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宅子里只有一对老夫妻,樱桃还没回来,青灯对如何照顾自己很是纠结的。
骨瓷吩咐伤口不得沾水,不谈她饮食起居,她如何沐浴便是个问题,本想叫骨瓷来帮忙罢了反正骨瓷看不见,可她转念一想,这小屁孩跟开了天眼似的,心里比看得见的人还透亮,还是作罢。
结果还是自己来。让老太太烧了一桶热水,自己坐在一边擦拭身体,洗干净是可以洗干净,就是没有泡澡舒服。
哪晓得洗了一半门就被推开了。
青灯吓了一跳,赶紧拿手护住自己,瞪着走进来的红衣男人,“堪伏渊你流氓!”
堪伏渊见她整张脸都涨红了,四下一扫,却微微皱眉道:“怎不叫其他人帮你。”
“谁、谁来帮啊?老太太每天忙活早睡了,人家老人家我哪好意思。”青灯身上只穿着一件青碧色的肚兜,光着脚丫子往浴桶后头躲,哪知地上满是泡沫水渍,刚迈开一步就往地上摔,啪叽一声,呲牙咧嘴,小脸皱成一团。
堪伏渊坐在一边笑眯眯的,偏不去扶她,等青灯撑着细细的小胳膊小腿儿半天爬不起来眼眶都红了时才走上去将她抱起来,“乖,没事儿。”
“你别碰我!我我我我我没穿衣服!”青灯脸红脑子烧,口不择言。
堪伏渊还将她上下一看,煞有介事点点头,“看出来了。”
青灯:“……=口=”
算了……反正也不是……没被他看过……
结果青灯脸在男人目光下越来越红。
堪伏渊收了笑意将她抱到热气腾腾的浴桶边,道:“环住我脖子。”
青灯一愣,“啊?”
“环住。”
这这这不是就是她抱他了吗,可宫主大人口气她真真无法拒绝,硬着头皮环住他脖子。
“抓紧。”
男人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慢慢放进浴桶,轻轻柔柔,小心翼翼。
温暖的水一点点浸过青灯的身体,在身体每一寸肌肤浸开了粉红,青灯舒服地低吟一声,视线被水汽蒸腾得朦胧,果然泡热水澡就是舒服。
“脚到底了么?”堪伏渊抱着她的肩,一手扶住她包扎的右臂。
“嗯……嗯。”
“站好了。”
“嗯……”
青灯在热气中含唇点头,双眸深深垂下,耳根也羞红了,心跳快得要晕过去。
完全没脸见人了。
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悠悠贴在女人白嫩的肌肤上,丝质肚兜一见水便鼓起来往上飘,堪伏渊见了手伸进水中解开她腰际的绳子,这一小片布料便挂在青灯脖颈间,漂浮在水面上,往水中望去,女人胸前的春光隐隐约约。
堪伏渊手指搭在她后颈的绳结间时青灯跟浑身通了电似的一个瑟缩,“不要!”
“嗯?”男人抬起眸,漫不经心道,“你沐浴穿衣裳?”
“我、我我就这样洗……”青灯忍不住往水中埋了一些,嗫嚅道,“谢谢你,后头的我自己来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你去歇息吧。”
堪伏渊也不逗她,干脆收了手,拢袖笑道:“然后?”
“啊?”
“你怎么出来?”
“……”青灯默默看了眼满是泡沫水渍的地面和高高的浴桶。
“一个人泡一晚上?”
“……”
“明早儿就可见一浮尸了,青灯。”
“……”
青灯甚是觉得,被一个男人抱出浴桶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堪伏渊拿来白色浴巾,站在桶前两边一抖开,青灯就扶着桶慢慢站起来,他便将她一包打横抱起,坐在一边给她擦身体。
夜寂寂,窗外远处隐隐蝉声,月色倒是稀疏,被浮云遮了轮廓。
青灯身上都是暖暖的热气,她低着头,脸红看着男人手指在她脚趾间动作,用浴巾擦干指缝间的水渍。仿佛天地间只有一间房,以及他们,安静得连心跳都是奢侈。
她悄悄抬起眼,堪伏渊侧脸在烛光下深邃动人,长长眼睫下是漆黑的眸子,专注而认真,她不禁一阵呆,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似笑非笑凝视她,脸极近,眉眼弯弯。
“我……”
她开口说话才发现两人之间唇几乎要触上,刚说出的一个字就卡在空中,男人笑笑,伸出舌尖舔了她一下,青灯身子一抖,烟粉如三月桃花迅速在小脸上蔓延开来,刷拉拉石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是上肉呢还是上肉呢还是上肉呢0.0
还不撒花?哼(ˉ(∞)ˉ)唧
☆、第四十三章
要、要来了?
堪伏渊拉来一旁挂在屏风上的长衫披在青灯身上,笑道:“你真有趣。”
青灯赶紧回过神来,脸爆红,手忙脚乱从他身上下来,差点儿又摔在地上。
结果青灯把自己打理好坐在梳妆台前时耳根还是红的,刚才想什么呢她真是。
黑发如夜中海藻披在她纤细肩膀上,她单手吃力将她长发挽起,堪伏渊却从接过她长发,随意盘了下,从袖中抽出一支玉簪插在发间。
青灯心里一震,对着铜镜侧头望去,眼睛睁了好半天才回头看着男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
两朵石榴花,一大一小,含苞待放,正是曾经在无妄城集市上他给她买的玉簪。
而这支玉簪,其实已经被她当做武器刺进了金蚕娘子飞头的喉咙中,她以为她再也找不回来了。
“去金草谷时,石牢里瞅见一只飞头蛮的尸颅,血口大张,这玉簪就在里头。”堪伏渊淡淡道,“你胆子倒是大,送你的东西这般使。”
虽这般说,口气里却无一丝一毫的责备,青灯嗓子哑了好半天才说:“你真好。”
男人一怔,似乎没料到她说这般话。青灯转回身子低下头,手攥紧衣裙,“谢谢你,堪伏渊,你真好。”
片刻没有回应,青灯正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准备抬头时,堪伏渊伸手摸摸她的脸,玩着她的下巴笑道:“觉得我好,那你以身相许如何?”
青灯脸又是一红,这男人不正经,赶紧拍开他的手,扭头转移话题道:“你说那个叫做飞头蛮?是怎么回事?”
话题转移得生硬,堪伏渊也不提,坐在一边茶几旁倒茶道:“南疆蛊术的一种,下蛊七七四十九天后,蛊虫便聚集在人头颅中吞噬血肉脑髓,活取此人头颅,颅中虫随音而起,随母蛊而动,虫寄宿后人脸将发生变异,青睛眼,地鬼牙,头颅如活物一般。”
青灯听毕,心中几分惶,蛊术当真惊悚,什么话折子也写不出这般的东西来,世间竟有如此术法,“那母蛊是在金蚕娘子陶笛中?”
“是。”男人抿茶。
青灯想了想,又道:“你什么都知道,那我问你一件事儿。”
堪伏渊抬眼,青灯道:“金蚕娘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堪伏渊道:“你心中已有定论罢。”
青灯拉拉裙子,“我猜她是,她是师父的……可她看起来比师父老上许多啊,可她说……”
男人沉吟半晌,眸中泛过几分狡黠,指指自己脸,“亲一下。”
“哈?”
“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又来?”青灯嘴角一抽,想起以前刚见着这男人时他做出的流氓事儿。那时她还不晓得他是谁,以为是宫主的男宠,本是亲脸颊,结果整张嘴巴都被他吃抹干净了。
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又仿佛发生在昨日。
转念想来,已经是将近一年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心如死灰,万籁俱寂,强迫自己摆出平静的微笑模样,只想快快救醒徐孟天,然后不抱遗憾地死去。
那么现在呢。
青灯心跳快了些,眼睫飞快地眨了眨,干脆扭过头道:“我才不,你不愿说就罢了,明日我去问常封护法。”
男人支着下颌道,“你何时与常封好上了?”
“我才没有好上,你瞎说。”
“也是,心里依旧念着天哥哥不是。”
男人说的漫不经心,似乎调笑,青灯一听气了,转头瞪他:“你怎么净说风凉话,我心里没有——”她顿了顿,忽然间愣住,剩下的话塞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堪伏渊,却是几分走神的模样。
徐孟天。
如今徐孟天怎样了呢。
见青灯没有反驳,仿佛出神一般似乎在想谁,男人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拢,最后依旧是淡淡的,起身道:“夜深,你早些休息。”
翌日。
哗啦啦。
骨瓷咬开纱布,绑紧青灯的手臂,换药之后感觉手臂异常沉重。
“金蚕娘子?”
常封立于院中,停下手中操练的长剑,桌旁茶香袅袅,他走到桌旁坐下道:“在下对这号人物略知一二,最近因为顾姑娘被金蚕娘子抓走,又专门调查一番,倒是晓得一些,按理来说,她应是死去多年。”
“那她……?”青灯一听常封愿意告诉她,忍不住站起来,又旁边的骨瓷一把按下去,继续包扎。
“十几年前在下还是个小毛头时,这金蚕娘子已经响当当的了。”常封道,“南疆来到中原,不仅是卓绝的蛊师,更是有名的美人儿,后来比武招亲,嫁给紫剑山庄里一位弟子,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