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思乔很快敲碎了她的窃喜:“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待会儿会越来越冷,只要不离开泉水就不会有危险。待药水被皮肤吸干,再泡到活动自如了,你便可以出来了。”
秋融讷讷地“嗯”了一声,南思乔就出了洞窟。
还好,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那种感觉就像是冬天游泳时,刚刚下水那一刻的窒冷,只是它持续的时间稍长一些,对比之前的药可谓小巫见大巫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脸上的布自动滑落下来,而晕晕乎乎的秋融身体也逐渐恢复知觉,慢慢感觉到了泉水的温暖。
可是没想到,药效的强劲之处是在后头,当夜幕降下来,秋融便感觉自己像一具吸寒器,将世间所有的寒气通通吸附到了自己身上。
吃晚饭的时候,秋融手僵冷地有些夹不起菜,南思乔看到,给她夹了一大簇菜,道:“吃完就躺着吧。”
秋融摇头:“这么早睡做什么,待会儿你教我爬树吧。”
南思乔瞥她一眼,垂眸继续吃饭:“不教。”
秋融愕然:“为什么?”
“你爬得动吗?”
“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不行。”
“我忍一天了,你就满足一下我吧。”
“不行。”
“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秋融气结,哼道:“罢,我自己练。”说完就大口大口扒起了饭。
可秋融一出门,就感到寒风四起,哆哆嗦嗦地走到屋旁最矮的一棵树开始专心爬,无奈手脚冷得僵硬,连树干都抓不稳。以为会出点汗不那么冷,可直到精疲力尽手脚都不见回暖半分。
秋融气馁地回屋,故意不看满脸嘲弄环臂倚门的南思乔,脱了外袍鞋袜就钻入被窝。一入被窝,即感到一片暖烘烘,一摸,原来是放了个汤婆在里头。
抱着暖暖的汤婆,秋融心里一阵羞愧,南思乔对她真是没话说了,自己竟还对他生怨气。秋融啊秋融,你几时开始会耍孩子脾气了?
过了一会儿,秋融听见南思乔进了屋,吹熄了烛火然后就没有了声响,转头一看,原来南思乔又打算在椅子上睡。
“南思乔,上来睡吧。”
“汤婆冷了?”
“是你会冷。”
“我不怕冷。”
秋融一噎,开什么玩笑,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吗?她坐起身,把怀里的汤婆放到了桌子上。
南思乔见她这样,冷声问道:“做什么?”
“你不到床上睡,我也不要汤婆了。”
南思乔在黑暗里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里翻腾着各种复杂,暗叹口气,起身走过去,将汤婆递给她,自己也坐到了床榻上。秋融见状,立刻挪出大半位置,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照旧替她掖好被子,和衣背对躺下。秋融却又忽然起身,将身上仅有的一床被子搭过一半给他,南思乔正要推开,她就喊住了他。
“南思乔。”她严肃地看着南思乔:“你是不是嫌我有体味?”
南思乔一怔:“不是。”
“那是怕我嫌你臭?”
南思乔差点失笑:“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不肯和我共用一被?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待我这么好,却总是拒绝我的善意,你知不知道我会于心不安?”
南思乔坐起身面向着她,诚实地替自己解释:“是被子太小,仅够盖一人。”
“如此,我就该心安理得接受全部优待了?”
南思乔平日的尖酸这次不知怎么地完全使不出来:“我是男人……比你强壮的男人,你在治伤阶段,不能潦草大意。”
“比我强壮怎么了?”秋融捏了捏南思乔光滑的右脸:“还不一样是刀削得下来的血肉。明天去买床大被子回来,不然我就不治伤,赖在这里和你做疤面兄弟。”
南思乔又好气又好笑:“好好,算我怕了你这种无赖。现在肯睡了吧?”
一见他难得的笑容,秋融严肃的脸也终于笑出来,背贴墙面对他的背躺好,然后拍拍他的背:“你睡进点,这样被子就够了。”
南思乔迟疑了下,不语地慢慢向内挪进,直到后面传来一声:“够了。”他就停了下来,随即感觉有一物体很靠近后颈,声音犹如贴耳传来:“我睡了。”
南思乔暗咽口水:“嗯。”
过了一会儿,后面便传来深浅交替的呼吸声,南思乔轻轻转过头去,便看到了秋融近在咫尺的睡脸。
竖日,南思乔果真从外面带回了一床大棉被,秋融在屋外搭了竹架,将被子晒足一天。吃过晚饭,秋融就迫不及待钻进松软清香的大被子里,抱着南思乔给她准备好的汤婆,满足地无以复加,迷迷糊糊睡熟了过去。
半夜,秋融被冻醒过来,摸到怀中已经变凉的汤婆,暗叹口气,和昨晚一样,汤婆早早就被她吸光了温度。昨晚与南思乔是贴着睡才不至于冷,可今晚被子足够三人盖,她哪还有脸和他睡太近?
秋融转头看了看用后脑勺对着她的南思乔,搓着冷如冰条的手做着内心斗争,最终理智被身体本能打败,悄悄向他挪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屏息挪近一寸,这下,终于感觉到南思乔烘过来的温暖,手脚很快回暖,困倦又慢慢袭来。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身前的人翻了翻身。
秋融和南思乔的关系渐渐亲密,除了敷药时间外,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南思乔教秋融爬树,秋融教南思乔炒菜,如此,秋融只用了几日时间就能轻松爬上近五米高的树梢,而南思乔更是厉害,做菜身手已远远超越秋融,简直可以向名厨挑战了。
这两件事的最大受益者莫过于秋融。
她常常坐在树梢上晒太阳看风景,昏昏欲睡之间,闻见阵阵的菜香味,随后,下面便会传来熟悉的呼唤声:“饭好了。”秋融便会应和一声地快快爬下去。
可南思乔是什么人,岂会让秋融占尽便宜,有时也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刹刹她的得意。
譬如,有时做好了饭后,他会走到树下,仰头大喊:“懒虫,下来吃饭。”
等秋融睡眼惺忪地正要爬下来时,猛地一踢树干,秋融一个没抓稳,就直直从树上尖叫着跌下来,“噗”一声,狼狈地跌进了南思乔的臂弯里。
秋融惊魂未定地挂在南思乔肩上,气红了脸大叫:“你这是做什么!”
南思乔狭促一笑:“我在摇树虫啊。”
面对南思乔这种令人胆寒的幽默感,秋融是完全无招架之力的。不过,更多时候的南思乔仍是颇得她意。
譬如,夕阳美好的时候,他们会约着去爬山谷上那棵最高的树。
那棵树足有二十米高,爬到一半的时候,秋融就手脚打颤不敢往上爬了。这时南思乔会搂住她,运轻功踏掠上去。
他们分别坐在大树干的两边,望着天空的万丈红霞,有时你争我斗嬉笑不休,有时又默契地静默不语。可不管是哪一种,南思乔都会显出少有的轻松惬意,笑容更是像不要钱那样大肆展露,令秋融感到分外完满。
秋融想,他该是和自己一样,喜欢这样简单又完美的日子吧?
大半个月过去了,秋融脸上只剩下两块浅浅的粉色印痕,而令秋融意想不到的是,她还被南思乔养胖了。
看着镜中自己略显圆润的脸,秋融有些怔忪不安。因为胖的不单是脸,连胸部都明显高挺了,就算用布带用力勒,那曲线还是很清晰。
看来得穿更宽更厚的衣服,而且,睡觉不能靠南思乔太近了。因为他们不再背对着背僵睡,睡姿早已轻松自如。虽不会把手脚搭到对方身上,但少许的身体碰触绝对无可避免。
入睡前她会睡地远远,可睡着后,或自己或他往往会无意识地贴近睡到了一起。常常半夜醒来,睁眼便看到南思乔近在咫尺的脸,或者两人的手指搭到了一起。
每当这个时候,秋融就会想起那幅画中的女子,暗恼自己占了南思乔便宜,损了他为人夫的名节。
为了不让自己再胖下去,她开始减少饭量。南思乔见她忽然吃得那么少,相当不满。
“我做的菜不好吃?”
“不是,是做的太好吃了,我得控制一下自己。”
“这是什么话?”
“……你没发觉我胖了吗?”
“你本来就太瘦,胖点应该。”
“我不这么认为。”
“难道,你要学女人维持身材?”
“现在流行清瘦,如此才能显出翩翩气质。”
“去,像你这五短身材,弱得像个没发育的小孩,还能弄出什么气质。”
“反正我要减肥,你别管我。”
“难道是你的人鱼嫌你胖?你告诉他,让他小心点,有人正打算进梦里将他宰了炖汤。”
“……”
最后几日,秋融以为他们会一如既往在嬉闹中度过,没想到事情忽然发生了重大转变。
一天清晨,秋融疗完伤后,发现南思乔出去了,等了很久都不见回来。每日这个时候他们会去湖旁看一棵树上失去了父母的几只小鸟,给它们喂虫子吃。看来今天她要自己去了。
秋融拿着爬有虫子的树枝刚爬到鸟窝旁时,手不小心一松,树枝就掉到了树下。正要爬下去捡时,不远处响起一把温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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