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摸着火辣辣地右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凤九,刚刚,竟然,竟然被打了,连圣皇都没有打过刘贵妃啊。这殴打妃嫔,是死罪啊。
“开玩笑?我挖了你家祖坟和你说我和你开玩笑你答应不答应?和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么狠的话,你的那颗心是肉长的?”
凤九挥手便又打了刘贵妃一巴掌,这一巴掌凤九留了五分力。若是凤九用了全力恐怕咱们花容月貌的刘贵妃就要破相了。
“你,你竟然,敢打本宫?”刘贵妃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羞辱,愤怒,让刘贵妃想撕了眼前的女子。
“我早就想打你了!这一巴掌,我看在你好歹照顾宽儿这几年的份儿上,我留了力,倘若下次再让我听见你敢和一个孩子说出这种话,我要的就不是你这张脸了。”凤九冷冷地说。
“宽儿,以后若是她还敢欺负你,或者对你的娘亲有任何不敬,直接告诉我。只是答应姐姐,不许让她再欺负你。你们是凤九的孩子,不能受人欺凌,给你的娘丢脸,给你的爹丢脸!”凤九蹲下身子,丝毫不看旁边哆哆嗦嗦的一众人,只是温柔深情地看着孩子。
她的手微微颤抖,原来儿子长得这个样子,她竟然到了今天才见到,几万年了啊,她的儿子。
凤九站起来看着早已花容失色,一张脸又红又肿的像个猪头一样的刘贵妃,“宽儿不是你动的起的,我凤九天的孩子,谁都没有资格。咱们的帐该算一算了,这些年欺负过我儿子的,谁也别想有命活下去。”
凤九说完,一旁的刘贵妃在听到凤九天三个字的时候,早就已经睁大了双眼,浑身战栗,眼中充满了惊恐。毕竟当年,凤九天只是消失了,然而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竟然还活着!
正在这时本来在那边赏花的左太后看到这边起了争执也走了过来。
她一身深红色锦裙,衣着华贵大方,雍容华贵,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预示着这双眼的主人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怎么了这是?”左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刘贵妃小跑了几步,连忙跑到左太后身边小声道,“她是凤九天!”
左太后一惊,“当真!”
“千真万确!!!”若是刘贵妃只听凤九说话还不能相信,但挨了两个巴掌她知道就是她了,凤九的脾气向来都是这样,很怪。
然凤九像是没看到左太后一样,蹲下和宽儿说着话,“宝贝儿,娘亲得先走一步,告诉你,我是你亲娘,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了。”凤九摸着孩子,眼神中宠溺温柔和愧疚几乎能溢出来。
看得宽儿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凤九,“姐姐,你,你真的是我娘么?你是我娘么?”
凤九不住地点头,从没哭过的凤九终于落下了泪,她不住地点头,眼泪也不停地掉,“是我,是我,娘亲对不起你,娘亲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娘亲错了,你打娘亲吧。”
说着凤九就狠狠地擅自己巴掌,把周围围观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见了她刚才对刘贵妃下手那么狠,没想到她对自己下手也那么狠。
“娘亲,不打了不打了,痛痛。”宽儿小手扶上了凤九赫然印着手掌印的脸上,“娘亲,你可不可以不走啊,你陪着宽儿,宽儿就不会被欺负了。”
夏侯宽儿轻轻地在凤九耳边说,不想让别人听见。夏侯宽儿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刚才还坚强的男子汉转眼已经是妈妈怀里的小屁孩。
“而且娘亲,你要是走了宽儿想你怎么办?你带着宽儿好不好?”夏侯宽儿吸着鼻子,看着凤九,好不容易等回来了娘亲,她却说又要走了。
“好!那我们一起走!”凤九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也不想离开宽儿,那就带着他吧,怕什么!说着就领着宽儿要离开,宽儿乖巧地被她牵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站住!神宫可不是你想来便来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对侍卫,当住了凤九的去路。说话的,则是左太后!
听到左太后的声音,凤九衔着一抹冷笑道,“我凤九长这么大,还没有我不能来去自由的地方。怎么?太后娘娘当日没有弄死我,今天想要再试一次么?”
“放肆!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这就是你七年来的长进?”左太后怒容满面,狠狠地瞪着凤九,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除了凤九的一干人等一阵瑟缩。
“彩怜是我杀的,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若你不是他的母后,你以为你今天还能站在这大放厥词么?”凤九倨傲地看着左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这么冥顽不灵。
“好大的口气!今日哀家倒是要让你看看你能不能把哀家怎么样,你尽管放马过来吧!”左氏挥退了众人,竟然打算亲自上阵和凤九一较高下。
正在这难分难解之时,一声大喝传来,“住手!”
夏侯迟璁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听人说凤九回来了,他还不信,当他看到凤九的时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他紧紧地抓住凤九,激动地说不出话,一直重复同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左太后的一声“让开”让夏侯迟璁看清了形势,他只用了三两句话就让左氏消了气,因为他提到要让凤九去看看夏侯迟熙。
夏侯迟熙昏迷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在场的只有凤九,夏侯迟璁,左氏还有刘贵妃知情。所以夏侯迟熙稍稍提到,虽然左氏不情愿,但儿子对这个女人什么心思,要是她还以为是一时兴趣那她白活了这么多年,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去看看他吧,他会想看到你的。”
说完便转身回宫了。凤九观察到她似乎苍老了不少。
当凤九到了夏侯迟熙住的寝殿,出乎意料,他就躺在凤凰宫。
她幻想过无数此见到他的场景,却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躺在他们曾经相偎相依的那张床榻之上,躺了那么久,那么久。
夏侯迟璁屏退了众人,领着凤九来到内殿,“七哥,已经整整躺了六年了。就像当年在水晶棺中一样,他又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都怪我觉悟晚,晚的都无法挽回了。”凤九笑着,这是这笑的下面,是深深地悔恨自责。
凤九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扶上了夏侯迟熙微凉的俊脸,七年的时间没有让他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么一尘不染,俊美非凡。
凤九一边笑眼泪一边不受控制地掉,她坐在床沿,一手抚摸着夏侯迟熙,一手握着他的手,轻轻地道,“迟璁你看他那么好看,好看得我这女子看件都觉得自愧不如啊。可他怎么能这么静静地躺在这都不理我呢?我都不怪他了啊。
“你说我们俩连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他以前和我说过我们以后会幸福的,永远幸福的,可你看他又骗我,他怎么能这样啊。
“他不能骗我啊。他还说,我们要再要很多孩子,让我看着孩子一点一滴成长,可是宽儿在这了,他呢?没有他的陪伴,要宽儿如何幸福成长啊?”凤九的眼泪不停地掉,但她却恍若不觉。
“这么多坎儿我们都过来了,我们要幸福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回来了,可他,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啊……”
凤九不停地哭,反反复复地说这几句话,她豁地站起来,抓住夏侯迟璁,“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啊!啊?怎么可以啊,啊~~~~”凤九觉得头好痛,好痛,突然好想不能呼吸了一样。
夏侯迟璁看出了凤九的不对劲儿,立刻宣了太医进宫诊断,而凤九则一直在哭在说什么,比当年她掉了孩子还要恐怖。
一直折腾到深夜,凤九才悠悠转醒。看清自己在哪里,她推开上前服侍她的宫女,便向外冲去。
正好碰见进来的夏侯迟璁,被夏侯迟璁劝住她才答应吃了药再去看下夏侯迟熙。
喝了药,又吃了些饭,夏侯迟璁一直在一边陪着,等凤九慢慢地镇定下来。
吃完饭,凤九释然地笑了笑,“没事,迟璁,我没事,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他也挺好,走,咱去花园看看花儿吧,这季节,花都开了吧。”
凤九作势要出去,却被夏侯迟璁拉住了。
“凤九,你别这样,这大半夜的,怎么赏花?”夏侯迟璁边说着,眼眶也不住泛红。看见凤九这么刚强的人会变成这样,他也恨,恨苍天。
“哦,这样啊,那吃饭吧,该吃饭了。”凤九转身就要去外殿。
“凤九,你不是刚吃了的吗?凤九,你别这样,你还有宽儿,你得坚强!答应我,为了宽儿,我了七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看着夏侯迟璁坚定的眼神,凤九像是得到了鼓励,她突然觉得身上多了很多的动力和勇气,她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们,我坚持下去,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
折腾了大半天,晚上,凤九还是执意搬来和夏侯迟熙一起住,夜里,看着夏侯迟熙美好的面容,凤九满足地笑了笑。
今天的月亮好漂亮,凤九抬头望天,心思千回百转。但有一点,她很坚定,她要坚持下去,一直到他醒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