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小女子 (猫耳戴夫)

柔软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膀，那个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傻瓜，回头看看我，看我最后一眼，这是真正的告别啊，连这个你也想错过吗？”

“为什么要逼我！”林雪终于放声大哭，缓缓转过身来。

眼前的净无，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白光里，温柔得像个天使，本来就极为出众的容貌，更是完美得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见林雪哭得丝毫不顾及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净无竟然微微皱起眉头，厌恶地说道：“你这个样子真是脏死了，赶紧离我远一点。”

林雪呆住了，气势磅礴的哭号噎在嗓子眼里，仅仅打了一个短促的哑嗝便戛然而止。她眨了眨眼睛，哽咽着，连连问道：“你，你搞什么啊？你不是死了吗？死了也要嫌弃我？”

净无耸耸肩，弹了弹林雪的脑门，笑得美艳不可方物：“按照你们地球的科学，我不是死，只是落入物质的下一个轮回之中，就算不以‘净无’的形式存在，也会变成神树的一部分存在。你啊，年龄不小了，二十多岁，在地球也算心智发育成熟了吧？在神境啊，二十多岁还不成家的女人，都要被判重罪呢！所以，你就别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真难看！”

“现在是嫌我老吗！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在跟我开玩笑！”林雪破涕为笑，一把抱住正在发光的净无，争取把鼻涕眼泪蹭他一身。

净无万般无奈地接受了她的“拥抱”，默默忍受自己身上洁白的长袍被染上一些奇奇怪怪的颜色。

“可是，我真的死了啊，不是开玩笑的。”他摸了摸林雪的脑袋，低声说道。

林雪扎在净无怀里，笑得无比开心，否认道：“你就知道骗人，你明明抱起来很暖和，你就是我的净无，就是在跟我开玩笑！别想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现在感觉到的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净无反抱着她，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是梦，梦里是没有声音的，但我明明听到你说话，所以啊，你休想骗我！”林雪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小女生一样撒着娇，强迫他承认自己的“诡计”。

净无轻叹一声，换了个话题：“你以后要对辛无好一些，不是他替代了我，而是我让位于他，就像树叶不可能长青一样，如果我们不进行交替，神树就无法更好的生长，明白吗？”

“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但你是你，他是他，他冷得像块砖，我才不要把他当成你呢！”

“其实，他就是我啊！你觉得我好相处，是因为我比他活得更久，见过的圣子圣女也更多，所以更了解你们地球人。如果你觉得他冷漠，那就好好教教他嘛。还有啊……”

“哎，你干什么啊，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林雪从他怀里钻出来，非常不满地大声嚷嚷着。

林雪被他无休止的唠叨惹怒了，最关键的是，这些话语都是那么不吉利，听上去闹心！

净无宠溺地笑笑，用手揉乱她的头发——呃，虽然很短，但是也算有了一点长度——说道：“是啊，都说是来告别的，为什么不信呢？”

“你别说了，咱们回去！我带你回地球，一定有办法把你留下的！”林雪一着急，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但她不管那么多，只觉得如果不在神境，净无就会好起来。

“就这么舍不得我吗？”净无摸着她的脑袋瓜，轻声说道。

“当然舍不得，你像我哥哥……不，父亲，像我父亲一样！总是对我那么有耐心，还愿意跟我开玩笑，而且，而且……”林雪越说声越小，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呢喃，“而且，还能看到我的内心，理解我、支持我，不放弃我……”

“这些，辛无也能做到啊！……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真的？你说真的！”林雪眼睛一亮，死死拽住净无的衣袖，高兴地快要蹦起来。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净无搂了搂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

林雪乐得嘴快要扯到耳朵后面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喜悦的神色迅速褪去，变成一副忧伤的表情：“你又骗我呢，刚刚还说这只是个梦，现在又说能永远陪着我，我该信哪一个啊！”

“都信啊！”净无拉着林雪的手，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明，“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没有你，善界乃至神境，将会生灵涂炭，你，是最后的希望……”

“你说什么呢……”

“不要说话，闭上眼睛，相信我……”

净无的声音有种神奇的魔力，林雪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点，然后，昏迷不醒。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传承

这是一场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只有林雪一人，她漂浮在一片空旷无垠的纯白空间，上不见顶，下不挨地，左右更是辽阔无边。仿佛处于失重的状态，四肢和身躯无比放松，只有大脑沉重得好像坠着几百斤的石头一样。她不得不一直仰着头，脑袋瓜用力往上使劲儿，以防自己真的坠落下去。

“净无，你在哪里！我的脑袋好沉啊，我到底怎么了？你快出来见见我啊！”林雪大声叫着，但她的声音直穿出去，没有任何停顿地从她嘴里“飞奔”而去，压根儿没有停留。她仿佛处在一个完全真空的环境里……不，不是真空，声音能够传递，只是，除了宇宙，哪里会这样无边无际呢？

“我就在你身边啊！”是净无的声音，离她很近，但是林雪转动着脖子，却什么都没看到，周围白茫茫一片，是那种柔和的白，虽不刺眼，但看久了还是有些晕眩。

“没有啊，我为什么没看到你！”林雪仔细观察了好久，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你所见的一切都是我，为什么说没看到呢？”净无轻笑着，整个纯白空间为之一震。

林雪呆住了，眼珠子上下左右乱转，慌忙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只能看到一片白……”

“对啊，我就是这片白，我就是这片空间，我在这里，与你同在，永远。”净无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我，会永远与你同在。”

虽然这种虚弱并不明显，但林雪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试探性地问道：“你，别这么贪玩了。好不容易活过来，干嘛浪费精力啊！快出来吧，别玩了！”

“你发现了？我……快消失了。”净无平静地说道。

“怎么会！你不是说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又骗我？”林雪拼命舞动四肢，但颈部以下完全没有反应，她只是僵硬地被不知名的力道吊在半空，只有脖子和脑袋能动而已。

“别担心。消失的只是我的灵魂，我的**，还是与你同在啊！”

“净无！能不能好好说话！”空间里回荡着净无爽朗却虚弱的大笑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又由近及远地扩散，停在林雪耳中。就像一支悲伤的丧歌，让她再次泪流满面。

“林雪，原谅我吧，我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把你和神境牢牢捆绑在一起。每一代逝去的大祭司都应该回归神树的怀抱。以完成力量的轮回，但我却私心要把这力量赐予你，希望你能为神境、为善界，做出正确的决定……”

“让我原谅你什么呢？原谅你为了神境，而牺牲自己吗？”林雪的四肢仍然无法动弹，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语气平静得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净无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虽然我躺在床上不能言语，但我的意识还是存在的，你从地球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我都看到了，并且被震惊了！难道你以为，地球上会无缘无故长出这些稀奇古怪的花朵，还有那种恐怖丑陋的虫子吗？告诉你，那朵巨大的花，在神境被称作‘亡者之花’，是恶界特有的捕食者，那种虫子也是恶界最臭名昭著的怪物。如果不是恶界向地球倾泻这些怪物，地球怎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神境通往地球的门，绝对不能开启！”

“你都快消失了。还有心情管这些？”林雪咬了咬下唇，恨恨地说。

“林雪，你总是这么善忘，我说过很多次了，大祭司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所属各界服务。如果不能保证善界的安好，那我曾经的努力将没有任何意义！”净无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围的光芒也越来越暗，这下，可真像掉进太空里一样了，在那丝光芒消失前，净无最后挣扎着，说道，“拜托了，拜托你了！林雪，拜托你帮我这个忙，拜托了……”

“她还要睡多久？已经三天了，我可没时间浪费……你觉得我是很闲的人吗？”辛无抠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巨大的“气泡”。

林雪飘荡在其中，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神树非常不满地舞动枝叶，把大“气泡”牢牢护在树下，不让辛无往前再蹋一步。

辛无翻了个白眼，把玩自己的头发，稍微有些恼怒：“我又没说要把她怎么样，就像净无嘱咐过的，她是善界的唯一希望，难道我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