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汗颜,他这般……算不算是在偷师。要不哪日支点银子给那殷老爷子,权当咱阿池的学费……
41
自打后院里头开了一扇门,我这庄子倒是多了常客,便是那战夫人。
那战夫人时常带着点茶果瓜子跑来我这坐坐,聊聊天。人都说,在酒桌上能喝出点感情,我与她这磕磕瓜子聊聊天,倒也萌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之感。
这战夫人的丈夫是个戍守塞外边疆的将军。常年在外也不常归家,这战夫人便带着一家子从王城到了这益州,这样便能靠着自家丈夫近些,顺带还能孝顺孝顺自己丈夫的恩师。他丈夫的恩师便是那殷老爷子。
听得她说,这殷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名号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年岁长了,便买了这处庄子想要颐养天年。
问及老爷子的家人。这战夫人当即用手帕拭着眼角,道:“师傅曾有个女儿,却是师母难产时生下的孩子,所以殷小姐从小身子骨就弱。师傅到了中年才得这么个女人,自是宠着。虽后来将她嫁给了一个富贵人家当了正房夫人,待产下一个孩子后,还是年纪轻轻地就去了……”
我一听,心里有些泛酸:“老爷子原还有个外孙,怎不见他来探望过?莫不是离家太远了,过不来。”
战夫人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良久才呢喃着说了一句:“四年前,家里出了变动,师傅的外孙也去了……走了的时候,媳妇还怀着身子,若是现在还活着,怕是与阿池和秀秀一样大了……”说罢,眼角地泪又滑了下来。
别说是她了,连我听着眼角都泛酸了。这……这真是人伦惨剧啊!女人死了,外孙也死了,曾外孙生死不明……这……这真是太惨了!这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亏得那殷老爷子整日还能嘻嘻哈哈的,这心底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换在普通人身上,非得闹着自杀。
等一下,我怎听着这个遭遇这般耳熟呢,跟阿池他亲生爹妈很像啊。他那差点要当太子的爹爹被他大伯暗害了,这不他娘那时便怀着他从府中逃了出来。想不到在这民间也发生了这般类似的事情,当真是人间处处有悲剧啊!
战夫人也曾含蓄地问及我的事情。比如名字,夫家姓甚,我一介弱女子怎会独自带着孩子跑来这益州。
回答的次数多了,如今倒也能将那慌编的故事顺溜地说了出来。
“我姓冷,夫家姓公孙。这男人委实不是东西,与我有了阿池之后随了别的女人跑了。我手头有些积蓄便不想在那伤心地呆了,这不就带着阿池来了这益州城。益州商路比较通,我便想做些女儿家的小买卖,以后便与阿池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少不得他们男人,我就不信养不活我自己与阿池!”
这一通话说的连我自己都激生了几分血气。那战夫人一把握住我的手,眼里闪着赞赏之色:“冷夫人好志气!谁说咱女人只配在闺阁里绣绣花,弹弹琴的!冷夫人这般容貌,那男人都舍得抛弃,委实不是东西……”
我听着她嘴里咄咄骂着人,心里觉着委实对不起骚狐狸。
除却这战夫人,那殷老爷子也会拉着福伯往我们这处走走。四个人,刚好凑足了一桌雀牌,也能打发打发日子。不过这殷老爷子好似很喜欢我家阿池。有一日我竟见着他右手端着一盘糕点盒,左手拿着一块饼饵在阿池面前摇晃着。
“阿池阿池!叫声爷爷来听听!叫了我便把这些吃的都给你!来来来,叫一声……”
我听了笑道:“老爷子,你都一大把岁数了,怎让阿池管你叫爷爷,我这般年岁地喊你还差不多,阿池喊你一声太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那殷老爷子想了想,又将手中的饼饵往前头送:“那便叫一声太爷爷,阿池叫我一声太爷爷……”
他那般模样,我总觉得他是在逗猫玩。
一旁的福伯见状,笑的很宽慰,我耳力好,听得他一声短叹:“冷少爷的眼睛嘴巴当真是像极了小姐啊,难怪老爷会……唉……”
我听了直想发笑。阿池这模样我倒是觉得更像沧海云巅的那位,连着他亲爹亲妈我都不觉得像怎会像他家那已故的小姐。
那战小少爷自打输了与阿池的那场比试后,就跟着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阿池,一天到晚追着他屁股后头喊:“喂!你再和本少爷比试一场好不好!本少爷这次绝对会打赢你的!你不和我打,是不是怕输呀!哈哈哈,肯定是怕输!”
阿池端着一副板正的面孔任着他在身后大吼大叫,全然不去理会,这份雷打不动的定力着实了得!
有一日我与战夫人在前厅喝着茶聊着琐事,便又听得那战小少爷尖利的嗓音。
“喂啊!你和我再比试一场好不好……就一场……你若赢了……你若赢了我便把这块随身的玉坠给你……”
听得这一句,那战夫人“嚯”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面色大变地走了出去。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也随着她身后走了出去。
前厅的空地上,那战小少爷正举着一块玉坠看着阿池。那玉坠的形状像只趴伏的老虎,日光一透,通体泛着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阿池拧着眉一直盯着他的玉坠,脸上表情晦莫难辨。
那战夫人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下扯过玉坠朝他脖子里塞去,嘴里喝道:“小孩子家胡闹什么!还不快些回去!”
战小少爷嘴巴一瘪,窃窃地叫了一声娘亲,倒真听话地转身走了。
我心下纳闷,她家算是富户,不就是一块玉坠子嘛,怎表现得这般激动。
那战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面露愧色道:“抱歉冷夫人,让您见笑了,倒不是我舍不得这块玉坠子,只是这坠子确是一位游方的仙人赠予的,用来保我家秀秀的命的,实在是……”
“保命的?”实在不想,一块玉坠子能有这般大的功效。
“实不相瞒,我家秀秀出生的当会儿,府中突生异象,王城附近竟听得老虎咆哮了一夜。等孩子平安降生后,我们便也没将异象的事放在心上。哪知这孩子一连几日都哭闹不止,而且府中也不知怎的,怎日罩着一层黑雾,散都散不去。族中人都说这孩子不详,乃是妖魔转世,说要将他弃到荒林之中,我与他爹都舍不得,毕竟是我们心头的一块肉。突然有一日,我这府上突然来了个道人,自称是游方的仙人。他说我家秀秀是明珠投了瓦砾,因为满身的灵气才会引得妖物作祟,若不是他爹一生正气压在那块儿,这孩子怕是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后来还将这块宝玉赠给了我们,说让孩子带上它就会能先将灵气镇着,妖物便寻不到气息,而且能消百病,保长命。我与他爹一开始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谁知孩子将这玉坠子带上后,还真停止了哭闹,连着笼在府门上空的阴气也一并散了去。那仙人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坠子万不可离身,否则这孩子便会……冷夫人事实便是如此了。”
我听那战夫人字字恳切,也有几分动容:原是如此。只是听着我怎觉着战小少爷的体质怎与我家阿池这般像。阿池也是,四年来一生磅礴的灵气不知引得多少妖物上门,若不是我在一旁护着,怕也要被吞得渣都不剩了,这亏得他,这几年我的修行可是日益飞进。
那战夫人还在一旁使命地向我致歉,我得知事情的来龙自不会放在心上,叫她心下放宽些。倒是一旁的阿池,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看着我浑身发毛,那板正的小脸上我也窥探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半天都见不着阿池,原是一得空便跑到隔壁去跟那殷老爷子学武。以前一直用的枯树枝现下也已换成了一把削平整的小木剑。
我路过后院,听得最多的便是他与那战小少爷的“呼呼喝喝”声。我琢磨着,就如今情况来看,阿池还是学点东西傍身得好,那殷老爷子这般照顾我家阿池,我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哪日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好好谢谢人家。
于是第二日一早便就领着阿池上了一趟市集买了一些补品打算去殷老爷子的府上登门拜谢。
既是正式登门拜谢,自不能走那后门,于是绕了一圈打算走正门。
殷府的正门自是比我那小庄子气派得多,只是今日这殷老爷子的府上好像很是热闹,门前的台阶上放着一顶软轿,排了一列的人,连着抬轿的轿夫都穿得很是体面。
我想着今日好像不是时机,便就又领着阿池回了庄子。
阿池一回去,便又拿起小木剑说要去后院习武。我闲着无聊,便也随着他一同去。哪知进了后院便听得殷老爷子那洪亮的嗓门,连着刚刷好的白墙又破了好几处。
“哼!老夫戎马一生难道还要看他黄口小儿的颜色!你回头告诉那小子派来的人,老夫既已归隐自不会再管那些破事,叫那小子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来探老夫口风了!”
“可是老爷,人家必定是……不见有些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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