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都在。
昏迷期间,她还是梦见那个男子和女子,还是那片混沌之境。
男子一瘸一拐的,头也不回,女子艰难伸手,奈何又怎么能把已经走远的男子留下,女子狠狠的吐了口血,倒地不起。
画面飞转,入眼的就是这府中,她被打的重伤吐血,倒在地上的地方,这边,已经没有花间越的身影,那边,也没有天辰和天舞,栗繁和月无影的身影,就是千秋,也不见了。
四周太过安静,就连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声都听得这般清晰。身上的痛久久不消,她动弹不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黑衣男子。
这下,他没有蒙面,她看得清楚,他长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嘴巴,好看的脸,整体搭配起来,有着不输给千秋的独特魅力,她艰难勾唇,都到这种时候,她竟还有心思欣赏美男。
“看看你,竟被别人打得那么惨。”他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般,飘渺空无。
她没做声,是说不出话。
“其实,只有我能打你,其他人,都是不够资格的。”他笑,手上轻点几下,嘴里叨叨自语,不多久,她身上的伤开始自行愈合,没留下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一点疼痛。
她张张嘴巴,发现自己身上好了,嘴巴也能动了,道“你为什么会来。”
每次只要他出现,她都会被他打个半死,然后总嫌弃她不学无术,弱到丢全世间的脸,一开始,她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渐渐的,她能接下的招式多了,也狠了,有时候还能勉强发出一掌,给他挠个痒痒。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绝对不会以为,他是出自善意。
“是你叫我来的。”他耸耸肩,在她身边坐下。
“我没有叫你来。”她不会那么神经异常的不时叫个人来狠狠揍自己一顿。
他笑了笑,没有争辩下去。
“那你今天不打我了?”才问完,她直想抽自己一嘴巴,这问题问的,怎么听怎么诡异。
果然,他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大声笑出来,渐渐的眼角还笑出一滴眼泪,他才缓了缓,道“今天不打了。”
她叹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平心静气的和他聊事情的一天。越是想着,她越发觉得感慨。
突然,手上传来剧痛,她猛然起身,看了看四周。
原来是千秋,此刻正坐在她床边上,用力的要拔除她尾指中的尾戒。
“你干什么。”她开口。
“这戒指,什么时候戴上的?”千秋一门心思放在她手上的尾戒上,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不记得了。”她淡淡开口,抽回了手,又重新躺下,翻身过去,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憋了个无缝无隙。
“你是在怪我?”千秋语气淡然,和平常一样。
她不做声。
没想到,千秋却说“那是你应该受的。”
她猛然起身,狠狠瞪了一眼永远是那副平淡模样的千秋,摔门出去。
天边,依旧飘荡着些微的血红,她眯了眯眼,伸出手去。
124 黯然神伤
仿佛要把那一道似霞光般的血红云朵抓在手里,嘴角不经意勾出一抹笑。
她只是一个人待了一阵,没想到月无影找来了。但她却装作不知,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出事了。”月无影立于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她。
“出事?”还能出什么事,现在的情况对她而言还有什么事情是那么大不了的。
“刚才,天舞被人攻击,容貌被毁了。”他缓缓开口“而且她说,这事情是你干的。”
“什么?”她猛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月无影。那天舞小娃当真这么没皮没脸的,遇到事情就赖在她身上?
她飞身回去,直接往天舞的房间去。
才在远处,就能感觉到天舞房间隐隐透出的血腥味,看来确实是有人见血了。推开房门,竟是又看到天舞缠着千秋。
天辰坐在一边,神情看上去还有一丝无奈和意味不明,见她来了,倒是全副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
反而是千秋,从她进来到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他的双手,正被天舞紧紧握着。
再看天舞,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不时透出血迹,很快又要再换纱布,这么一来一回,绝对是一种非人能忍受的痛苦。
看来,攻击天舞的家伙一定很厉害,仙家本来就有自行恢复的能力,一般的外伤着实不能伤到仙家什么。但看天舞这般,不但自行修复不能,连止血都十分不易,甚至不济到不如一个凡人。难怪天辰的表情这么难看,换做是她被人这么铲去脸面,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天舞见她来。先是一愣,接着情绪十分激动的缩在一边,单凭那点点支吾的声响,也能听出天舞现在十分害怕。
“你退开些,她很害怕。”千秋伸手拦下她要上前的步子,淡淡道。
她脚步一滞,不能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
反而是月无影,上前拉开她,笑道“让你别上去就别上去,别没凭的给人家嫌弃了去。”
“你相信她说的话?”这句。她只问千秋一人。
千秋沉默不语,没搭上她的话,倒是及其小心的给天舞重新换上纱布。纱布下。天舞的脸显露出来,果然是坑坑洼洼,难再找到一处好地方,他道“你都看见了,她现在需要静养。”
这是什么话?她沉下气焰。再问一次“她说这是我干的,你相信了?”
月无影见拉她不动,干脆就不拉了,松开手,径自靠在门边,边看边摇头。
“或许。你该好好回想,这段时间究竟发生是什么。”千秋最后只留下这一句,便再也理会她。任她在身后站多久,任她眼角掉下眼泪。
千秋,你答应我,不会再靠近天舞的,你也答应过。这一世只有我一个的,你既然承诺了。又为什么对我不理不问,难道,真是我做错了什么么?
她转身,终于是走了。
月无影见此,连忙跟上去,他一把拉住白羽鸣,道“你别心急,事情不是不能解决的。”
她不是没感觉,周围的人跟她越来越生疏,除了月无影,起码还能跟她说些安慰的话,她问月无影“为什么,你还在。”
月无影笑了笑“因为我还打算将你感化了,拉回去做小一的替身。”
她笑了两声,不说话。
“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她猛然抬头,直视月无影的眼睛,第一次,她觉得月无影眼里满是真诚,那么深邃,那么动人。她无奈,如果他是千秋,那该多好。想到千秋,她觉得,最近的千秋也变得很奇怪,看她的眼神也不像以往一般,现在的千秋,总是不再看她,就算看看,也总是很生疏很探究,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她甩头就走,飞身往前。
月无影见此,又要跟上去,但却被她一掌打了下来,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摇头,为什么你总是被千秋弄得失去自我,我不明白,你究竟看上千秋什么。
拿出长袖中的小笛,她念诀一吹,声音瞬间源源飘去,向着特定那一处。
小笛是玉儿给的,上次在风族,玉儿给她留下这只小笛,说是能做联系之用。
不多久,玉儿果然幽幽赶来,落在她身前那一刻,玉儿却大笑不已“看来你的日子也不见好过啊。”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冷冷出声。
“哦?什么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玉儿勾唇一笑,拉着她走到一边坐下,心情大好的看着眼前还算不错的景色。
她伸出手,两处尾指处的戒指,但见玉儿神情淡定,好像也是第一次见着的模样,她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确实有这么一个原因。”
“那你不如先听我说个故事?”
玉儿说,她一出生,就领了个千面魔女的名号,那是她父亲给的,因为她父亲说话有分量,自小,除了魔主大人,其他人都得给她好脸色看,生怕得罪了她。她父亲虽然宠她,却也十分严格,时常会为了一点错误就将她毒打一顿,不是毒打,就是扔到蛇窟里喂蛇,从来没有过让她面壁思过,或是写写悔过书。
每当她小有成就,父亲就会无意识的笑笑,其实父亲的笑很好看,很慈祥,只是他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很小气,几百年都不见个笑容,所以每次能看到那个笑容,她也会觉得很满足。
所以,她没天没夜的修炼,直到渐渐摆脱了父亲的庇佑,独当一面,之后,再也没有人因为她的身份而讨好她,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有能力的魔族领导人。
魔族和神族向来不和,某天,父亲和风族的族长撞了个正着,打了起来。她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风族族长身后,还有他的儿子,风无极。
后来,父亲和风族族长像是约好了一般,每隔五十年便会大打一场,每次都是打得两败俱伤,伤痕累累。她还不懂,为什么父亲专门就跟着风族族长过不去。
她以为两个老人的打斗是一种习惯,也就是打打闹闹的,却也不伤性命,但她错了,直到父亲闭眼,她都不能接受,父亲已死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