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眼中光芒渐盛,“不论为了什么都能原谅我?那广厦呢?”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惜,为时已晚。
阿萝猛然转身,“为何要提他?”她眼中有几分疑惑,还藏着一抹异样的情绪,“难道与他有关?”
阿萝敏感的反应,让狐狸眼神渐渐黯淡,他果然比不上广厦?气恼让狐狸失去了理智,“如果我说是呢?”
阿萝大睁着眼睛望着狐狸,她眼神晃动,眼里闪过太过太过复杂的情绪,凶猛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是他?真的是他?捆妖绳是雪冬的狐尾,而其中的元神就是他?所以她无论喂给他多少妖丹,他都不能化出人形?因为他根本就不能让她看到他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可以对她那样不闻不问,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今生的世界里?是怜悯还是内疚?还是,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
阿萝不知道她僵立了多久,她回神的时候,满眼都是狐狸担忧、恐慌以及懊悔的模样。一瞬间,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眼眶中氤氲的水汽,不及落下就通通蒸发干净。她烦躁不安的心就这样安定了下来,缓缓上前,环住狐狸的脖颈,埋首在他的颈间。
其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说过的,一切都过去了。
如果前世她的死亡还不能够终结这一切,那么就把捆妖绳的消失,带走她与广厦的所有纠葛。
“烨。”阿萝终于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柔软的语调,“既然已经找到答案了,那我们回去吧。”
“阿萝?”狐狸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不敢搂住她的腰际,“你找到答案了?你不怪我杀了墨娘与玄机了么?”
“烨,让我的过去到此结束吧。”是狐狸焦虑不安的神情唤醒了她。她不想让他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深爱,然后在被遗弃中绝望。她太明白那是怎样的煎熬,所以她不会再选择广厦,哪怕广厦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的。可是他不相信,所以他这样惴惴不安,所以他这样不折手段的去阻止。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行动去证明,她与广厦真的结束了。
狐狸愣了许久,才一把搂住阿萝,抱着她,一圈又一圈,兴奋地打转。
如此幼稚的方式,阿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眼里有隐隐的泪光,却总是不愿意落下来。
广厦,她该谢谢他。他带给了她太多东西,让她尝遍了喜怒哀乐,可最为重要的,莫过于——让她学会了“珍惜”。是他让她明白,她该珍惜她所拥有的,而不是希冀一些,可望不可及的。
诚然,她是爱过广厦,可那不是爱情啊。
爱情怎么能是那样的?那应该是甜的,而不是痛苦的让她恨不得停止呼吸。
爱情应该是她与狐狸这样的,她会心疼他,而他,总能让她笑着,哪怕她生气了,他也能让她以笑容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明天搬完家之后,咱休息一天,然后会勤奋起来的。
让大家等得纠结了吧?
打滚,求原谅~~~~
狐狸坦白地不够彻底,咳,我总是要找机会好好虐一虐他的。
赞成的举手!!!!
第66章
狐狸与阿萝缠绵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带着阿萝去看毛毛。他心情极好,连毛毛这头圆鼓隆冬的驴,他看着都觉得可爱之极。
阿萝却只是觉得奇怪,瞥了眼满脸掩不住笑意的狐狸,不禁无奈地勾了勾唇。狐狸的心思,有时候简单直白,有时候却实在让她猜不着他是怎么想的。按理说,毛毛是广厦的坐骑,他既然不愿让她与广厦有太多牵扯,怎么又把毛毛给带了回来?
狐狸仿佛精明了许多,一眼看穿了阿萝的疑惑,解释道,“毛毛虽是童儿的转世,可若非死上一次,它是记不得前世种种的,即是童儿也已不是童儿。你养它这么多年了,多少也有点感情,不如咱们还是养着吧?”顿了下又加了句,“只当它是毛毛就好。”
阿萝微微愣了下,渐渐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没想到狐狸这只脑子缺根弦的妖,还能讲出这样的道理,“嗯,烨,你......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当她刚恢复前世的记忆想起毛毛的时候,她只把它当成童儿,因着广厦,任由它独自流浪,不闻不问,不管它的死活。却不曾想过,它虽是童儿的转世,可却已不止是童儿了。它又多了今生的记忆与经历,几乎全部都是与她相依为命的经历。想到此,阿萝心里忽然升起一抹愧疚,注视毛毛的视线,也跟着温柔了起来,“毛毛。”说着,走上前,蹲□,轻抚毛毛耷拉在地上的脑袋。
毛毛一听到有人叫它,猛得竖起耳朵,睁开眼睛。阿萝的身影,立刻映入它的眼帘。是它的主人,阿萝。它的眼里噙着水汽,随着欧啊一声叫唤,它猛地朝阿萝扑了上去,差点把阿萝撞翻在地。
好在狐狸眼疾手快,一把揽过阿萝,占有性地把阿萝拥在怀里,不让她退出来。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毛毛一眼,转而对阿萝说道,“阿萝你离它远点,吃那么肥,能压死人的。”
阿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还觉得狐狸变得通情达理了,这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回老样子了,故意咕哝道,“是你带我来见毛毛的,又不让我碰它?”
眼看着毛毛又在悄悄地往阿萝身边挪,狐狸又瞪了它一眼,才笑嘻嘻地对阿萝说道,“驴毛有什么好摸的,你要喜欢,我变回狐狸给你摸?”
阿萝憋着笑,白了狐狸一眼,却不再试图退出狐狸的怀抱。
毛毛终于失去了在狐狸眼皮底下靠近阿萝的勇气,畏畏缩缩地瞧了瞧狐狸,又瞧了瞧阿萝,再瞧了眼狐狸,终于识相地选择换一种方式庆祝它重回阿萝身边。它站挺身体,拉长了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欧啊欧啊叫个不停。
阿萝的心事,总算是了了。
虽然一切看起来不够清晰明白,可是,也许有时候,不明白不清楚也是一件好事。
她曾经就是对一切太执着,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如今,一切都很好,她不希望她的执着再去破坏这美好的现状。
所以,她决定如狐狸所愿,让一切到此为止。
因为不急着回狐族,阿萝便与狐狸一路慢慢往回走。
此刻,狐狸拥着阿萝骑着一匹高头骏马上。
毛毛则背着筐萝卜,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身后。在狐狸的“虐待”下,毛毛已经学会了一招“绝技”。它左右各背着一筐满满的萝卜,前蹄往身后的箩筐上一踢,就能踢下一两根萝卜。然后它就停下来啃完,再加紧步伐跟上去。
由于狐狸带着阿萝一路走得极慢,毛毛丝毫不担心会跟不上他们。
这不,毛毛又踢了根萝卜下来,停在路边吃萝卜。
阿萝回头瞧了眼毛毛,不禁对着狐狸笑道,“你本想加重毛毛的负重,没想到,是给它送了两箩筐的零嘴,看把它乐得。”
狐狸笑眯眯地拥着阿萝,脸颊贴在阿萝耳侧,“就算是补偿它那段流浪的日子吧。”心里却想着,要不再给它加两筐?估摸着,这头蠢驴也乐意,不过,阿萝估计不会同意。他抬头向远处眺望,一座城楼渐渐出现在视线里,“今天终于不用露宿了。”他的语气欢快,心里更是欢呼雀跃。这都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夜夜露宿,阿萝都不让他与之亲近。咳,其实有什么关系呢,野外又没人,毛毛每夜睡得同死了似的。当然了,死驴不会打呼,而毛毛打呼像打雷。
狐狸迫不及待地入了城,找了家看起来比较豪华的酒楼,定了个最为舒适的房间。
一转身,却发现阿萝不见了。
他循着阿萝的气息,一直找到城门口,只见阿萝正与一个男子说着话。那男子背对着他,狐狸看不清他是谁,只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
男子说着话,时不时地摸摸毛毛的脑袋。毛毛则拿脑袋蹭了蹭那男子。
狐狸远远瞧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男人是谁,看起来与毛毛很熟悉,可这男子明明不是狐焰。男人不知与阿萝说了什么,阿萝此刻的神情并不如之前那样愉悦。
狐狸急忙向阿萝走去,边走,边叫了声阿萝,希望尽快打断他们的谈话。
阿萝抬眸望向狐狸,眼中有隐忍的怒意。
男人随着阿萝的视线,转过身来。他看到狐狸,像个老熟人似地对狐狸招手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程格?”狐狸不禁讶异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他与阿萝好像与他不熟,他们有什么话好说的。忽然,狐狸的视线定格在程格摸着毛毛脑袋的手上,他的脑中顿时有一道惊雷劈过,紧张地注视阿萝。
阿萝淡笑着从牵过毛毛,笑意却不达眼底,“程公子,我们还有事,告辞。”说着,淡淡瞥了眼狐狸,兀自带着毛毛向客栈走去。
直到阿萝消失在人群里,狐狸才面目阴冷地看着程格,“你对她说什么了?”每一字好像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