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我顿了顿,跨上疾风,拉紧缰绳:“唔,大概是我哪个姐姐,或者是妹妹吧。”
水行歌似乎明白了:“三生子?”
“不……我们是四胞胎。”
娘很能生,一胎生了四个,我排第三。虽然是庶女,但老爹很疼我们,也更疼娘亲。她说不想带孩子,老爹就把我们通通扔给奶娘。唤嫡母做娘,从来没喊过亲娘,反正她也不疼,对她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
后来沈家败落,老爹失踪,娘亲立刻卷了钱财撇下我们跑了。
当时沈家太乱,我和姐妹们走散了,流落街头,揭了五毒教的招生广告,一人上了山。
如今一别六年,再未见过她们。
自小我们就长的奶娘难辨,现在突然冒出个龙妙音,说她真容与我无异,那必定是其中一个亲姐妹了,却不知道是谁。
水行歌忽然说道:“你背了黑锅很开心?”
我笑了笑,因为至少知道我在世上还有亲人。不过……龙妙音不带你这么坑妹的,下次偷东西要易容,易容啊!
我仰天长叹了一会:“教主大人,据说魔教擅长易容?”
水行歌真是个可靠的队友,我往水里照了照,完全变了个人,而且他极大的满足了我想变成美女的虚荣心,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再看他,气质是儒弱书生,配了手里那把长剑,俊气又儒雅,非常养眼。
有了这脸皮,我们一路畅通,无人拦截。每每从那满大街的武林通缉画像过去时,我都立刻挺直腰杆,春风得意啊。
大后日便可到五毒教了。
沐浴后出来拿了棋盘想去找水行歌边下棋边商讨一下见到师父他老人家后,求奇蚂蝗时潸然泪下的台词。结果门没关,我走进里面,见窗户是开着的,仔细查看了下窗沿,隐约有踩踏的痕迹,便由窗而出,一跃而上。
刚落在屋顶之上,就见一轮明月皎洁如雪,水行歌果然站在那。衣袂飘飞,笔直的身形在月色的映照下恍如嫡仙,看得我忍不住抹了一把口水。
水行歌未动半分,声音如月清浅:“子时过后,便是十五了?”
“嗯,又是一日月圆。教主大人,我们下去说话吧,我给你详细解说一下师父他吃软不吃硬,吃钱不吃穷的本性,以便你顺利借得奇蚂蝗。”
难得我胳膊往外拐一次,水行歌竟然没领情:“我待会出去一下,后日回来。”
“那在哪见?”
“你可以先走。”
我顿了顿,他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都快到山脚下了他突然一人离开?总不会是要独自摸上五毒山吧?
那月色越发银白,十五的月亮真圆真亮。我托着下巴看了会,再看水行歌,倒是从未见他有过如此肃穆的神色。
我不由笑了笑,扯了扯他裤腿:“喂,水行歌,你又不是那传闻每到十五就会变身的狼人,眉头拧的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只见他眉尖一抽,低头将视线投向我,脸上渐渐泛起奇异的笑意:“或许我真的是那种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变身的人呢?”
我捧腹大笑,谁说魔教教主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分明很爱开玩笑嘛。读书吧提醒您,书看久了就要注意让眼睛休息一下哦!
正文 9###第九章
不到子时,水行歌就走了。
我百无聊赖的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拿着棋盘回到自己房里。理好被褥,钻了进去,不管用不用等他回来,还是先美美的睡一觉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龙妙音的事,晚上做了四五个梦都是儿时的。早上醒来,累的头昏眼花,明明睡了那么长时间,却还是精神不振。我拨开床帘,哈欠还没打完,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屋里有人,是一群人,而且还是一群男人。
我裹着床帘,拍了拍脸,一定还在梦里。正摇头摇的起劲,一人沉声:“姑娘这不是在做梦。”
“……你们是谁?”
“魔教左护法宋毅。”
我瞅着为首说话的那人,看着他满脸的胡渣,不禁悲痛,说书的先生明明说魔教两大护法都是超级无敌俊朗的年轻人,而教主才是粗壮大汉。我还憧憬了很长一段时间有生之年一定要见见那两个护法,结果少女心又碎了。
我忙掩饰下悲痛之色:“你们来这是找你们教主?”
宋毅点头:“正是。我们收到风声教主在路上,但是到了这里,却又不见他的踪迹。探得姑娘与教主交好,故擅自进来,还请姑娘不要见谅。”
这客套话说的真是圆滑,这几日我跟水行歌确实有点亲近,他们不敢贸然把我拎起来问话也是看在水行歌的面子上,可如果我不识相的说你们真是大胆竟然敢闯进来这种该死的话,一定会被他们丢出去。我笑了笑:“你们教主昨晚说他有事要离开一天,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宋毅和身旁几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没有说什么:“告辞。”
见他们十多人离去,我倒是诧异,都说魔教中人生性多疑,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我说的话。
刚穿上鞋子,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鸟鸣伴随着扑翅声飞落房中,我还没来得及跳下床去看,方才走了的那些人又破门而入,宋毅细看驻足在房梁的血鸽,浓眉微蹙:“果然是教主的血鸽子。”
我裹好衣服,要是打得过他们我一定会奋起的,可是打不过,只好装包子。
一人说道:“血鸽子只听教主之命,从不离身,如今出现在这里,恐怕这位姑娘……”
众人神色一凛:“莫非这位姑娘……”
我脸一抽,及时摆手:“我跟他才刚认识不久,肯定不是你们的教主夫……”
“一定就是教主苦苦寻找多年的那位恩人姑娘吧!”
……我又想多了……自从下山后就发现自己越来越自恋了,这是种病,得治。我无奈道:“抱歉,我不是什么恩人姑娘。”
宋毅淡声:“姑娘与教主交情必然很深,既然如此,那在此处等候,教主应当还会回来。”
我为难道:“我还赶着回去。”
宋毅声音更淡:“那就有劳姑娘了。”
“……”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被软囚禁的我叫苦不迭,如果人还在五毒山千里之外,倒不比就在山脚下的挂念。就好像一碗肉就在面前你却不能吃。
洗脸,有人盯着。吃早饭,有人看着。连蹲个茅厕出来,也看到院子外面围着一圈人。我叹气,以前被正派殴打的时候我常想要是哪天我能威风八面的号令一堆人跟着我一定很拉风,如今确实很拉风,但是未免也太……拉风了……
我纳闷的不敢踏出客栈大门半步,出去走一圈回头率百分之百是好玩呢还是游街呢。
“水行歌啊水行歌,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趴在桌上戳了戳面前的松软糕饼,“混蛋,哪有丢了手下自己跑出来玩的。”
屋内那血鸽从梁子那扑翅,飞落桌上。我歪着脑袋看它,才发现它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爪子如钩锋利非常,一眼看去戾气满满。我正惊叹血鸽果然与普通鸽子不同,血不是白喂的。这鸽子竟然……竟然挪到桌子边缘,然后一屁股坐下了!雪白的尾巴悬空抖着,两条小腿直伸,身子坐的稳稳当当!
不是歪着身,不是躺着,而是身子往后一倾,爪子朝前,就这么坐着了。
我默默闷了一口血,试探着用手指碰它,结果那小眼睛忽然向我投了一道厉光,接着便带着“你这愚蠢的凡人不要碰我”的眼神歪头闪开了。
“又是一个成精的……”我嘀咕一句收回了手,又想起交给木青的那只山猫,也不知道它的伤好了没,“你饿了没呀?我让小二给你盛鸡血喝?”
这鸽子既然没跟水行歌跑而是待在我这,我总不能把它给饿死了。刚起身要去找小二,又见窗外扑扑飞进一只雪白鸽子,抬头看去,那小眼红似血石,又是一只血鸽子。
我看了看桌上的,又往窗外看:“水行歌你到底是有几只血鸽子……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拿去炖了肯定很有营养。”我抹了抹口水,盯向桌上血鸽……怎么恍惚间觉得它瞪了我一眼。
一定是我太饿了,我安慰着自己,往嘴里塞了块糕饼,去楼下找小二要鸡血去了。
回到屋里,只剩下一只血鸽在,我分辨不出它俩,不知留下的是窗台那只还是桌上那只,招呼一声,便见它飞了过来,俯身用那与眼同色的喙慢慢的喝。我想将它的模样看得清楚些,好确认是不是那只替我送信的鸽子,如果是,那就让它再送一封去五毒山。
谁想不知是不是凑的太近,只见那鸽子羽翼突然展开,利爪划来,飞翅而逃。我愕然不已,脸上的痛意缓缓漫开,抬手一碰,是血。立刻跳起爬到铜镜前,只见镜子里的人面上血染一片,右脸三道血口从颚骨直划颧骨。
……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