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立刻过来她这边,向她请教,更嚷着要拜她为师,这她可受不起,于是,她笑了笑,拒绝了。但见老大夫不死心,她又道“他虽然好些了,但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养,静养期间,还得麻烦大夫照看着些了。”
“客气客气!”老大夫难掩激动,眼神总往她身上摆,说得高调些,她总能感觉他眼中浓烈的敬佩和好奇。
蓝家女人很是激昂的哭哭啼啼一番,最后还是被蓝苏轰了出去。她们走后,蓝苏仍是直摇头。
“你这些姐姐真能闹腾。”她随意一说,也别无他意。
他无奈笑了“谁说不是呢。。。”
接下来,她顺理成章的住进蓝府。
对于蓝府,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反而倒有些抵触,先是因为小一记忆中的阿谨,和那蓝画席,再是蓝父,再是她们家那红红绿绿的各类宝石玉器。光是身在其中,就以负担百倍。所以她就近住在蓝苏的院落里,尽管蓝苏并不同意,但最后也没拗过她的坚持,她平时总不喜欢走得太远,成日不是待在自己房间,就是待在蓝苏房间。
老大夫时常过来,给蓝苏煲药喝。就他以为经验十足的老大夫而言,亲自煲药实在有失身份,但他不但坚持,还乐在其中。到最后,她实在不忍心,便随手写下一些疑难杂症的小药方子,交给他,倒是把他乐坏了,整日足不出户的研究着,偶尔有看着不明白,便总来找来找她询问,渐渐的,当真有些她是师父,老大夫是徒儿的模样。
但其实,那些不过当年在花间越那处学来的,只是世间少见,才显得珍贵罢了。
终于,调养一段时间后,蓝苏已然好全,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他对她像平常一般随意,无所禁忌,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却总不是那个味道。
渐渐的,许多各色各异的谣言不胫而走,连蓝苏的姐姐们都开了赌盘来猜测两人的关系。
每到这时,蓝苏总会很无辜的耸耸肩,说上一句“当初我就一直不同意你与我一同住,是你非赖着不走的。”敢住在他的院子里,那不是主动找是非是什么。
他说得大致不错,但听上去总觉得好像总有些不舒服。
当然,也还是得有人是看得明白的,比如说蓝苏身边那黑衣的木头,再比如说,蓝苏她娘。那木头每次有意无意的听到这些时,总不为所动、不以为意。而蓝苏他娘每次撞见这些嚼舌根的,总要狠狠的打断且遣散了去。
蓝苏说“或许我娘她自己都猜测着你和我是那种关系,然她对你这个儿媳不太满意,故而才这样的。”
“恩,有理。”她甚赞同。
87 两位尊主到
再说蓝苏身边的黑衣木头,不苟言笑、正经八百、木木呆呆的,但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才三年的时间,他竟超过蓝苏这么一大步。蓝苏说,木头本来就有个指腹为婚的姑娘,说等人家姑娘到了年纪,就让木头回家去跟人家姑娘完婚。但有一年他们家乡发大水,全村都被冲垮了,人一个也没找着,这样,木头的婚事就这么搁下了,他自己不急,也没人给他着急。三年前,有一个姑娘突然找上门来,说是木头的未婚妻。那时这事在蓝府算是最火爆的话题,谁能想到木头还能有未婚妻呢。之后,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了亲,木头一次就得了一对双生子,弄得每次见木头一家和乐融融的模样,都叫蓝苏心痒痒。
有时蓝苏会叫木头抱来他的一对孩子,每次他总得使劲的逗弄,但双生子大约都不太喜欢他,每次才一到他怀里,不是大哭,就是弄一些材料在他衣服上,几次三番下来,总弄得他对双生子是又爱又恨。
她别他一眼,说这句话,莫非还是要怪她下了那毒药害他荒度了三年光阴?
“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们家的气氛太过不正常,阴盛阳衰得太明显,我想娶个老婆回来生些儿子出来平均平均吧,又担心她被我娘和姐姐们欺负,但要找个不会被欺负的吧,又谈何容易。”蓝苏狠狠叹气,又翻了一页那密密麻麻的账本。
“我说,这三更半夜的,要我一个女子陪你在这里看帐本,是不是太有损我的清誉了?”她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哈欠,干脆走到书房的床上,倒头躺了上去。
蓝苏依旧低头看着账本,嘴角却笑意大盛“你还有什么清誉可言。在外面人眼里,你早就跟我撇不开关系了,更何况我现在身子还虚着,万一又倒下了,这叫蓝府可如何是好。”
懒得理会他一贯的借口,她开始很认真的在培养睡意。
渐渐,书房里只剩下他翻账本拨算盘的声音,伴着她清浅悠长的呼吸声。
蓝苏抬头看她一眼,自然而然的笑了。
想是流言传的太盛,渐渐的传出了蓝府外。传到全建州城人的耳朵里。人们都对这位将来的蓝府夫人感到好奇,纷纷送上厚礼,一来。是想要见见这位能将脾气古怪的商场巨子收服的女子,二来,当然是趁此机会拉拉关系了。
因为连蓝苏本人也没有开口解释和制止,慢慢的,倒是全府上下都自然的将她当成未来夫人看待了。
蓝苏说。他娘曾经找过他,问他什么时候准备亲事。
“和谁?”她问。
“你。”他答。
“你娘不是不中意我这个儿媳么?”她不解。
蓝苏咧嘴大笑,阴阳怪气道“或许看久了就顺眼了罢。”
她笑了“连你也开始胡闹,你们家果然是够乱七八糟的。”
蓝苏耸耸肩,一口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药,最后一副。却是最苦,苦得他愁眉苦脸,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喝完这碗。以后就大好了。”潜台词即是,以后少给我装病。
他不以为意,继续和他嘴里的苦味抗争,那模样,真叫人看不下去。
“我会尽快去医治你父亲。但我先说好,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你都不许插嘴,我只保管打开他的郁结,后面的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串,说完了,就径自回房去。
或许蓝苏会以为,她这般突然回房,是要想些医治他父亲的方法或是什么。但不管他怎么猜,都猜不到,她突然回去,是因为此刻她的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从蓝苏房间到她的房间,不过就是几步脚程,但就是这几步,她走得也有点迟缓。推开门,见一人自得的坐在桌边,品着那白开水,看他那副模样,仿佛壶里的白开水有多好喝似的。
她带上门,走过去,在一边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他,等他先开口,但久久也不见他有要开口的意思,她才开口道“不知神主这次到访是为了什么?”
没错,对面那个,就是千秋。那个一身纯白衣衫,飘逸清浅,曾经无视她的心意的男子。饶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他终于看向她,眼神清明,声音依旧好听。
她好笑又无言,道“回去?回哪里,风族?”除了风族,她可不记得他们还能回哪里去,但即便是风族,又与他何关,且与她何关。
“唤娘。”见她样子不太高兴,他道“不是风族,是回我们的家,那座木屋,那一片山林,跟我回去好吗?”
又是唤娘。说过无数次,她不是唤娘,千秋明明不是傻子,却为什么就是不听,她突然觉得她现在郁结得快要爆发,她低下头,告诉自己要平静。
“那里不是我去的地方,我不走。”她道。
千秋静静的等着,静静的看着,听得她这么说,反倒是笑了笑,平和道“那好,我也不走了。”
她别了他一眼“你这是凑什么热闹。”
“除非你跟我回去,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难道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想不到千秋也是能说出这些话的。
如何当初我没有跟你表明心意,你也没有拒绝我,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心平气和。越想,她越觉得好笑,现在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说这一堆,就不怕她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乎自己的么?
“当初,月无影说过,就算我不是叶赫小一,他也要抓我回去做叶赫小一的替身。莫非。。。你也有此等爱好?”
“你这是专挑不在场的人来说么,我何时跟你说过这样的话。”空中突然显现一道身影,长长的发用一根白丝带简单系着,一身玄青的衣衫,将他衬托得高傲又不失冷艳。
白羽鸣不可思议的望着半空中的人影,他突然闪身。也已在桌边坐下,他径自倒了一杯白开水,浅浅喝了一口,便眉毛紧蹙,甚嫌弃的对着千秋道“这东西这么难喝,你竟也能喝下去。”
“你来做什么?”还没等他跟千秋闲聊起来,她已经出口问到。瞬间,她觉得这画面是这般陌生又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但思来想去。她可以很肯定,这个画面曾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每次做这样的梦,她都会惊醒。因为感觉太压抑了。
“怎么,他来得,我就来不得。”他只看了她一眼“方才你说我打算将你捉了回去当替身,是红莲跟你说的?”
“不是。”她自然的摇头,月无影那神情。分明就是已经想好了回去怎么收拾阿莲的模样,所以,她很自然的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