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是为了求医,”胡杏儿抢白道,“分明就是奔着宝贝来的吧?”
“哈哈,这样说也尚为不可,我们得到信息说金树近日就要出世,可真是天赐良缘,让我们恰巧碰见。小公子,在下多有得罪了。”
嘶哑嗓子说完,身形一动,直奔过来。
突见紫烟弥漫,肖燕尔挡在前面,沉声道,“你还没问问我们是否愿意。”
烟雾瞬间弥漫了这一整片空地,双方间的距离迅速拉远,只闻其音,不见其人。
“呵呵,这点小把戏,难不倒人。”那个年轻男子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一声轻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拍了拍,道:“吸!”
肖燕尔只觉内心一震,释放紫色烟雾需要内力。此刻她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攻来,她赶紧镇定心神,守住阵线。
那吸力越来越大,肖燕尔拼命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只一会功夫,烟雾被吸散一空,视线重新恢复。
肖燕尔毫不犹豫,左手一挥,一道密密麻麻的天丝阵围住了她们三人。“姑娘的神器每多用一次,就多一次性命之忧。”街头老头的话突然回响在耳边,但她已然无法估计。
“这是什么?”只见嘶哑嗓子和年轻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嘶哑嗓子挥剑砍向天丝,天丝纹丝未动。
任凭使劲各种法宝,天丝阵没有任何撼动的迹象。二人无奈,索性在阵外坐下来。
肖燕尔内心大急,外人不知,这天丝阵也是凭内力发动,只能守不能攻,而且以她的功力,至多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她的功力耗尽,自顾难及,更无法保护胡杏儿和慕怀宇了。
阵外二人却不急不躁,不时交头接耳,间或想出一番方法攻击一番天丝阵,虽无济于事,肖燕尔也是全心神已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个时辰挨过,天丝阵本来密密麻麻,却慢慢变得稀疏,范围逐渐缩小。阵外二人看出端倪,喜上眉梢,更是频繁地攻击起来。
肖燕尔内力几乎耗尽,脸色苍白,更是无法说出话来。
眼看天丝阵就要被攻破!
此时慕怀宇几尽昏迷过去,胡杏儿在阵里却看得真切。她静静地看着,突然抬手狠狠咬破几个手指,接着迅速抬起慕怀宇的胳膊,狠命一口,一股黑血迅涌而出。
“呀!……”慕怀宇大叫,一下清醒过来,“你,你,你干什么?啊!……”
胡杏儿不理会他,将破了的手指挨个凑近那股黑血,迅速让两股血混流起来。
“小眼杏……”慕怀宇觉得有些不对,艰难地打算抽回胳膊,胡杏儿紧抱不放,慢慢地,她的手指开始肿起来。
她慢慢放下,慕怀宇,此时天丝阵只剩最后一层,肖燕尔摇摇欲坠,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小姐,”胡杏儿站起来,走到肖燕尔身边,轻声叫道,“让我出去。”
肖燕尔早已看清阵内发生的一切,苦于无法阻止,此刻她顾不得擦干嘴上的鲜血,微弱地道:“杏儿,别搞,做好!”
“小眼杏!”慕怀宇拼尽力气大叫,“你要做什么,你回来给我做好!”
胡杏儿抬头笑道:“慕怀宇,你整天调皮捣蛋,生生地让人讨厌,我不要再和你呆在一起了。”
“胡说八道,”慕怀宇大叫:“我是主人,你是丫头,丫头岂能做事自作主张,你给我回来!”
这孩子拼命站起来。趔趄着往胡杏儿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笨蛋,猪头,回来!”
胡杏儿低头再抬头,眼眶里泪水打着转:“慕怀宇,你这个小屁孩,我不想和你争了,以后我不和你吵架,你寂寞了就去找邻居那小丫头吵吧。”
她惨然笑道;“以后你也别叫我小眼杏了,你看那人,”她指着阵外的嘶哑嗓子,“她的眼睛比我还小,而且,人双眼一闭,眼睛都一样大小了,你要再这样叫我,我怎么也不会瞑目的!”
“不!”慕怀宇趔趄到胡杏儿身边,“小眼杏,你甭想我改称呼,怎样都别想,呜呜……”他扑到杏儿身边,呜呜大哭起来。
胡杏儿抱住慕怀宇,泪水哗然而出,她手指上的鲜血顺着慕怀宇的后背往下流,一滴,又一滴……
肖燕尔苦苦支撑,阵外二人刀剑合璧,一刀一剑砍着,三寸,二村、一寸……
天丝阵大破!
肖燕尔萎顿在地上,面如死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嘶哑嗓子狞笑着向胡杏儿和慕怀宇走去。胡杏儿一把把慕怀宇放在身后,平静地说道:“我也中毒了,请用我的血吧。”
慕怀宇拼命向前窜去:“用我的,用我的……”
此时,谁也没有看见,慕怀宇背后,胡杏儿手上的鲜血一滴滴流到慕怀宇的“狼尾巴”上,那尾巴上的鼠须毛一根根变亮,慢慢膨大起来。
嘶哑嗓子狞笑着,一剑向前边的胡杏儿刺来。慕怀宇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然把胡杏儿往旁边一推……
一股血柱从慕怀宇身后冲天而起,径直飞往圆钵,只听噗的一声,之后天地??静。
众人被这景象惊住,全都往黑塔看去,嘶哑嗓子停止了攻击,肖燕尔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黑塔上方盒子中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似是什么机关在启动。紧接着,盒子面向金树的门砰然一声打开,一道刺眼的光芒唰地射向金树,不偏不倚!
蓦然天地之间金光大盛,香气弥漫,金树最上面那朵金花慢慢舒展开花瓣,露出里面金色的花蕊,花蕊正上方,静静躺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嘶哑嗓子和年轻人再也顾不得眼前这三人,拔脚奔向金树。
肖燕尔三人静静地往了往,互相搀扶着往对面的山石丛林走去。
嘶哑嗓子和年轻人来到金树前,却见花蕊上方躺着的是一亮闪闪的琥珀,琥珀里面裹着一只金色的小老鼠,那老鼠咪着小眼,似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二人。
“它似是活的,主人。”嘶哑嗓子低声道。
“贝芒,你去取来。”年轻人冷冷地道。
嘶哑嗓子贝芒踌躇着,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去捧小金鼠。
恍惚中却见小金鼠调皮地眨了眨眼,贝芒吓得一停顿,手还没碰到金鼠,一道强光直射而来,他本能地闭上眼,再睁眼,小金鼠已无影无踪。
“笨蛋!”年轻人气急败坏地骂道,抬刀向贝芒削去,贝芒吓得一闪身,那刀径直劈在金树身上,只听轰然巨响,眼前土地陡转,地震山裂,连绵不绝……
肖燕尔三人正蹒跚往前走着,突觉周围景色瞬移,脚下土地快速移动,三人赶紧互相抱紧,在山鸣地动中,三人只觉头晕目眩,渐渐失去知觉……
历练 第九章 赖师坏徒
水鸣山更幽。
淙淙的流水声滑过耳边,周围的安静令人觉得时间停滞。肖燕尔缓缓睁开眼,似乎挨过了几个世纪。
这是一处宽阔、温暖的山洞。肖燕尔睡在铺垫得暖暖的木床上,不远处是一条小小的瀑布,瀑布前有一块平坦的方石。方石上静坐一打坐的女子。这女子一袭白衣,一头乌黑的长发直至腰际。肤色雪白,丹凤眼微微上斜,鼻梁挺直,唇色淡淡,不怒自威,浑身散发出一种亘古的冰冷。
“师姐,”肖燕尔强撑着做起来,只觉浑身酸软,四肢无力。
“醒了?”陈熙萝凤眼微启,并没有转过头。
“嗯。”
“你到这谷里竟做了一件大事。”陈熙萝静静地说,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肖燕尔没力气分辨,四处看了看,“胡杏儿和慕怀宇呢?”
“我已解了她们的毒。让人带着出去转转了。你伤元气最大,睡了四天才醒。”
“师姐,”
“嗯。”
“你早知道我的来意了吧?还请你出面帮忙救救罗公子。”
“你的事我听胡杏儿说了。不过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帮不了你。”
“啊?”肖燕尔像被浇了盆凉水,“什么要事?”
“我必须要去徽州一趟,明天就启程。”
“去做什么?不能拖后吗?”
“事情非常紧急,不是因为你的伤势,我昨天就走了。”陈熙萝冷冷地道。
“你,你,陈熙萝!”肖燕尔失望至极,一着急,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我把命都快搭上了,你告诉我你不能去!”她指着陈熙萝大喊。她和陈熙萝虽然见面不多,陈熙萝为人又极冷,但到底对她一直不错。她甚至没想过会遭但拒绝。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也不是我让你来的。”陈熙萝不为所动。
“那你那两个徒弟能不能行?”肖燕尔冷静下来,觉得吵闹太失风度,也解决不了问题。
“假如被闭血功所伤,必须我去,他们治不了。”陈熙萝面容平静。
肖燕尔一把抄起身边的枕头就像陈熙萝掷去,“我打你个冷血的罗奚先生,你连师妹我的请求都不帮忙,早晚要混个孤家寡人!你去徽州有什么大不了的狗屁事,换个人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