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湖光山水色 (方眠)

夏蓝儿惊讶的看着她……苗疆人……这么开放？
希雅丽被夏蓝儿看的脸色一红，而后解释道：“我并没有主持过那样的祭祀……实际上，我还没有主持过祭祀。因为我是苗疆历史上第一个没有天阴蛊的圣女，祭司认为我没有那个资格，长老们也不答应，实际上我很感谢他们，不过表面上还要做一些功夫罢了。”
夏蓝儿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希雅丽。嘴角抽了抽，当圣女的确苦逼的可以，一辈子当下来，也不知道被多少头猪拱过……所以，她该为希雅丽感到庆幸么？
她拍了拍希雅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辛苦你了！”
希雅丽脸颊一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只得笑着继续道：“我阿爸是中原人，所以我虽然没有来过中原。却一直对这里很向往，而且想法和一般的苗人也不同，要是她们知道我一直不稀罕当这个圣女，想必连烧死我的心都有了……”
“你阿爸？难怪……”夏蓝儿点头，要是希雅丽的父亲真的是中原人。的确会对苗疆的祭祀制度很有意见，在他的教导下。希雅丽会有别于一般苗人的想法很正常。
“我听说苗疆是女人主事，你阿爸怎么会……嫁到苗疆？”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夏蓝儿摆出一张八卦脸，兴致勃勃道。
希雅丽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笑道：“我阿爸是被姆妈抢来的，苗寨里到处都是蛊虫瘴气和幻阵，姆妈不让阿爸出去，阿爸就怎么也走不出去。”
夏蓝儿黑线，抢回去什么的，你的阿爸到底是有多弱啊喂！或者说，你的姆妈是有多彪悍？！
看出夏蓝儿的想法，希雅丽一笑，“我们苗寨的姑娘很多都特别喜欢中原的小伙子，他们身上的……气质，会让我们心折。姆妈看到阿爸的第一眼就爱上的阿爸，但阿爸始终不喜欢姆妈，因为姆妈的存在是阿爸的耻辱，姆妈的身份也让阿爸接受不了，特别是阿爸看了姆妈主持的一场祭祀之后。”
夏蓝儿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笑容浅淡姑娘，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希雅丽只说了一点点，夏蓝儿却不难猜出事情的经过……“你姆妈是圣女？上一代的？”
希雅丽点头，“姆妈不知道阿爸为什么反应那么强烈，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一开始姆妈发现她有了身孕之后，以为阿爸会开心一点，但阿爸却不相信我是他的孩子……”
夏蓝儿点点头，中原的男人，总是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的，特别是古代的中原男人。
在他们的生命里，女人一般都处于附庸的位置，现在突然间被一个女人抢回了家，自己变成了附庸，而且这个女人还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估计是个男人……额中原男人都不能忍……
不过……“苗疆的圣女可以成婚？”不仅不需要保持处子之身，还能结婚么？
希雅丽点头：“圣女是侍奉巫神的人，但巫神并没有夺取圣女追求爱情的权利，只要闯过族里的圣坛，圣女就可以和自己选定的爱人结合。”
“那个圣坛……”恐怕不是那么好闯吧？
“圣坛里有我族的兽神，其实拿你们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条超级大的蛇，除了兽神之外，还有许多机关和毒气障碍，姆妈那次出来，直接去掉了半条命，要知道她除了是圣女之外，还是当时族里最厉害的战士。”
“那你阿爸……”
“阿爸对姆妈做的事情一直是不闻不问的，不管姆妈是为什么那么做，不过他对我很好。因为姆妈用族里的秘术证明了我是阿爸的血脉。”
“那天阴蛊王……怎么会到夏明月的手里？”夏明月去过苗疆？
希雅丽叹了口气，似乎在追忆什么：“一开始姆妈怎么也想不通阿爸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宁愿遍体鳞伤也要离开，在又一次带回想要逃跑的阿爸之时，她还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夏明月，她当时受了重伤，还怀了孩子，姆妈自己也怀着我，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然后她请教了夏明月。终于知道自己和你阿爸观念的不同？”夏蓝儿猜测道。
希雅丽点头：“姆妈仍旧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对巫神是最纯粹的信仰，连祭司的信仰也没有姆妈纯粹。所以当时姆妈在族里的力量是最强的，这来自于巫神的赐予。”
夏蓝儿不置可否，她以前是无神论者，但穿越之后，却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巫神也未可知。
“但姆妈也是真的爱着阿爸，为了得到阿爸，她不惜任何东西，就算背叛了巫神也无所谓……或许是因为姆妈的信仰不再纯粹，或许是因为天阴蛊王被夏明月当做报酬带走，她的力量渐渐的敌不过祭司。祭司觉得姆妈背叛了神灵，所以想要对姆妈执行火刑……”
夏蓝儿心里一惊，她为那个女子感到心疼。如果她能和她认识的话，或许她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从希雅丽的寥寥数语里，夏蓝儿就能感觉到那个女子是怎样一个纯粹的人……
“然后呢？”难道那个女子就这么走了？
希雅丽苦笑：“姆妈舍不得阿爸，所以不愿意死。但阿爸为了脱离姆妈，和祭司达成协议。最后姆妈失败了，阿爸终于得到了自由，他虽然说得上疼我，但却不愿意放弃自由，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离开苗寨时候的样子，他那么高兴，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
“那你姆妈……”
“姆妈回归了巫神的怀抱。”
夏蓝儿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有点酸，说起来，她的姆妈和阿爸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观念的不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如果他们来自一族，夏蓝儿觉得那个女子一定能获得幸福，那样不顾一切的爱情，哪个男人会舍得放弃呢？
“那后来你为什么当了圣女？而且发生了你阿爸那样的事情，你还希望脱离苗疆？”
希雅丽轻笑一声，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身盛装的希雅丽看起来就像一个精灵，“我不怪阿爸，虽然我不会原谅他，也不怪姆妈。这样的决定也和他们无关，我只是渴望自由，我希望自己的生命能让我自己做主，而不是一辈子困囿在苗寨里，然后做一个族人心里称职的圣女，那样的日子太可怕了。”
夏蓝儿也笑，自由的确是天底下最难能可贵的东西，不过人有时候很难得到自由，而且有的人更擅长作茧自缚。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帮助你？”
“因为您像我姆妈爱着阿爸一样爱着王爷，而且我觉得公主是一个温柔 的人，和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在您的心里，所有人都是相同的，虽然您一开始在我面前一直端着架子，但您的眼睛却还是那么温和，和皇家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
夏蓝儿心里却一凛：“你说你看出来我和其他人都不同？”
希雅丽点头：“我曾经侍奉过巫神，对气息比较敏感，您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原来只是气息不同么？夏蓝儿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希雅丽不愧是当过神棍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么……
“我答应你，若你不愿回去，可以一直跟着我，我不会限制你，但如果你走的远了，我不保证能保护你的安全。”
希雅丽再次俯身：“多谢您，公主殿下，希雅丽有预感，您的身边，会是最自由的地方，而作为交换，希雅丽会竭尽全力救助王爷，不惜一切。”
……
……

第一百零一章太一庙
半个月，众人方到达京城，沿路慈正帝虽然低调，但毕竟是太上皇的车架，自然没有人敢怠慢。而皇帝据说也早就得到消息，在城外摆开了架势，就等着他们。
而当车架到达京城外十里地时，众人终于停了下来。
夏蓝儿原本以为这是为了休整一番，毕竟她听说皇帝会在城外迎接他们，但事实上她猜错了……
“太庙？”夏蓝儿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慈正帝，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先去太庙？”
“公主有所不知，您虽然已经在太庙之中上了名号，但还需去走一个仪式，之后方可入城，执掌太庙的国师大人正在等着您。”
夏蓝儿傻眼，这什么意思？感情这个太庙里还有她的排位不成？夏蓝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要不要这样啊，她一个大活人，你说她要排位做什么？三叔做事应该没有这么不靠谱啊……
居然还要走仪式？走什么仪式？而且……大夏朝还有国师么？这个国师是什么样子的？神棍？
慈正帝见夏蓝儿愣愣的走神，咳了一声提醒道：“除了这个，公主莫不是忘了，您之前说要帮侄孙改名……”
夏蓝儿嘴角一抽，慈正帝这么一说，她自然就想起来了，当时她说帮他在宗祠改名，这皇室的宗祠，可不就是太庙么？
夏蓝儿最终尊重了慈正帝的意见，虽然她从生理到心理厌恶那些繁琐的仪式之类的，但别说她现在只是空有尊位，云舒淮的事情还要他们帮忙呢。
毕竟皇宫大内的药材不是白拿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再说了，直到现在。慈正帝对她都非常的客气，一点也没有怠慢的地方，她不过是走个过场，也没有什么好不满的。
“我们就这么偷偷溜走？”看着越来越远的暂驻营地，夏蓝儿看着身边几人，有些无语道。