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父您早点退嘛!”
“早点退我也不会现在就退!”
“师父!”
“帮主之位传男不传女,没你的份,想都别想!”白胤溪收拾好东西,起身便走,“你还要不要和我上擎天顶会一会那擎天教主了?”
苏绾璃坐在火堆旁闹情绪:“既然将来不能继承师父衣钵,现在干嘛还要勤勤恳恳为师父做牛做马?一点动力都没有……”
“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记得在面前放个碗,要不图人家丢银子可怜你,离开那锦衣玉食的宫廷生活来混江湖,饿不死你。”白胤溪说着自个儿走了,走得如此潇洒是因为笃定苏绾璃挨不过当乞丐的第一天,果然,不久以后她就屁颠屁颠跟了来,理由是人家丢她银子的时候还调戏她,被她一脚踹飞惊动了官衙,在那条街上实在是混不下去了。
“出来混总是要献出点什么的。”去往擎天顶的路上,白胤溪语重心长地教育她道。
苏绾璃固执扭头:“难道说,为了乞讨就非要出卖色相嘛?”
“别说是为了乞讨,就咱接下来混入擎天教这一计划,不就需要你施展美人计出卖色相嘛?”
“那也要看是对谁嘛,擎天教教主一表人才,我……不嫌弃!可师父你不知道,那当街调戏我的粗鲁汉子,长得实在着急了点!”
“那你又怎知擎天教教主面具下面,不是一张歪瓜裂枣的脸?”
“我觉得不是。”
“你何以觉得?”
“我是女人,我有强烈的第六感。”
“第六感是什么东西?”
“一种……灵力。”苏绾璃无从解释,扯开话题,“话说回来,师父,我们两个这样上山是不是太张扬了点,要不要乔装一下?”
“乔装成什么?侠侣?”
“师父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擎天教的人也都认识你,这样光明磊落的,混得进去吗?”
“那好吧,且听你一次。”
……
半个时辰后,一对母女来到擎天顶。
白胤溪,六旬老母,身患恶疾,佝偻着背,哭丧着脸。
苏绾璃,妙林少女,玲珑身段,长相抱歉,麻子满脸。
才来到擎天广场,就被白衣使者拦了下来:“擎天教非教徒擅入者死。”
“哎呦……”于是母女两的对话就此展开,“亲娘啊,我就知道你眼神儿不好,遥遥瞧着是栋茅草屋,原以为可以借宿一晚,走近了才知道是这么大一栋茅草屋呀!”苏绾璃指着金瓦玉砖的擎天教楼宇,扼腕叹息。
“闺女,不打紧,大些,宽敞些,咱好不容易爬上山来,难不成还要滚下山去?”
“可人家不依不让进啊!”
“这户人家咋这么不通情达理呀?”白胤溪推攘苏绾璃,“闺女,你长得好看,过去求求人家,指不定人家怜惜你,肯收留我们。”
苏绾璃还没开始行动呢,那白衣使者就摆出一副厌恶表情,心忖就姑娘您这德性还算长得好看吗?
苏绾璃知道人家心里想什么,不曾上前,反而抱着白胤溪哭起来:“亲娘啊,我在村子里惹人嫌又不是一天两天,你现在说我长得好看,这不是遭人笑话嘛?”
白衣使者出于礼貌,亦鉴于她有自知之明,收回鄙夷,奉劝二人:“两位还是趁天没黑,赶紧下山去罢,别在这里哭丧了。”
苏白二人对望一眼,看样子博取同情这一招使得还是轻了点,白胤溪在领悟了苏绾璃的表情后,突然往后一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卷二夫君是道多选题 第65章睡床还是睡地板
“亲娘呐——”苏绾璃拼了命的一嗓子惊呼,不知是否一直传到了擎天教主殿内。
“她……她怎么了?”白衣使者急了,“可别死在这里啊!”
“没瞅见我娘犯病了嘛?必是挨饿受冻给害的!如果……如果没有一间暖和的屋子给我们凑合一晚,还要赶我们下山去,我娘……我亲娘她恐怕真的挨不过今晚……就要、就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了……啊呜啊呜亲娘呐!”
“可是……可是我一个门卒,做不了主给你们安排客房啊!”白衣使者也快哭了。
然分明可见他松了口,苏绾璃急忙趁胜追击:“那就劳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让能主事的人给我们腾个地儿,可怜可怜我亲娘吧?真要死在这里,也给你们添晦气!”
白胤溪躺在苏绾璃怀里,真恨不得咬她一口,让她胡说八道,给自己添晦气。
“可是……可是我们这里能主事的就是我们教主了,毕竟放你们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进来投宿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危及我教安危……”
“我呸!想看着我娘俩儿死在这里就直说!不必惺惺作态!我娘俩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快要病死一个快要哭死,能给你们这个什么破庙带什么危啊?病危啊!”
“姑娘,我们这里不是庙,是教。”
“啥!不是庙啊?我还奇怪这破庙里供的是哪位神尊,都不见菩萨显灵庇佑我们的,原来是教……是魔教啊!”
“不是魔教,姑娘,我们这里是……”
“亲娘啊!我们倒八辈子血霉,竟然投入了魔教啊亲娘!”苏绾璃没等人家说完,就抱着白胤溪哭天喊地,看得白衣使者一愣一愣:“姑娘,我们这儿真不是魔教,我们是擎天教,我们、我们其实也是有菩萨心肠的……”实在不敢污了教义,最终在苏绾璃拼着一股乡野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劲儿,白衣使者纠结了半天,还是火急火燎冲进去通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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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请这边走。”
彩衣使者引苏绾璃和白胤溪入住擎天教客房,一路都在观察这对母子,对于教主不曾细问就放他们进来的轻率决定心存不安,教主素日里可不是这么仁慈的人,没有派人将她们直接丢下山去已经是个奇迹,如今却还特指了一间距离教主寝卧不远的客房派给她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了。
“哇……哇……哇!”苏绾璃一路都在惊叹,“你们擎天庙真是太奢华了,这雕花……这金漆……这……”一回头发现彩衣使者不悦的脸色近在咫尺,苏绾璃立马改口,“这脸蛋儿,细嫩得跟鸡蛋儿似的!”
对于她的恭维,彩衣使者宠辱不惊,将手里搀扶着的白胤溪丢给她,冷冷道:“姑娘亲娘不是病危了嘛,姑娘还有闲情逸致欣赏其它?赶紧扶你老娘进去歇息,明早,我带你们下山。”
“明早这么早啊?”苏绾璃倚在门口,不顾白胤溪装得奄奄一息,急问。
“这不是庙,收容你们住一晚已是格外开恩了,若再得寸进尺,有命进来,没命回去。”彩衣使者撂下狠话,扬长而去。
苏绾璃缩了缩脖子,赶紧拽起白胤溪冲入房间,反扣了门,方拍胸脯平定情绪:“师父,我刚才的演技……是不是……过了点?”
白胤溪忙着照镜子,没空搭理她,对于自己第一次扮丑,他信心不大、尊严受挫。
“他们会不会真的灭了我们?”对于彩衣使者警告的最后一句话,苏绾璃心有忌惮。
“徒儿,为师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白胤溪轻描淡写地说风凉话。
“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师父你在担心,你的演技比我过多了!”苏绾璃嗤之以鼻。
“我担心胭脂抹在脸上久了要毁容。”
“我每天看宫里女人没事端着个镜子涂脂抹粉的,师父还信不过我的易容术?这些材料,可都是宫里顶好的!”
“我担心糊黏在脸上久了会皱皮。”
“没有浆糊带来的皱皮效果,师父您的肤质好得让人嫉妒,瞒不过擎天教那些人的法眼,不过师父尽管放心,这些浆糊都是米糊做的,只管养颜不会毁容。”
“我还担心……”
“师父!你的担心还没玩没了了?”
“这个担心是真的担心!”
苏绾璃投以质疑白眼。
白胤溪指着客房内的一张床,正义凌然地问她:“你说,一间客房一张床,我们两个,怎么睡?”
苏绾璃怔然,却很快给出答案:“师父睡地上。”
“凭什么?”
“丐帮帮主,应以身作则,带头实践‘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艰苦生活。”
“我不干!”
“那你想怎样?还厚颜无耻要跟徒儿挤一张床不成?”
“没错!”
“这床又不大!”苏绾璃站起身来,怒喝,“你不要逼我!”
“说话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
苏绾璃委屈地跺脚:“我答应和你一起调查擎天教教主身份,甘愿出卖色相使美人计,已经是莫大的牺牲了!难道现在连睡觉抢张床都要跟你妥协?”
没想到这妞是真委屈了,嚷嚷之后差点梨花带雨,白胤溪顿时觉得内疚,心忖玩笑开大了,正欲道歉,没想到这妞一转身一甩手,居然夺门而去,急得白胤溪佝偻着背踉跄地追:“徒……闺女!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