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那小厮东西拿的怪吃力的,心头有些愧疚,便想还是早早回了客栈得好。
我在这福州城逗留了数日,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妥帖,便打算离身赶往那益州城。临行前一日,我还特地趁着黑,摸了一趟当地豪绅的家,从他家藏宝库中顺走了好些银两。听得这豪绅虽将缠万贯,为人却刻薄得很,对自家人和下人都特别的苛刻,如今他那藏宝库被我一洗劫,怕是心疼得跟在他身上割了一块肉似的吧。
天一亮,那客栈的小厮便已牵着我先前雇的三辆马车早早地在门口候着了。一辆是用来坐人,两辆便是用来放一些杂物的。城门一开,三辆马车相连着,晃悠悠地驶出了城门。
马车中铺着软垫,还有一张矮桌,上面放着果盘和蜜饯糕点盒,还燃着半鼎沉香,熏得满室的萤香,倒也舒适。我怀中的肉团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就算我不逗他,他还是露着光秃秃的牙床,朝我甜笑着……
据我所知,益州城已经靠近南梁国边境一带了,再往西便是与梁国接壤的西夜国了。南梁国在沧海大洲的四国之中疆域是最为辽阔的。我估摸算了一下,就算我日夜不停御风而行也得飞上整整半月,如今带着一个肉团子,行动稍稍不便些,靠着马车代行,怕是要行上一年半载了。不过也好,我一直想游历游历这世间的大好河山,趁着去益州的行途,倒也给了我这个机会,反正还有五年光景,时间充裕得很。
我撩起窗户上的帘子探头往后看了看。官道上显得有些冷清,晨起的秋风扫落了一地萧瑟,掀起滚滚沙尘,益州的城门在黄沙遮蔽下渐行渐远……
等那暮春来临,我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了……
……
四年后……
夜的香气逐渐弥散了开来,浓重的黑色弥漫了整个天际。夜阑人静时,只有远近的打更声悠悠在街道间回响。突然,一道黑影从街角窜出,迅速地隐没到了一家高宅大院中……
脚刚落地站稳,墙角便窜出了两只身形庞大的黑犬朝着我嚎吠了起来。我食指伸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立马掐诀朝那两只黑犬袭去。
那两只黑犬呜咽了几声,最后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乖点宝贝们,要不然吵醒你们主人我事情可就难办了……”
说罢便不做停留,立马朝那东南角的书房掠去。
轻轻揭开房梁上一片砖瓦,眼睛眯着朝里头一看。
这一看着实了不得,只见底下那红绒毯上散了一地的衣物,而那个端着一身肥肉的汴州城守正搂着他那十八岁的美貌小妾在床上翻滚着,亲/嘴亲得不亦乐乎……
这视觉冲击当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总感觉像一只猩猩压着一只绵羊般,看得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我跃下屋顶,熟门熟路地探进了书房,手摸上了书架上一只青瓷花瓶,随后轻轻一转,那巨大的书架竟慢慢往一角挪动了开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闪身进入,夜明珠的光亮将整座内室照得分外透亮。内室里放了许多红木大箱,我随意打开了一只,霎那间的金光瞬间晃瞎了我的眼。只见那口红木大箱内装的竟是满当当的大金元宝!又打来了旁边一只,我滴乖乖!竟是满箱的珠宝首饰!啧啧啧……这汴州城守当真会敛财啊!不过姑娘我最近手头有些吃紧,你便当捐赠我一些,权当做好事,反正你这些家当也见不得人……嘿嘿……
出了书房,我拍了拍身后满当当的包裹,心满意足地跃上了房梁……
夜依旧是那么黑,我隐着行迹一路飞往那城郊的贫民区。破败残缺的简陋屋舍,散落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到处充斥着人们无奈痛苦的□,满眼的颓败与荒凉与那城中的繁华之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每至一处屋舍,我便轻轻投下一颗碎银,来不及听他们欣喜若狂的声音便又腾身朝另一处飞去。
在一处最不起眼的茅草屋前,我从门缝中眯着眼,看着里头的一举一动……
屋内的摆饰只能用简陋两个字形容,只有一张用破门板搭成的床和一张缺角的桌子和几把矮凳。只见那破旧的门板上正躺着一名妇人,那妇人一脸的病态,一直重重咳嗽着,她旁边正跪着一名年轻男子,虽是一身破旧的衣衫却依旧遮不住那一身的俊朗之气。
“娘……肚子饿了吧,喝点粥吧……”
那妇人又咳了两声,睁着浑浊的眼睛将那破瓷碗推了推:“娘不饿,荣儿你吃吧……”
那年轻男子愣了一下,却还是将那稀稀的粥碗递到妇人嘴边:“娘,我不饿……真的不饿……”
我翻了下白眼:不饿才怪,我都听到那一声惊天动地的肚子叫了。
我知道这沈荣出生在书香门第,书念得不错,也算满腹学识,奈何家道中落,如今连着参加选官的路费银两都凑不出,想来倒也可惜……
我从后头的包裹里掏了掏,觉着一介大好青年沦落到如此地步着实可惜,便就直接甩了两锭银元宝进去。
那两锭银元宝不轻,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在此时的氛围下显得尤其的突兀,将里头的二人吓了一大跳。
“荣……荣儿……是……是什么?”
那沈荣,颤巍巍地捧起两锭银元宝,脸上显出了吃惊过后的骇色,连着嘴唇都颤抖了:“娘……娘……是……是银子……”
说罢,便就捧到他娘的面前。
他娘也是一副惊骇的表情,久久不曾回神:“这……这……这怎么会有银子落到我们家……定是天上的神仙显灵啊……”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孩儿这就去院子里跪拜……”
我又朝天翻了翻白眼:神仙?神仙都在九重天上顾着自己玩乐呢,哪还顾得到你们……
转身刚想离去,那原本就遮不住风的门便倒了下来。我再回头,便见着那沈荣立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我……
恰巧一阵凉风拂来,将我挂在面上的黑巾给吹落了一半,那沈荣的表情愈发的痴呆了。
“姑……姑娘……你……”
我暗叫不好,也顾不得那沈荣的叫声,忙抓起面巾朝前方掠去……
身后,我似还听到那沈荣低低地惋惜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有些发笑,书生到底是书生,就算落魄了还是带着一点迂腐气……
36
见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多做停留,腾身直接往城郊后山的方向跃去。
我看着眼前那棵藤蔓缠绕的古树,踏了踏脚下微凸的泥地……
应该就是这处了,不会错的……
双手就这那块泥地直接扒了起来。鼻尖那股淡淡的酒香气也越来越浓:啧啧啧,不愧是陈年的美酒啊,闻着都醉人了……
这泉州的美酒堪称一绝,当地人也嗜酒,连着每日的菜肴都会加点酒料进去,原不甚酒力的我如今发展到这千杯不醉的彪悍劲儿,应当就是这般被锻炼出来的。
这酒向来就会喝得上瘾。有一日我去扒那城中一位员外的家,听得他家那酒窖中有两坛百年的陈年老酒,他原先是打算在自己五十大寿那日用来宴请这泉州的达官富人的,结果被我一道给顺了出来。这两坛酒我自是不敢往家里带,便顺道藏在了这里,今日来了兴致,倒也想找人小酌两杯了。
我提着两个酒坛子运气,腾身向密林深处跃去。
月色凄迷,树影婆娑。栖息在暗处的夜鸦不时发出一阵又一阵暗哑的沉吟,叫得令人心下发毛。古树藤蔓纠结的深处掩映着一座小小的山神庙。山神庙看上去有些许年头了,布满裂痕的灰色墙壁,挂满蜘蛛网的木窗角落,用来上香的铜鼎也早已变得锈迹斑斑,处处都呈现着这座庙宇饱经风霜的面容。
我将那两坛老酒直接朝地上一搁,瞬间溅起了满地的尘埃,我朝着那依旧端坐在高台上的泥塑像扯着嗓门叫喊了起来。”矮老头!矮老头!过来陪我吃酒!”
喊了半天竟没有人应声。我心下有些纳闷,这矮老头平日里只要闻着酒香自己就会跑出来,今日这陈年老酒这般香他怎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转性了?
我又试着喊了两声,眼前的塑像依旧是没有一点动静。我靠着泥台直接坐了下来:“怕是今日有些人没口服啰。”我敲开那酒坛上封口的黄泥,一瞬间飘溢而出的酒香将我嘴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端着酒坛直接来了一口,香气醇馥幽香,入口甘美柔顺,下了肚后便是一股火辣辣的热劲儿,当真是有些回味无穷。
我又连着灌了数口,嘴里直呼过瘾。
想不到从那益州到这泉州,一路走走停停,看看玩玩,竟用了整整四年的光景。四年,对那些凡人来说也是段不短的年限了,只是对于我们妖族来说就如那沧海中的蜉蝣,有些微不足道。在这凡尘,四年能改变很多事情,亦能发生很多事情。骚狐狸他不知怎样了,在王城中过得好不好,还有那株在顺王府修行的小白莲不知修成了人身没有。四年了,原来我的心中竟有了这般多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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