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一时有些呆了，此情此景，看起来真是分外的眼熟。似乎树上的那人转过脸，就能看到黑沉沉的眼睛和苍白冷硬的脸上繁复的花纹，以及眼睛里隐现的温柔。林羽差点情不能自抑的唤上一声：“陌涵——”
可是这人绝对不是陌涵，陌涵没有这么冷硬的气质，也没有那人周身萦绕起来的仙气。和陌涵分外相像的那人，给林羽的感觉，飘渺的仿佛下一秒他就会乘风飞去，重回九重之颠。
这样子冷肃又飘渺的人，是被所有人议论不休的妖族帝君，墨渊。也是林羽前几天晚上遇到的那个脑抽的轻佻男子——额，其实当时墨渊的行为也不是轻佻吧，他只是在找药而已，可是把手冒冒失失的伸到女子怀里去找，这个，就只能说是缺乏常识的天才和二愣子的结合体，是无人能抵挡的。
所以林羽拿老拳去呼他还真没做错来着。
此时，这位某方面有些缺的妖族帝王，正半低着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脸上的神情晦暗的看不清。这人整张脸被垂下的长发和身侧的枝叶阻挡住，斑驳的阳光落在脸上，林羽只能透过阳光看清他露出的一点点肤色和高挺的鼻梁，以及紧抿的唇角。那么落寞的姿势，看上去这人还真是孤寂得很，而后还躲开众人跑到这个地方，坐在高高的树上……
这个模式，林羽只能感慨：妖帝阁下这是中二病犯了吧。
不过，貌似魔晶碎片是在这位中二病模式爆发的妖帝身上，他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前几天晚上明明还没感觉到的说，是他留在魔界得到的战利品？
林羽抬手，看着右手背上浮现的很明显的紫色纹路，叹口气，她是不是要上去询问一下这位妖帝呢，该怎么开口来着——
她免费送了两瓶丹药的报酬么，似乎这样子开口不太地道。直接把手里的魔晶项链拿出来，问对方是不是也有一串什么的，好像这做法也太冒失了些。虽说兴冲冲的来找魔晶碎片了，可碎片搁到这位身上，林羽一时间也是忐忑起来。
这么想着林羽拨开身前枝叶的手不禁有些用力，“咔嚓——”一声，林羽手里的树枝，断了。
林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忙扔掉了手里的断枝，树枝落在地上，又是一阵轻响，林羽很是忐忑的看向那位中二模式全开的妖帝，生怕他一时心情不爽在扑过来什么的。
结果抬头就对上一张死气沉沉的脸，黑的发沉的眼睛，有些苍白的肤色，是一张年轻的有些意外的脸，而后长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语气平平的说了三个字：“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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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怎么会是你
啊，是你——怎么会是你？和男子平板的语气表达的一丝不一样，第一次看清妖帝阁下的脸，林羽如遭雷击，心里翻涌起惊涛骇浪，那巨浪让林羽的大脑直接当机，所以林羽彻底呆住了。
这眉，这眼，还有这平静的眼神，面部肌肉不受神经控制的脸孔，要是脸上加上墨汁一样的花纹的话……对着倏然间凑过来，和自己脸孔的距离只能用厘米计算的人，林羽怔怔的唤了声：“师兄……”
“什么？”墨渊面无表情的问道。
“怎么会是你？”林羽呆愣着注视着面前的人，她朝思暮想想念了五年多的人，大脑死机的越发严重，看着心心念念却无法入梦的脸，林羽抬手，抚上了面前人的脸颊，喃喃的道：“居然是你，师兄……”
当手抚上面前有些凉意的脸颊时，林羽的神色表情都是呆滞的，另一个神情呆滞的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结果就被莫名其妙的非礼了的妖帝君上，瘫着一张脸，似乎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动作，只晓得呆愣愣的瞅着林羽的脸，发怔。
而后妖帝问了句：“你是谁，你师兄，又是谁？”
“我是小羽啊，陌涵，师兄——”话音一落，林羽顿时一个激灵，而后猛地回神，看着对方黑沉沉的脸，面色青白交错：“你居然对我使用控魂术，妈的——”什么狗屁妖帝，枉她还贡献过两瓶丹药助他疗伤，这个长着陌涵面孔的家伙，居然还恩将仇报对她使用术法！
幸亏她的灵魂力比一般的修真者强，不然的话，岂不是把祖宗三代都得招出来？林羽恨恨的收回手，把手使劲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强忍住再招呼对方一记老拳的冲动，林羽语气僵硬的道：“不知阁下这么做，是何说法？”
看着面前眼睛里怒火燃烧，一副“你丫的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扑上去咬死你”的灵猫妖族，墨渊扭脸：“总觉得你是魔族奸细。”不过这个疑似奸细的女子灵魂力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控魂术的作用居然才持续了不到数息，早知道就不该看在对方修为弱的份上，把术法效力降低。
不过，陌涵，林羽？魔族排上名的高手里。并没有这两号人物，想来这女子就算是奸细，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奸细。
——奸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是奸细了你个大中二，别以为有一张我师兄的脸我就不会呼你，妈的，老娘好心救你结果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妖帝了不起啊。老娘我还是妖皇血脉呢，卧槽——被妖帝恩将仇报的某人彻底炸毛了。
难道被阵法困在魔界是她自愿的么，就困了一晚上她就华丽丽的成为魔界奸细了，这位妖帝阁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来着，看到对方的脸，林羽更加火大：和陌涵长得几乎一样了不起啊。以为脸上没有花纹长的又比陌涵帅很牛掰啊，居然给她使用控魂术，让她一时松懈就把对方当成了陌涵。还迷迷糊糊地就差表白了——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就是对着陌涵她也没这么丢人过啊魂淡！
林羽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那叫一个精彩。墨渊瞪着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林羽瞪得贼大的眼睛，没任何感情的道：“你走之后我就被魔界四君王给抓住了。果然当时该把你杀了。”
……那我当时也该把你杀了才对，何况我哪里知道魑魅魍魉会和我心有灵犀啊魂淡！
“不过你的丹药很好用。所以我现在不会杀你。”
……要是有能力的话，我现在绝对是想把你就地处决了啊魂淡！
“何况在之前，我也是因为行踪暴露才被偷袭重伤的，奸细，一定要找到，我现在不确定你是不是。”详细的解说这么多真是不容易，妖帝君上感觉他以后绝对不会再一口气说这么多了，真是累啊。而后他抬头看向天空，开始研究云朵的运动轨迹。
等等，奸细，墨渊是因为神族出了奸细通风报信才会受伤？那么在那时候看到自己，墨渊就怀疑到她头上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长着一张“看，我就是奸细”的脸么？林羽囧了。
看着抬头看云双眼放空的墨渊，林羽又被梗了一下——为神马墨渊脸神情都和陌涵这么相似呢，这怎么看都是不科学的格式啊，她是不是该研究一下“论妖帝三万年后的粉丝与妖帝的绝对相似性”什么的……
“你叫，小羽？”淡漠的问着，墨渊依旧仰头看云，浓密的树叶间隙阳光斑驳的洒落，落在墨渊的脸上，身上，让这个在林羽的认知中只限于史册上的几句话的大人物，披上了一种真实的色彩，即使还是氤氲着一身飘渺的光辉，可是这人，却像是突然地从九天之巅落入凡尘，看得林羽呆了那么一瞬。
一瞬之后林羽淡定的回答：“以前我师兄叫过我小羽，现在……你还是叫我沐西霜为好。”
墨渊终于低头看了一眼林羽：“果然是奸细，连名字都是双份的，你师兄现在何处？”
林羽嘴角抽搐：“都说了我不是奸细，你还是把我给你的丹药都还回来吧。为什么问我师兄，我师兄么，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该死的神器幻空，为毛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出现的征兆呢，连魔界的异兽虚空什么的，也根本没音讯，即使进了一次魔界，她也没看到那东西的踪迹，这还让她怎么回家，她不会真要客死他乡吧？
说不准哪天陌涵或是陌涵的后代什么的，不小心就会挖出她的尸骸——三万年后，她的尸骸要是还在的话，估计早成化石了，不知道是人骨头还是猫骨头来着……而后陌涵的妻儿子孙围坐在她的尸骸旁边，听陌涵讲他失踪的师妹和这个骨骸的相关性——
这真是太恐怖了！即使只是这么一想，林羽都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奸细的话……对了，妖帝阁下数日前留在魔界的事情，都有谁知道？”林羽抬头看向墨渊，问道。
墨渊眼睛黑得发亮，也就是这双眼睛，让墨渊看上去和陌涵不一样。陌涵的眼睛黑的有些空洞，可是墨渊呢，眼睛黑暗，深邃，似乎有星辰蕴在其中，带着一股子飘渺的味道，倒是把他的中二病的感觉压制住了不少。
两双眼睛对在一起，墨渊的声音是少年介于青年之间的清朗，还带着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兽特有的深邃和磁性：“就我一个，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的行踪。”
“这样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入魔界？”林羽很认真的道：“因为有人说妖帝阁下在神魔交界处会出现，我一时好奇就去瞻仰阁下的风采，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