠军,一直到十八岁可以说是光芒四射,风光无二。
但是到了十八岁那年,她先是爆出亲和力归零,一身天赋毁于一旦,从昔日天才一直落到地狱。
接着被人从夜店牛郎的床上挖出,疑似艳照满天飞,自小青梅竹马的婚事就此告一段落。
加上吸毒,虐待下人,谋害继母等一系列事件轮番爆出……
一个没有了价值,且不断为家族丢脸的嫡系小姐,自然而然的被发配到了这个离国都十万八千里的城市。
但是即使这样,她名字前的“萧”姓,依旧没有抹去。
只要这个姓在,他就不能不理,万一对方在自己地盘上真的出事了,堂堂一个萧家嫡女,即使是过气的……连带下来的责任都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他又不能理。
萧家内部有人发话下来,如果萧简的事情他睁只眼闭一只眼,最好任其自身自灭,等待他的则是绵延的锦绣前程。
无论萧家派系争斗,还是家宅阴私……
火都已经烧在他的头上了。
两种意识在脑海中交战,衡量了这边,再衡量那边,顾宪成迟迟没有下决定,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提醒,整个人一禀。
“是的……我是顾宪成……”
一通电话后,原本摇摆不定的表情不见了,顾宪成用内部电话招来属下,说:“就说她举报的问题不在案件处理范围之内,我们警员最近正在办理答案,抽不出人手,让她回去等消息。”
刑警大队的副队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局长,却什么都没有说:“是,属下这就照办。”
于是,萧简在坐了一个多小时冷板凳后,被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打发了。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却依旧觉得冷齿。
短短两年时间,所有繁华褪尽成灰,别人踩你入泥还觉得不够,她们恨不得把你所有的骨头都碾成渣。
此时,已经入了夜,她裹紧了外套,在警局门口伫立着。
这两年忙着活着,忙的她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种种,现在回忆涌上,感受着大街上的冷风,她突然释然了。
她二十年前出车祸,从而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前被继母计中计环环设计,也还健康的活着;而现在,多半一时也死不了。
想到这,她决定先找个廉价旅馆住下再说。
一路步行,都是比较偏僻的街道,她在前面走着,一道身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身后跟着,一直尾随了整整三条街。
萧简虽然一身天赋丢了九成九,天生敏锐的五感却没有丢失,她初步判断是遭人跟踪了,心下便有了决定。
使了个诈,躲开追踪者的视线,在转弯处抡起自己的包就劈了下去。
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的回击,甚至连闷哼声都没有。
萧简乱七八糟的砸了半晌,这才意识到不同过来,她喘着气停下来,这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熟悉花色的被床单……
以及,身上裹着床单腰间扎着绳索的男人,鼓鼓的肌肉里,像是隐藏的都是爆炸式的力量。
“好吧,你赢了。”萧简干脆倚在墙面上放弃了逃跑,“说吧,谁派你来的。”
“嗬——额——索——”男人皱着浓眉不断吐出单音节,刚毅面瘫的脸更像是不知道怎么使用表情,不断的扭曲着。
最后看着萧简躲避的姿态,不禁双手抓住了萧简的手腕,口中吐音的速度越来越快:“嗬-嗬-嘶-牟-魅,魅,魅美……”
萧简似乎听懂了,诧异的看了男人一眼:“没?”
“美-没-没有……”男人眼中的焦躁舒展开了,似乎终于学会了怎么发音,后面一句则更加顺利起来,“没有……人,我,一个。”
没人派我来,我一人自己来的。
自动在脑海中翻译了一遍,萧简看着眼前这位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他没有说谎:“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