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棠面色仍是铁青:“知道了,认识你师父三十余载,就从未见过他有过正形,这种事竟然也能拿来开玩笑。”
我继续陪笑,唐门主您还不把我打发走吗,赶紧踹我走,我好名正言顺下山然后告诉师父这件事啊。正当我想着找借口离开,一小厮在门外垂手恭敬道:“禀门主,天机门弟子木青、路保田前来拜见。”
我愕然看向门外,这两人是属蜗牛的吗,我都故意等了好几天,他们怎么现在才到!不对,刚才我就该猜到,如果他们两人已经来过,那唐毅棠一定先看过了师父的信,如今再看我的,虽然不知原委,但能做门主的人总不会太笨,他应该能猜到这两封信已经不知何故调换了。
可现在没有……也就是说,我得找个法子拦下那封信!否则不但我完了,五毒教也完了,盟主此次号召的肯定不是只有唐门,可一旦得了唐门之力,我们五毒教就真要败了。
不等唐毅棠反应过来,我一个箭步冲到外面,果然看见了木青。未细看他神色,我一个踉跄扑在他身上,蹭的他也步子不稳,伸手托住我,趁着他身形一晃,我探手入他怀中,勾到纸张便拖出塞自己身上。
整个步骤快而简明,短短刹那,却惊的我额上满是冷汗。
路保田武功不及他,又是师弟,信又丢过一回,我便赌那信是在木青身上。还好没有押错,从他怀里立身离开,他面色晕红,我定是惨白无色了,淡定的强笑道:“如果不是木兄,我就要被这门槛撂倒了,多谢。”
木青有些僵硬的微点了头:“下回柳姑娘小心些。”
我松了一气,路保田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打量我:“柳小扇,你不是说去隔壁的医谷吗,怎么跑这来了?”
嘁,撒谎怎么能难得倒我。
“啊,因为仰慕唐门主的风采,所以特地前来拜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佩服至极。”见一旁的唐宋德一脸奇怪的看我,我忙低声,“我小名柳小扇,跟我娘姓。师父腰扭伤了要我去跟神医讨点药,所以待会还要去去医谷。”
唐宋德这才恍然,我又抱拳:“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木青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我心里一群小矮人立刻敲锣打鼓,终于可以下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步子刚提起,就听见唐毅棠冷声:“口信我已经收到,可既然敢戏弄本门主,不可饶恕,阿德,将她押到大牢里关十天禁闭。两位少侠赏脸的话,就小住几日吧。”
“……”
师父你不是说唐毅棠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吗!读书吧提醒您,书看久了就要注意让眼睛休息一下哦!
正文 5###第五章
如果说我的武力值为一百,那当时守在四周的唐家弟子武力值就是一百个我,不等我把手里的毒粉撒出,就被唐宋德反手拧住,直接扔到了大牢里。
我抱膝坐在角落,抬头看着那脸大的窗口,又看看旁边的铁栅栏,要想从这里出去根本就不可能。那守卫也贼精,早就唧唧歪歪说我是五毒教的人擅用毒,连喝的水也是隔了老远用棍子推送过来,生怕我迷晕他们取钥匙逃走。
要是我不快点回去,木青没有把信带到唐毅棠那,怕很快会猜到是我那一扑把信拿走了。
想到这,我往那守门打量了几眼,见他们目光不在这,忙从怀里把信拿出来,为确保安全,借着外面天色看了看信,结尾处果然有师父风骚无比的自画像。我哼了一声,摸了摸身上,没带火折子,只好苦着脸把信一点一点的嚼咽。
努力咽了咽,太干了没吞下,小心爬到铁栅栏那,伸手去拿盛水的碗,却见对面牢笼暗处有两颗明亮的珠子在晃,我揉揉眼,难道这破地牢里还有夜明珠不成。这一看,倒吓了我一跳,那分明是眼睛,还是兽类的眼,直勾勾往这盯来,倒不凶,但为什么我从它眼里看见了“你这愚蠢凡人”的感觉……
我边吃着信边咽了口水,总算消灭了。再往那看去,目光如炬也不为过。兴许是放碗的声响惊动了守卫,他们提灯过来,站在远处看了看我,又拿着灯往我对面走去,在栅栏外踢了踢:“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往南面闯,鸟儿都不敢从天上飞过,就你胆子大,晚上就把你烤了。”
这时我才看清对面牢笼里的,竟然是一只体型极大的山猫。一身红灰色的毛发,点缀着些许浅色斑点,似穿着碎花裙摆。耳朵竖长,看起来有些许狡黠。那眼神微微倦懒,对那踢门声不以为然,根本是个性子骄傲的猞猁嘛。
天色一黑,那守卫便点亮了牢里的灯,我朝那猞猁摆摆手:“喵喵,我们做朋友吧。”
它又是一脸你这愚蠢凡人的表情,打了个哈欠,趴在自己的前爪上,懒得理我。
我嘀咕着不知道烤着好吃还是熬汤好吃,摇摇头,肚子里塞的都是墨水,根本不能饱腹啊。靠着栅栏想了一会,听见那守卫走近的声音,我打开眼缝,看着那守卫正在开对面铁锁。
心中默默数着,数到三时,便见那守卫轰然倒下。守在远处的人立刻跑了过来,才刚近身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要走。我笑了笑,太晚啦。果不其然,不出三步,他便也倒下了。
我哼着小曲探手去拽那守卫的钥匙,两派都是用毒高手,但毒有万种,想全都抵挡可不容易。如果他们朝我投个毒,我估计也会中招,比的不过是谁先下手为强而已。
拿到钥匙开了门,我动手扒了守卫的衣裳,然后拖进牢里让他们脸朝下。完成后才找了个角落把衣服脱掉,唐门戒备森严,如若不装扮成这个模样,估计刚踏出牢门就被抓回来了。
褪了一身衣裳,只见那一直没动静的猞猁竟然换了个姿势,以背对我。喂喂,就算下毒不是真君子,也不用如此鄙视吧。
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我又退了回来,叹道:“我就知道我沈秋是个大好人,要是没你他们也不会放松警惕,好了,锁开了,各自逃命去吧。”
猞猁不动,我不敢探手去戳,虽然是猫的模样,但谁敢去摸一只比膝盖高又个大的猫啊:“喂,你走还是不走?”
我心里一阵困惑,壮着胆子俯身看去,才知道它为什么不走,那两条后腿都是血,看那血迹,应当是被捕猎夹夹住了腿,用力撕扯造成。我本想就这么走,可总不能眼睁睁看它变成餐桌烤肉,虽然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味道来着……
“那个……我抱你走,但是你不许咬我啊。”
我又进去扒了另一人的衣服,把它裹住,奋力抱起,真想对它说,你该减肥了!低头看去,布衣里的猞猁安静极了,那褐色的双眼特别明亮,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它看我的眼神透露着一种你很笨的感觉……
从大牢里摸出去,月色已浓,地上一片白霜,四周悄然无声。
我抱着猞猁,生怕碰了它的伤口嚎起来,所幸它没有一点动静,迈上屋顶,再看看它,嗯,没憋死。
站在高处,视线广泛,月色虽好,却也看不见远处。寻着白日里的记忆,山门在东面,必定是重兵把守,西北两面都是高耸墙壁,以我的轻功肯定上不去。难道只有那个传说机关多的变态连墙和守卫都不用的南面了?
以我的人品……大概会被陷阱坑死吧?!
我拧眉想了想,与其主动投网,不如破釜沉舟,往南面吧!
想罢,就等着晚饭时辰过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行动。我将猞猁放下,扯了布条,将能使之麻醉的药撒在它的伤口上,嘀咕着:“这药能止痛,等下了山我就给你找大夫……你的肉烤着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见它眸子明明灭灭,我止了话,这猫不是成了精就是成了精神病,哪有兽类如此淡定的。我抬手摸摸它的头,毛还挺软的,而且也不如那些猎户说的那样凶悍狡猾嘛。我勾勾它的下巴:“喵喵,给我做宠物吧?”
它又伏在前爪上,不予理睬。
“大概还要等一个时辰,你要乖乖的,不要嚎,不要闹。”貌似我说的话更多……
好不容易等到所见之处的灯火一一熄灭,风中飘渺的几盏明灯摇摇摆摆,应是廊道的灯笼无疑。
我卷好过于肥大的袖子,又抱起喵喵,下了屋顶。
按照大宅院东厢西厢的构造,木青一定是在西厢。唐毅棠都开口让他们住下了,那定然不会不给面子离开。
一路摸索,才发现这里大的简直让人发指。好不容易胁迫了一个婢女问到了木青的住处,迷晕了她,便忙往那边过去。
到了门前,没有守卫,我贴窗听了听,里头没有声响。按照婢女所说,应当是这里没错。我抽出小刀,穿着门缝而过,探到栏木,用刀抵住,一点一点的往右边挪。声音细碎,像老鼠啃木桩。不待我挪完,身后掠来一阵疾风,风动影动,我忙转身,瞬间被人用短刀抵住脖子,压在门上。
锋利的刀刃已划破皮肉,却痛的我连哆嗦都不敢,生怕一抖把自己的命给抖在这刀上了,瞪大了眼盯着那背对月色的人,黑漆漆的愣了一会,才看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