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了实话却不被信任,自己还找不到辩解理由的感觉,真tmd憋屈。
乔初晴干脆不和这个看似有点滑头其实也挺二的儿子说话了,任他摇着自己胳膊追问他爹是谁,乔初晴就是不理,直接倒进帐篷里睡觉,反正她说了他也不信。
小林摇了一会儿,见乔初晴睡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就坐在乔初晴旁边望星星。
小鱼妖不记得自己娘长得什么样子,大概也和其它的鲤鱼没什么不同吧,他甚至不记得那一夜之前的所有事。
那是在一千多年前的一个夜里,那晚的星星也如今晚这般明亮,甚至比今晚还要明亮,他躲在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后面仰头看天上,当然,他不是在看星星,只是想偷袭一些夜晚飞过水面的小蚊虫。
然后他就听到岸边有两个人的对话,那是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兽,一只雪白一只银亮,即使他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他就是知道能口吐人言的兽都不是一般的兽,不是妖兽就是神兽。
他从那两只身上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他不懂那两只有什么危险的,他们又没对他做什么危险的事。
直到后来修炼了他才懂得,那两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危险并不是他们想要吃他或是他的同伴,而是来自于阶级不同的修为压制,那两只的修为对当时的他来说是绝对的威胁,他们甚至可以勾勾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小命,虽然,他们并没有那样做。
小鱼妖躲在石头后面悄悄地看两只,两只不知在争辩着什么,那时的他还听不懂人言,只记得他们话里几次重复的几个字,晴晴……乔初晴……
之后,只见银亮的那只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瓷瓶子,漂亮的蓝色瓶子,闪着微微的蓝光,在夜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丽。
蓝色的瓷瓶飘在空气之中,然后上面的塞子自己打开,从里面飘出两颗药丸,飘到两只的面前,被他们张嘴吞掉,然后,就在小鱼妖的眼前,两只兽化面成两个男人,都没穿衣服的男人。
变成人形之后他们又不知从哪里变出的衣服,虽然样式古怪了些,却是真真正正的衣服。
那只瓷瓶则被扔到了水里,然后两个由兽化成的男人就分开走,似乎是分道扬镳,又似乎是分开去找那个女人。
小鱼妖不知那是什么瓶子,只记得那瓷瓶很好看,他很喜欢,于是,他就游了过去,把头往瓷瓶里面伸,瓷瓶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浓浓的药香,他用力地吸了几口,然后就觉得身上轻飘飘的说不出来的舒服,就好像他脱离了水面飘到了云层之上,软绵绵的让人陶醉。
之后他就沉到水底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百多年,临睡之前他还记得把瓷瓶紧紧地压在身下。
待他醒来,瓷瓶还是被他压在身下,而他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耳边是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他竟然都听得懂,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那时那两个兽化成的男人说的几个字是什么意思,那几个字是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这个女人呢?
或许他永远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吧,小鱼妖暗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天地这么大,在无尽的岁月中,哪有那么容易相见呢?
既然他得了造化能够开启灵智,定是有仙缘的吧,他开始思考人生,一次次地思考,常常会因这样深度的思考而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而他的思想也越来越深刻,他开始去思考天为什么会是蓝的,云为什么有黑有白,月亮为什么时圆时缺,他一日日的思考总是没有个答案。
于是,小鱼妖游遍江河湖海寻访名师,在寻访的过程中继续思考。一天天、一年年,名师没寻到,他却发现自己似乎变强大了,在一次次的思考之中他变得强大了。
终于有一天,他想着如果我能变成人的模样就好了,凡人虽然孱弱却很聪明,他们一定能够解答自己的问题,想着想着,小鱼妖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人了。
他欣喜地走上岸,虽然尾鳍化成的腿用着还不是很熟练,却让他舍不得变回去,他在凡人中间跑来跑去,却在凡人摇头的目光中发现,他似乎忘了做人都是要穿衣服的啊。
于是,他偷了凡衣服穿在身上,每日向他见到的人问出自己的问题,然后就在那人同情兼鄙视的目光中终于读懂两个字:傻蛋。
于是,小鱼妖又郁闷了,原来这个问题凡人也解答不了,失望之后他又回到水里思考,然而困扰他的问题一日不解决了,他发现他就没有再变强大的可能。
又过了几百年之后,他再次来到凡人之间,因为他没有能存放衣服的地方,只要他变成鱼回到水里,衣服就会被水流冲走,这也就意味着,他再想变成人就还要去偷衣服。
当然,这次他又失望了,凡人还是解答不了他的问题,可他却在这一次遇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孩,不是多美、不是多温柔,却天真可爱的让他移不开眼珠,他的心就好像被拨动的琴弦再也平静不下来,每天就幸福等在这条小溪里只为见她一面。
他也终于知道那个女孩姓施,别人都叫她小然,可是在他的心里,他更喜欢叫她--施施。
正文 214 晴姑娘,你可是仙人
直到今天,一切又似乎变得不同,这里多了一个奇怪的女人,从奇怪的被她叫做帐篷的布房子里面钻出来,有着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似乎觉得这个女人能解答自己的问题。
尤其是当她能认出自己是鱼妖的情况下还会一惊一乍地嚷着:啊,真沉了?
虽然很白痴,却让小鱼妖有种看到同类的感动,当然,他所谓的同类并不是水里的游鱼,而是能陪着他一起思考上千年的同伴。
当他问起她叫什么名字时,她说自己叫小晴……
不知为何他的记忆就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个望星星的夜晚,两个男人的争辩……于是,他就毫不犹豫地说出:“好吧,以后你就是我娘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在他闻了瓷瓶药香而开了灵智之后他就把那个瓷瓶的主人当成自己的爹了,而让他在意的女人自然就是他的娘了吧。
只是,如今再也找不到那两个男人,而这个女人名字又和他认为的娘很像,既然这样……让她当自己的娘也不错吧。
第二天,乔初晴醒来时就觉得怀里有什么凉凉的,低头一看却是个只穿着肚兜的娃,正偎在自己怀里安心地睡着。
乔初晴心里软了一块,轻轻拉过被子盖在小鱼妖的身上,总觉得在这陌生的时代里她也不是孤单单的了。
在小鱼妖嫩嫩的脸上捏了一把,小家伙只是撅撅嘴,翻个身窝在被子里又睡了。
乔初晴拉开帐篷从里面钻出来,清晨的空气里少了都市的味道,清新的忍不住用力吸了几口,之后朝溪水对岸望去,好青年范蠡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双手交叠于腹,头低垂着,朝露落在乌发上形成一层白茫茫的水珠。
从昨夜开始,他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哪怕是夜里更深露重也没动摇过,有这样决心之人还能不成大事?
乔初晴摇头,半夜三更就站在那里守着,是怕自己跑了吗?这范蠡还真是聪明,只是自己若真想跑,他又拦得住?
乔初晴没向范蠡打招呼,范蠡也没敢走过来,隔着小溪两两对望,乔初晴好个无趣,回身在小鱼妖白白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懒虫,起来啦。”
小鱼妖在被窝里拱了拱,他从没睡过被子,被窝里又柔又软还有娘亲的味道,他舒服的不愿起来,即使被打了小屁股他还紧闭着双眼假装沉睡着。
乔初晴无奈,只好任他继续睡着,她也好趁这机会思考一下怎样把阴魂一样的范蠡摆脱掉,历史她不可以介入,只能放这位未来的陶朱公鸽子了,至于是否用另一种身份惊艳一个时代她还在考虑之中。
奕扬曾经说过,在以前的时代里,修真、仙人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仙踪缈缈不太在俗世走动就是了,她如今与其他人失散,就算都到了同一个时代,因修为压制他们想要找到自己也不容易,既然如此,她更愿意把自己置于人前,若是他们也在这个时代,定然会来找她,至于以什么身份出现……只要不介入到战争之中应该不会对历史有太大的改变吧。
范蠡脾气好得不得了,乔初晴不唤他过来,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只是不时拿眼望过来时,眼中的忧虑让人难以忽视。
既然被范蠡发现她是‘仙子’的秘密,乔初晴也不隐瞒着,在小溪边捡了一些干柴枯叶,又用石头架起一个灶,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锅子放在上面,又施了个凝水诀将锅子里加了半锅水,放进一些肉及调料煮了起来。
苎萝村人大多都在若耶溪里取水食用,只是乔初晴见他们平日洗涮也都在若耶溪,便无论如何也喝不下那水,好在她是水灵根,喝水也不是什么难题。
做这些时,范蠡即使是强自镇静着,乔初晴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又惊又喜来,毕竟一个凡人接触到仙人一样的术法大概都是这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