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是什么荤话,这整件事情跟天舞毫无关系,我在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却为什么要把旁人牵扯进来。”
她突然噤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方才那句话,不能不说,听着他那句话,其实她还是颇为欢喜的,气也似乎就消了一半,但现在他们在吵架,第一次吵架,气势上她不能输,输了以后就总得她让着他了。
人界的小人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怎么,你还有理了,想打架是不是!”她抬头挺胸,加倍发力。
千秋紧皱眉头,一副不愿再和她沟通的模样,他摇头,沉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站住!”架还没吵完,他还没有认输,怎么就能这么走了。她三两步上前狠狠的扯过依旧往外走的千秋,因为着急,她出手的力道十分重,不但将他手臂上的衣服扯出一条口子,还将他整个人掰弄到自己身前。
两人紧紧的挨着,身子贴近。
千秋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她也是直直站着,一动不动。
身上很快就能传来对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千秋身子是温暖的,身上还是那抹淡淡的药草香。而她呢,身子也是暖的,但身上确实浓重的酒气和花楼里特有的浓重胭脂香。
她皱了皱眉头,退开身子。
千秋伸手将她退开了些的身子猛然拥进怀中,她觉得,她整个人是撞进千秋怀里的。
时间仿佛又定住了,千秋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发顶,轻抬一口气道“吵架真累,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吵架了。”
吵架?神主千秋怎么会用这么民间化的词语。。。
头顶,千秋的声音再次传来“昨天栗繁和我说了,说我们这是在吵架,就和人界的男女一样。”他顿了顿,道“栗繁还说了,我不能让着你,一定要等你来认错才行,不然,以后我总吃亏。”
栗繁那小妮子,不是不见踪影了么?怎么还能出来说些乱七八糟的。
“若是她再问起,你就说是你先认错的。”她环抱住千秋的腰身,眷恋的呼吸着他身上但那她痴迷的淡淡药香。
“恩。”
千秋只是轻轻的一声,她却突然眼里冒泪,想起这两天自己的行为,她是觉着既任性又无知,前一刻她还觉得委屈非常,这一刻,她仿佛又清醒过来了。
“你以后不能再让天舞那小娃接近你身边三步之内,三步是我的极限,你可要记好了,若是再让那小娃接近你,我绝对操起大刀来跟你拼命,我是认真的。”拉开和她的距离,她直直盯着千秋带着笑意的眼,她说得认真,但愿千秋能听进去。
“恩。”千秋淡淡应声,开口道“但若是你再敢去花楼找小官,或是让月无影接近你身边五步,我就用雷公的万雷轰来轰你。五步,也是我的极限。”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原来,一念抱歉,便是晴天。
最后,她还是把千秋赶了出去,自己在房间里舒服的沐了浴,换了衣,整个人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在好不容易征得千秋同意之后,她特地让管家去花楼给那位紫纱男子赎了身,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买了房子,将他安置在那处。虽然没有给他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好歹他自由了,她想,这样总是好些的。
“他们这架算了就这么吵完了?”栗繁无可思议的用小树枝狠狠的搓着地上的泥土,直到搓出一个小洞。
亏她还特地去找神主好说歹说了一番,跟他说了许多人界了跌宕起伏、流传甚远的男女情感故事。比如,祝英台和马文才,比如,牛郎和七姑姑。。。没想到神主千秋也这么混沌不开,轻易听信女人的花言巧语,三两下就没了气焰。
112 谁家神伤
见身边的人沉默着不见反应,栗繁心烦意燥“你倒是说话呀!”
说什么。看见神主和她这么腻歪的场面,他还能说什么,终究还是自己想不开了么?
花半夜见不得神主和白羽鸣好,也见不得栗繁的嚣张跋扈,他冷冷赏一眼那个正要嚷嚷的女人,转身走了。
“喂,你给我站住!”这男人就是有毛病,人家摆明就是不喜欢他了,还非要在一边演一出自己多深情但又不愿打扰别人幸福的戏码。
栗繁赶紧追上去,但没想到他当真站住了,她一下没来得急收势,撞上了花半夜结实的后背。
鼻孔处一股热流喷出,栗繁伸手捏了捏撞得十分疼的鼻梁,其实鼻梁生得高也是一种罪过,却不知道歪了没有。。。
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花半夜转身来看,见栗繁低着头,看不见她的情形,他略一迟疑,伸手抬起她的脸。
“你。。。流鼻血了?”他惊诧。
可不是,就连平时和月无影动真格的打架的时候,她栗繁都没有流过一滴血,喊过一声疼,现在不过只是撞了一下,她就感觉有些热泪盈眶了。
见栗繁表情委屈,可能快要哭出来了,花半夜慌了手脚,急忙安慰“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只是停了一下,你就不知道看一下路么。。。你可别哭啊。。。”
栗繁甩开他的手,又低下头去。
“你要是哭了,妖界的人会攻打神界的。”虽然他并不是在意输赢或成败,但打来打去的不是很麻烦吗。
“我就是不哭,妖界也可以攻打神界!”她闷声闷气的,转过身去,因为忍笑而不自觉的抽着肩膀。
花半夜当真有些着急了。虽然还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但好歹人家是姑娘家,矫情一点也是很正常的,那他作为男人,先道歉才是气概作为。
“行了,你要是放了这次,我送一份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栗繁来了些兴致,狠心挤出两滴眼泪,转身看他。
“随你说,只要你想要的。什么都行。”这下够诚意了。
“包括你母亲带了几十年的吊坠?”
“这个不行。”那是母亲最珍贵的东西。
“包括你们雪姬山上那池温泉?”
“这个不行。”那是母亲亲手摆弄出来的,他做不了主。
“包括你雪族门主之位?”
“这个不行。”这是神主的意思,他不能胡乱决断。
“。。。。。。”
这人简直滑头。明明说只要是想要的,什么都行,现在呢?
“你想些别的,别尽想这些不着边际的。”
“那我不说了,说了你还是舍不得给。说了也是白说,我就知道你们神族的人都是这样,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嘴里说得再好听,最后还不是空话一句,白姐姐真可怜。以后一定会被神主骗了感情去的。”栗繁狠心再挤下两滴眼泪,伸手擦掉一滴,任由另一滴挂着。
花半夜头一次觉得女人这么麻烦。哭起来就不知道停了。
只是突然,他想起曾经也在他面前哭过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小一,小一倒在他怀里。嘴里却断断续续的念叨着要回去找神主。眼前的人影渐渐和小一的哭颜重叠,在他眼前。似乎还是那个气息奄奄,不尽流泪的小一。他像着了魔一样,伸手抓住人影的肩头,重重的拥在怀中。
栗繁花了好些时候才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自己果然在花半夜怀中,她竟出奇的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听着他强劲又有些絮乱的心跳,她不自觉的红了脸。
要知道,她活了好几百年,身边从来没有男子敢靠近,或许是她的身份有些压人,或许是她真的不是男人中意的那种类型,等好不容易认识了个月无影,她也是心血来潮的十分中意的,但那却无关男女之情。后来在路上遇见了花半夜,几次来回,她竟慢慢喜欢上他的每一次无视和淡漠,还有在神主和白姐姐面前的装模作样,光是看着,她就觉着心情很好。
等等,她方才说的是喜欢?
栗繁被自己的想法又是一炸,更清醒了些,突然头顶传来一句淡淡的叹息,她瞬时觉得五雷轰顶。
他说“小一。。。”
栗繁狠狠地推开花半夜,冷冷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来一次,打一次。”
看着栗繁气冲冲的背影,花半夜愣在当场,直直的站了许久,最后神色复杂的走了。
远处,月无影也在偷看,见戏散了,便了无生趣的也走了。
不知是不是和栗繁待得久了,自己也渐渐养成偷看的习惯,哪怕有时候是无心的静静待着,也能无意碰上些戏码。
月无影懒懒散散的往白羽鸣的小院踱去,心里是不太情愿。他就不明白了,府里的院子这么多,他俩偏就要住一处,就不怕有些人误会他俩怎么样了么?
院中,千秋和天辰正在对弈,这两人真是无聊,又在下棋。
天舞小娃虽然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天辰旁边看着,但眼神总不时的往千秋瞄去,且是十分哀怨的,至于白羽鸣么,却不在千秋身旁坐着,而是远远的坐在一边,望着有些阴暗的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大摇大摆的来,所有的人竟然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径自向她走去,待一步一步走进的时候,她十分受惊的猛然站起来,往屋顶跃去。
他有些不解,跟过去看看,但每次都到他要靠近的时候,她就立马飞开,始终和他保持者一定的距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千秋,那人手里握着棋子,眼神却是紧紧的盯着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